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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内心。 “余有台?” “是。” 朱瑾睿自然是听过余有台的大名的,应该说这位恩科的状元这朝中就无人不晓。 余有台摆在明面上的出身极为简单,就同曲文海一般只一个庄户之子,只他十七岁被举荐至国子监后就一直得到顾恩阳的照应。 那份照应甚至包括愿意将幼女嫁给他。 有人私下里曾查过余有台的出身,只他进国子监前的经历简单无比,县学、府学、州学,可以按着时间线清晰的看到他的成长轨迹。 而进了国子监后,更是就在众目睽睽之下。 如果他高中状元的半月后,他的家人没有全部死于一场大火,怕是无人再会对他的身份起疑。 这样一个人被曲清言就这般无所顾忌的讲出名字,她是真不知这背后的事,还是这也算是她的一点试探? 朱瑾睿落在膝头的手指又开始一下一下的敲着,曲清言看着他的动作,就觉这是他在思考犹豫的一种信号。 是他问她何人最为适宜,她不过给出一个答案,至于这人是不是他心中的人选……这又关她何事? 朱瑾睿闭眼如同入定,窗外的日头高起已是彻底误了上差的时间。 曲清言心下也不觉焦急,这人前一日问她想法时,怕是就已经存了要将她带到西北的念头,她现在这般主动前来投诚,他也该给出一点福利才是。 虽然她到现在都不知这人为何想要将她带去西北。 “除余有台之外呢?” 许久,就在她的双腿已是稍稍有些僵硬时,朱瑾睿终于睁开双眼再次开口。 曲清言无奈的摊了摊手:“微臣不知。” 她不过刚刚入仕,就是翰林院中的一众同僚都没有摸清脾气秉性,她又如何能再给出适合的建议。 朱瑾睿似是也没指望她能立即就给出答案,只又说着:“你回府吧。” 回府之后该如何他不说曲清言也便不问,前一日里武英殿中曲文海承了朱瑾钰的情,这一时半刻间曲家同太子定是不会疏远。 朱瑾钰将他们三人要到詹事府的目的本就在他们身后的长辈之上,现在直接搞定了曲文海,又如何会在意她。 她只当自己前一日受惊过度,需要回府休养就是。 出了豫王府,日头已是高悬,曲清言不愿回曲府去看田氏、柳氏收到诏书时的表情,她心下烦闷便让车夫赶车出城。 已是快要深秋,出西直门一路向西行,路两旁渐渐出现一行行的枫树,火红的叶子铺满地,透过车帘一眼望去,一片耀眼间倒也能驱散心头几许烦闷。 “少爷,再向前就要到山脚下,您看?” “你陪我上山去走走。” 难得翘班出城一次,就这样回去太过无趣。 金秋时节的香山是京外景致最优美之处,马车尚未行至山脚,就已能远远看到前方的人群还有排列整齐的各府上的马车。 车夫将车停好丢了大钱给人照看,就解了马去一旁喂草。 千山在前引路,入山口人来人往,两人随着拥挤的人群缓缓的往山顶而去。 “少爷,您可是在山上约了人?” 出西直门就直奔此处,要千山不去多想都有些难。 曲清言不过是随意走走,此时被千山误会她也不愿去解释,千山到底是曲府的小厮,虽然不是家生子,可身契还没捏在她的手上。 这般想着她就觉千山和大安的身契应该在离开前要到手中,而秦氏……秦氏房里的那些人她也该想一想要如何打算。 西北那样的地方不适合秦氏,此次不论朱瑾睿是否能从太子手中将她调走,她都会再寻办法先离开京城。 自从入京以来,她身旁就如同有只无形的大手推着她,将她卷入各种旋涡,她现在需要脱离开这摊浑浊的泥水,不再做各方博弈的棋子。 曲清言心下各种思量,入眼的美景一点点化作对未来的安排和期许,待到了山顶,看着漫山遍野的红叶,她微眯着眼心下又渐渐生出豪情。 状元都可以考中,眼前所有的难题也不过是前行路上的些微障碍。 曲家,到底只是曲文海只是长房的曲家,虽然是她的姓氏,但再不是她的责任。 她不会再为了曲文海再为了曲家去考虑任何事,从今以后她的眼中只有自己。 属于这具身体前世带来的枷锁在这一刻彻底碎裂,前世里被秦氏强迫,被曲昭云威胁,被曲家用利益捆绑带来的束缚终于消失不见。 她心下是前所未有的畅快,那个梦从此以后再同她无关。 “少爷,您饿吗?您没吃午膳,要不要到前面的酒楼看一看?” 一大早只来得及随意糊弄一口就跟着曲清言出门,这会早已经过了用午膳的时间,这一路空着肚子爬到山顶他已是两腿发软,不吃点东西怕是要没力气下山。 曲清言之前心事重重还不觉如何,这般听千山提起也觉得腹中饥饿,无力的眩晕感向大脑侵袭。 “过去看看吧。” 山上没有道观寺庙,只在风景极为优美的几处有两家酒楼和茶馆。 上山游玩的少爷小姐都会在酒楼中包上一间雅间用作休息,寻常人等口袋中银钱不足也会到茶馆要壶热茶再要上几道小菜。 这般招待着不同的宾客,这几处酒楼和茶馆生意俱是不错。 只他们没有预定,两间酒楼不止雅间就是大堂中都已没了空桌。 “少爷,您看咱们要不要去对面的茶馆看看?” “哟,这不是咱们的新科状元曲四公子,在这里得见还真是巧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无意生出小桃花 楼梯转角处,聂太霖身着一席藏深青暗花斗牛服,正是这京中有勋爵在身的武官常有的装扮。 他下了楼梯就直奔曲清言而来:“在楼上远远看着身形就觉是你,倒是没想到在这山上会遇到曲四公子。” 曲清言也没想到随意出来走走就会遇到聂太霖,只今时不同往日,她有功名在身又挂名詹事府,聂太霖也不再是京城中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 两人对视着,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