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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内被称为“陨落之星”的天才少女…… 不,不仅如此。 她还是棠昔,沈斐曾经最爱的女孩。 这次纪念展主要展出的是棠昔离世前的系列摄影作品,其中很多都是未曾面世的,棠夫人只邀请了一部分圈内人及少数国外媒体。 陶安并不清楚Erica是如何得到邀请函的,眼下也完全没有办法静下来思考这个问题…… 她怕极了。 或者说,任何与棠昔有关的东西,都能轻而易举勾起她藏了三年的懦弱与恐惧。 室内很静,她们走到一处相对僻静的地方。Erica紧握着她的手,容不得她有半分逃脱的念头。 “你必须跨过这道坎。”进来前,她如是说。 阳光被玻璃顶棚切割成好几块,巨大的光影里,她竭力保持平静,走过那些巨幅摄影作品,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蓦地,Erica停下来。 “April。”她轻声叫她的名字。 陶安随着她的眼神看去,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作品上,瞳孔微微一缩。 那是一片巨大的海。 黑暗的,完全寂静的,毫无生气的海洋。 给人带来濒临死亡的感觉。 “看见了吗,这是棠昔还未面世的作品……这个系列的主题是,「我和我」。棠夫人或许不懂,才会对你、对陶家施予最大的恶意……可是你看,Diana自己早就看清了这一切。” Erica不知何时松开了她,陶安无所觉地往前走,逐渐靠近那幅作品。 她几乎要站不稳。 眼前黑色的海洋逐渐模糊,陶安手握成拳,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喉间的哽咽吞下。 棠昔一直以来就患有抑郁症。 由此能捕捉到更多常人无法看见的美。 可也最终因此而死。 而她……就是那最后一根稻草。 陶安轻轻颤抖着,眼前仿佛闪过棠昔走前最后一刻,脸上格外美艳的笑容。她在笑,眼里落下guntang的泪水。 她说,安安,你不会幸福的。永远不会。 突然,身后有人靠近,轻柔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你来了。” 陶安浑身一震,缓缓转过头,棠夫人微笑的脸映入眼帘。 相较于酒会那夜的惊怔,此刻的她显得尤为平静,只是那双眼睛,如同一汪深而静的潭水,不可见底。 陶安咬住下唇,“阿姨……” “恩,”棠夫人轻轻挽了把发丝,随之抬头看向那片黑海,眼底闪过一丝什么,“来看昔昔吗?” 陶安无声低下头,Erica早在她走过来之时就离开了。 “我料到你会过来……你那个恩师,噢,Erica,一定会把你带来这里。”棠夫人静静说着,眼底映着陶安愈发苍白的脸。 “觉得愧疚吗?那你是怎么活过这三年的,你,怎么不去死呢?”她说着,微微笑起来。 陶安如鲠在喉,身体僵直着,说不出一句话。 死?她何尝没有想过。 可是……这个世界上,能牵绊住她拖回她的东西太多了,多到她连死的勇气都没有。 “陶家是撑过来了,不过卖了个女儿,可我的昔昔呢——” “别说了,”陶安后退两步,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镇定,“阿姨,我先走了。” “你尽管走——你永远躲不开的,陶安,你欠我棠家一条命。” 棠夫人幽幽的话语萦绕在陶安耳畔,她慌不择路地往外走,眼泪不受控制地掉落,手脚僵麻冰冷。 倏地,有人一把扶住她的肩膀—— “April?” 琥珀色的眸子近在咫尺,在阳光下如同琉璃,流转着浅浅的波光。 “阿昔……”她轻喃。 裘罗蹙起眉,“April,你怎么了?” 陶安堪堪回过神来,无神的眼睛对上他,半晌才低低道:“是你……” 裘罗放下原本握着她肩膀的手,琥珀色的眸仔细凝着她的脸色,良久,没有说话。 陶安微垂下头,“对不起,我……” “对不起什么?” 陶安深深呼出一口气,真是昏了头脑了。她轻抚一把眉间,调整完情绪,这才对裘罗摇头道:“失礼了,刚才……” “没事。”裘罗耸耸肩,表示不在意,“这么巧,你也来看这个展出?” “……恩。” “也对,毕竟是大师级人物的纪念展……但我听说,你们私交甚好?” 甚好?岂止。 陶安当初与摄影结缘,还是因为棠昔。 然而此刻,陶安轻轻摇了摇头,“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裘先生——”她话还未完,裘罗便点头道:“慢走。” 陶安缓步往外走去,没看见裘罗眼底一闪而过的深意。握在掌心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抬起手。 ——“叶绪燃”。 几乎是一瞬间,已经憋回去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 叶绪燃侧眸看着副驾上的女子,神色莫测。她睡着了,眼底是淡淡的青黑,隐约可见清晰的泪痕。 给她打电话,只是突然起来的心思。 没有什么值得说的事,听听她的声音便好。 却没想到接通后,传入耳里的不是平日温柔清淡的嗓音,而是强忍着仍可辨别的哭腔。 她在哭。 第一次,哭得那么沉,那么痛。 陶安很爱哭,从小就是。只是这么多年,她几乎没掉过什么眼泪。唯一一次,还是那天在沈家…… 他听着她含糊不清的话语,大致能猜出是什么事。 棠昔…… 那件事,他很清楚。也更明白,这对她来说是多么大的噩梦。 很惊讶的是,这三年他几乎没怎么干涉她的事情,却总能在某些时刻捕捉到她情绪的波动。 现下想来,心底竟隐隐生出几分庆幸。 为这一通电话。 他到的时候,她正坐在展馆门前的长椅上,死死咬着下唇,双眼红肿却干涸。长发垂在脑后,整个人看起来小小的,他心里突然又酸又软。 这个人…… 看见他,她怔了好一会,才说话,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你来了……” 仅此一句,却让他心疼。心口像被什么揪着,撕扯出一片血rou。他知道,那是她的过去,是他们的空白。 她哭得累了,上车不久便睡着了。迷迷糊糊睡过去前还不忘给Erica打一通电话,她修养极好,这些东西从来不会忘记。 今天已是失常。 车在家门口停下,刹车声唤醒了陶安,她缓缓睁开眼,对上叶绪燃湛黑的眼睛。那眼底,流淌着平日里被他遮掩起来的情绪。 “你……”她微启唇,还未说出下面的话,便被他打断了。 “三年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