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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张嘴说话便无比痛苦的连京,为什么此时竟一言不发,任由空气凝固,让人几乎窒息? 快说点话吧,随便说些什么都行。 尽管她在心里默默企盼着,气氛仍未缓和。迫不得已,肖颜做了个深呼吸,然后连言语一并吐出。“连京,今天要和女朋友去哪里玩?”嘴角些微僵硬,心情莫名抑郁,脱口而出的竟是对连京恋情的过度关心。 肖颜略显紧张地朝被问者那边瞥去,赫然一惊,似曾见过的错愕自连京的眼底浮现,而后是难以言喻的落寞与哀伤。 连京的目光滞留于她的脸上,竟有一丝责备的意味,仿佛她曾经伤害过连京,又或是责怪她不该提起这个话题。 为什么,那样看着她? 记忆里她未曾对他做过任何恶劣的事情,反倒是连京多次欺负她,她没有……可是,那双暗淡的眼眸中蕴藏着太多难以读懂的复杂心思,连京直视着她几番欲言又止,教她不忍并且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有遗忘的过去。 过了不太漫长的等待时间,那抹沉寂终于被打破,连京按捺不住将苦闷一股脑的倾泻而出。 “……她不是我女朋友。我喜欢的那个女孩子,曾经残酷地拒绝了我,却……”连京依然望着她,答非所问。那样的深沉哀怨令她心虚不已,肖颜下意识别过头,恰巧撞见白萱脸上浮现意义不明的紧张神色。 “吃饭时别说话,免得消化不良。”硬生生打断连京的控诉,白萱似是要阻止痛楚或者尴尬的漫延,第一次显得有些残忍,肖颜却在内心里对她心存感激。 从连京的神情及言谈中,不难猜出那个伤他太深的女孩子即是对此事毫无印象的自己。那个‘她’又是谁?肖颜纳闷,一团疑问在脑中打结,理不出头绪,异样沉默的连京没给出答案,就连白萱,对她也是不冷不热的态度。 话题被迫终止,连京不再多说什么,哀伤褪去残存冷漠,一顿早餐在漫长的时间及不愉快的气氛中结束。 临出门前,连京突然叫住她,犹豫片刻后下定决心似的,咬了咬牙吐出只字片语。 “……肖颜,我们之间,真的没可能吗?” 连京可怜兮兮地问道,像即将被抛弃的流浪犬般叫人不忍的眼神,良久注视着她。肖颜只觉心里堵得发慌,明明讨厌连京对她冷漠的态度,明明不想听见或看见连京与其他女人的亲昵,这难道不是所谓‘喜欢’的反应吗? 为什么无法及时地回应对方的心意,反而畏缩着,犹豫着,胆怯了,退缩了。简单的三言两语被堵在狭窄密闭的空间,膨胀挤压,出现消失,始终冲不破小小的匣子。 也许是,莫名地缺少了某种动力?来不及多想,喉咙轻震,言语已从她的嘴边溜出,残忍而决绝。 “不可能,永远不可能,因为连京你……” 男人惊诧的表情因她狠心的拒绝转变为凄惨的绝望,印刻于肖颜的眼底,声音戛然而止,不敢相信自己竟如此恶毒。 意识忽然坠入黑暗之中,终于看不见令她愧疚及痛心的脸庞了…… 她最后想说却没说出的话究竟是什么,又为什么,残酷地拒绝了连京?不知为何,那个即将脱口而出的理由,她宁愿深深埋藏在心底。 再次睁眼时周围已一片光亮,梦醒了。 又是一个关于连京的梦。 暧昧的,却苦涩的。 第6章 彼时的我们(一) 那份企划书被重重摔在桌上,待她转身出门的同时‘噗通’一声落入办公桌旁的垃圾桶里,精准无误。 “重做!” 全盘否定的态度与有次在她梦里乌鸦嘴她考试不及格的连京有几分相似,刹那间重叠了。 不同的是,经理的语气是严肃的,而连京则是戏谑的,不改他以往对她百般刁难、冷嘲热讽的恶劣本性,一下子把肖颜幻想的美梦打碎了。溫柔的连京撕下他伪善的面具,露出小恶魔尖尖尾翼,竟没有那么讨厌了,也许时间真的能够冲淡所有不愉快的回忆,距离感产生了朦胧美。 肖颜记不清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讨厌连京的,或者说,连京从什么时候起开始讨厌自己的。 这两件事发生的时间非常接近,近到让肖颜认为这是一种‘礼尚往来’。 连京讨厌她,所以她必须讨厌连京。 ‘讨厌’这样的词语不止是单用言语强调就能确定的事实,它主要付诸于行动上,正如它的对立面——‘喜欢’那样,根据程度的不同表现也有所不同。 在突如其来的那天到来之前,连京的顽皮是无害的,他只是随心所欲地搞些无伤大雅的整人小把戏。比如口误一再叫错班上脾气最为暴躁的女生的名字,不怕死地踩在老虎尾巴上; 比如故意露出夸张且难过的表情,气喘吁吁从门外奔进来,欺骗努力学习、成果却不如所愿的后桌男生这次又考砸了; 又比如体检过后必然两指夹着体检单在教室内晃悠,眼睛时不时地偷瞄着所有女生紧撰在手中的长方形纸条,希望能够看见对方身高体重比例的真实数据,以此找到乐趣…… 真是个调皮的男生。 连京开朗的笑容里从未掺杂一丝阴霾或虚伪,尽管大部分的女生时常因他的恶作剧气得暴跳如雷,也偶尔会在凝视那张俊脸上洋溢的灿烂的刹那恍惚失神,怦然心动。 肖颜也不例外。 或许是因为距离较近,接触时间较长,她对连京的了解越是加深,‘喜欢’的感情随之日益增加。 微妙难懂的感觉。 在肖颜尚未对萌生的情愫领略甚至为其定义之时,连京仿佛已有所洞察,无心或有意的一句‘可别暗恋我哦’,像拉起一道防锁线般过早地将她拒之于他的心门外。那时候的肖颜心底产生一抹伤心的苦味,却不明白这究竟缘何而生。 然后,本以为只属于两人的世界在突然的某一天也被连京拆了城墙,他说外面有非常宽广的世界,不能太自闭。没有城堡,没有王子或骑士,只有阳光少年连京为了拓宽她的交友范围,拉来他的一帮兄弟像开场大型相亲会,令肖颜感到不知所措。 还有一种不安感在扩散。好像她与连京之间,再也不会有交集,因为他对她的关照已到了尽头,如同被放生的鸟儿,费力张开翅膀必须独自面对在湛蓝的天空下飞翔的命运。 也许是自由的,也许依赖成了习惯,不再向往自由。 幸好连京并非真的将她‘放生’,只是从她‘唯一的男性友人’名单上自动消失,变成‘朋友之一’。 若远若近的距离。 然而不知从何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