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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姜,你也来尝尝。” 木姜也捏了一个,是一朵小花,做的绿叶是新茶的味道,花便不知是什么味了,只觉得清香,没有玫瑰的浓郁,也没有桂花的腻人,但生出几分清甜可口。 谢三郎见她皱眉,看了眼,抹了嘴角的细屑,“这可是樱花,没见到过吧。” “樱花?” “扶桑特有的花,花每支三五朵,成伞状花序,萼片水平开展,花瓣先端有缺刻,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很博学?可千万别崇拜我,我已经有西西了!” 木姜坐到谢三郎身边,奇怪:“为什么长安城里有扶桑国的东西” “那羸弱小国,临海而生,地方小吃的少,想依靠大国学些个手艺,佛学,一去而来,长安城的番子就多起来了。” 木姜沉默,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道细细的一缕线牵在这,又牵在那,弄得人云里雾里。 谢三郎将糕点都放到食盒上,果然在下面看到一个卷的小小的纸条,开心的拍头,大笑:“哈哈,果然西西没忘记我。” 打开,里面的字迹仍然娟秀流畅,谢三郎看了又看,捂在心口:“她约我晚上和她见面呢,我还以为她将我忘了呢。” 眼前的人高过她一个头,却瘦的紧,没有寻常男子那样浓眉大眼,高大壮硕,生的一张女人的脸,举手投足间也娘兮兮的,很八卦,很不着调。木姜知道,他像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动物稀里糊涂的践踏自己的领地,但她却无力赶走他。落入风尘,他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活的没心没肺,木姜在自己小小一隅里闷着窗子活的小心翼翼,偏生他闯了过来,不顾一切的砸开周围的黑暗,末了挥了挥衣袖,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带走。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木姜的心麻麻的,好像喝了一瓶花椒油,若无其事的说,“好啊,那就去啊,蛮好的,真的。”可发紧的喉头像被油掐的紧紧的,她只能笑笑,望着食盒上的糕点,看着食盒上细密的纹路,道:“三爷这可是开心了?” “是啊。”谢三郎站起身子,去翻自己藏好的盒子,他拿出里面的金银财宝,亮的晃眼,问:“你说这些给西西,她会喜欢么?” “……喜欢。” “可她喜欢才子,你说我要不要背几句诗,让她对我刮目相看?” “三爷有心,西西姑娘定然是开心的。” “你说念些什么好呢?” 木姜低着脑袋想了会儿,道:“墙外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无情却被多情恼。” 谢三郎翻开诗集,找到这一句,取笑道:“错啦,木姜你看,你念反了。” 木姜回过神,抬头看了他的丹凤眼,染着笑意,尾梢像吊着一朵小小的桃花,她抿下那种淡淡的酸涩,又想到前些日子还在告诫谢三郎,不能羞呢,今日便到自己了,她小心的收敛起自己的心思,说,“三爷我再说一个怎么样?‘山之高,月之小,月之小,何姣姣,我有所思在远道,一日不见兮,我心悄悄。’” 谢三郎一听,砸吧砸吧,觉得对味儿,一拍大腿:“就这个了。” * 夜里,夏蚊成雷,偏生谢三郎熏了香,像个移动的靶子,蚊子大军朝他不停的进攻,他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抠着痒痒,眺目远望,像一个望妇石。 好久,楼梯间才传来浅浅的脚步声,谢三郎幸喜的跑过去,也不抠他脸上的蚊子大包了,笑道:“西西,你来了?” 月光皎洁,连关上了的窗户都挡不住,木姜躺在棉被上,想睡,脑子却清醒的很,但坐起来,却不知该做什么事,只得楞在那,去将窗户开了。 夜风带着暑气,吹在脸上,倒蒙了层细细的汗珠,不远处,百香楼像个安静的女子伫立在那,细细的凝视着夜间怀情的儿女,天太热了,木姜心想,可她只穿了一件麻衫,背后却沁了层汗珠,怎么回事,难道她会不知,她只想装聋作哑,糊弄了过去,可越让自己不想,越是在意,徘徊之间,披上了衣衫,朝着城外走去了。 茅舍仍旧是原样,没有人进来过的样子,她侧身躺在床上,试图呼吸到何偏正的气息,驱逐心里的怅然,可惜没有,钻进鼻腔里全是棉被温暖的味道,虽然好闻,但少了人气。 她拉过棉被,将自己的肚子搭上,抬起手,描绘山川湖海,也许此时何偏正抱着剑走下明山,招来船家,渡过浩浩无垠的大湖,也许船家打上一条鲜活的鱼,炖了汤,正好温润他饥饿的肚皮,也许,也许…… 谢三郎握着拳头轻轻咳嗽两声,望着又圆又大的月亮,觉得天时地利都站在他这,他这一次一定要将崔玠比下去,可惜他望了月亮,又望了望西西,忽然脑袋空空,卡了壳,他有些恼,苦着一张脸,冥思苦想。 西西却问:“你前些时日一直来找我有什么事?” 谢三郎终于想起来了,他拉着西西的手,说,“西西,你听,我给你念诗,山之高,月之小,月之小,何姣姣,我有所思在远道,一日不见兮,我心悄悄。” 西西一愣,敷衍道:“不错。” 谢三郎大喜,心里美滋滋的,西西却拉住他的手,说:“三郎,我要的东西呢?” 那日她写了信告诉三郎,要和他相会,要他带些银子来,说楼里的花销不够。 可怜谢三郎生怕她受了委屈,把所有的积蓄拿来了,装在盒子里,献宝一样,说:“西西,你看,这是我所有的家当!” 闻言,西西惊讶的看着他,手里的盒子像有千斤重,抱怨道:“拿这么多做什么,你不用了吗?” “我是男人,男人不花钱也行,你一个女孩子,要买珠花,要买衣衫,还要在楼里上上下下的打点,怎么少得了银子!” 西西鼻子一酸,扑在他的怀里:“三郎,你对我真好。” 谢三郎的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头顶,说:“当然,我谢三郎这五年里,从指缝里溜走的东西太多了,总得使些力气留下一点儿才行,西西,我们不求年轻时候如何,也求不起,只愿我们老了,皇帝大赦天下,楼主愿意将我们放出去,我们就找个不穷也不富的地儿,过我们的下辈子好不好?” 说不感动都是假的,范西西从小流入风尘,耳濡目染是男人的逢场作戏,她偶然发现一个脑子不怎么好使的谢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