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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的事实。 世间有哪个女子能忍受自己的心上人这厢才对自己甜言蜜语,转头又对别人巧笑欢颜? 他看见木姜生气,他心里又痛又高兴,像自虐一样饮鸩止渴。 不论怎么,木姜都是在意他的,她有她的心思,有她的占有欲,而他何尝不愿自己浑身上下都是她的? 他探过手,将木姜蒙到头顶的被子拉下,掖了掖,她又黑又亮的头发散在脸上,比情丝还要缠绵,他捏着,轻轻捻了,见她紧闭着眼,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木姜握在被子里的手死紧,眼睛却牢牢的闭着。 谢三郎摩挲了会儿,将她头发掖到耳朵后,看了许久,躺回自己的床。 木姜伸出手,去擦眼泪,却在枕边碰到一个凉沁的东西,她握住,借着光,慢慢打开。 一折,一折。 狐狸公子挑着灯,一双桃花眼,看了过来。 真像他啊,她捂在自己的怀里,欲与它融为一体。 灯芯炸了一下,夜更深了。 临潼,士兵临水扎营,马蹄声由远及近,金楼主从马背上跳下来,手里握着鞭子。 萧长亭抬眼看了他一眼,继续包扎伤口。他身上的白衣早被熏成了牙黄色,手背上竟是刺眼的伤口,他的背瘦的嶙峋,却挺得极直。 金楼主与他对面而坐,瞧他身上的伤,笑道:“很难想到一向风光霁月的你居然还有这样落魄的时候。” 萧长亭微微抬头,一双疲倦的眼熬的亢红,却如寒剑一般有劲头,他笑:“什么外表都是虚的,只要能让我扳倒那个狗皇帝,我再怎么落魄也值!” 金楼主看着他眼里的野心,心里暗啧一声,拍拍他的肩膀:“行,不管你要做什么,兄弟我都支持你,你要是夺了这天下,我不说多的,将长安城的香楼都交予我管罢了。” 萧长亭笑了笑,却不说话。 长安城里的官员多如过江之鲫,茶楼、妓院、戏院,乃是他们平日里闲暇最爱去的地方,人多嘈杂,消息也自然比寻常的地方更多。 金楼主见萧长亭闭目养神,道:“你那日问我的,有消息了。” “如何?”他仍闭眼,一副沉稳的样子倒生出几分运筹帷幄的感觉。 “那皇帝老儿病入膏肓,整个朝廷由长公主把持着,他又没有什么子嗣,朝中的大臣请奏立长公主的世子为太子。” 说罢,他看了一眼萧长亭。 萧长亭冷笑一声,道:“可怜他鸠占鹊巢,强占了我的皇位,最后却连个传衣钵的子嗣都没有,只怕他临死还念着她!” 他这话语艰涩,带着一种难掩的厌恶和嫉妒 ,金楼主看了他一眼,只是皇家辛密,赶紧闭了嘴,不再言语。 过了好久,萧长亭肚子里的邪火下去了,才道:“那丫头还待在楼里?” 金楼主点点头。 也是个没出息的,居然对楼里的小倌上了心。萧长亭心里鄙夷,神色也带上一抹轻视:“笨是笨了点儿,可这张脸却是好用的。” 萧长亭转身看着金楼主,金楼主一凛,得令,退了下去。 黎明,黑夜转瞬即逝,瑟冷的风吹着金楼主的衣服,他觉得浑身上下彻骨的冷。坐在马背上,遥望五楼十二城的长安城,终究是要变天了。 ☆、破镜难自圆 (一) 德顺是宫里的大内总管,服侍顶头上面的爷也差不多五年多了,他刚走到承德殿,便听见里面“咯噔”一声碗盏跌碎的声音。 他眼睛一跳,弓着身子走了进去,里面宫女侍卫跪了一屋,破裂了的瓷片混着棕色的药汁漫了一地。 皇帝正提笔批着奏折,德顺恭顺的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皇帝将笔杆子摆手一丢,往后退了一步,德顺才连忙走过去,撑着这位爷的手。 “今天是什么时候了,天气仿佛变冷了许多。”他紧紧的凝视窗外,一棵颓了的树上挂着冰凌子。 德顺给身边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地上的残局片刻便清理了个干净,德顺这才垂眼答道:“回皇上的话,再过几日便到大寒了。” “大寒了好啊,天气冷了,连害虫也冻死不少!”皇上意有所指,冬日出兵大捷,他高兴的连身体都好了不少。 德顺连忙接话:“皇上说的是。” “德顺,这大寒过了后,除夕也不远了吧。”皇上微微抬起眼,枯瘦的额头上有三条深刻的皱纹,花白的头发垂在颈侧,德顺看着,眼睛就一酸。 才几年来着,陛下就苍老成了这般。 见他眼里有泪,皇上笑着点点他的鼻子:“你看你,说起除夕,就想起家中的亲眷了?” 德顺抹了抹泪,“回皇上的话,奴才有什么好想的,只是瞧您辛苦,头发都白了大片!” “你嫌朕老了?”皇帝挑挑眉。 “皇上,奴才冤枉啊!”德顺急急解释。 皇帝摆摆脑袋:“朕不老,可是这朝中已经有人嫌我老了,嫌我挡他们路了!” 德顺心里突突直跳,赶紧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 “你不用这样一副诚恐诚惶的样子,朝中闹得这么凶,宫里谁不知道,只是朕在想,当初我拼了全力,杀进这长安城,当上了人人害怕的皇帝到底是对是错,以至于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身边没有个值得依赖的人。” 德顺赶忙表忠心:“回皇上,奴婢不论生死都只认陛下一个主子,绝无二心。” 这话皇帝是信的。 德顺后面礼乐司的小太监凑到德顺耳边说了会儿,他皱着眉朝皇帝望了眼,有些拿不准主意。 “说罢,瞧你这样子。”皇帝慢悠悠的开口。 德顺皱着一根眉毛,白瘦的脸皱的像包子皮:“皇上,除夕宫宴还请长公主和世子么?” “请,怎么不请,不请哪能看看我的好meimei到底玩得什么?” 德顺沉默。 皇帝像是想起了什么,放在膝盖的手指一点一点:“小丫头那怎么样?” 哦?她啊。 德顺回过神,“那位在楼里好好待着呢,长公主派的人去了三拨,回回都被咋们拦下了,就是。” 德顺停顿,瞧了一眼皇帝。 “就是什么?” “就是,就是那位和楼里的小倌同坐同眠,怕。”话说到这就够了。 皇帝浑不在意:“不过就那样的下作玩意儿,玩玩罢了,等把她接回来,处理干净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