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狸便觉一阵难受,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体中剥离出去。紧接着父绾的尸狗、除秽、臭肺、雀阴、非毒与伏矢六魄也朝千狸袭去,千狸便觉得全身剧痛,整个人也分外难受起来。 越王半睁眼来,眼见得千狸的七魄各自都损伤大半,只有些许残影存于半空中,更添十分苦楚,口不能言只能心中满是无尽呐喊,不自然地淌下泪来。千狸只觉有一股残念朝自己袭来,猛地惊醒,全身的狐火都熊熊燃烧起来,那残缺的七魄便也随着尾巴的指引回到了千狸的体内。 铃铛与父绾的式神之约已然消失,便知她再无生还之机。父绾的胎光之魂便要朝千狸袭来,千狸只身躲过,对她喊道,“周夫人,我不会让周世延为难的,你住手吧。”却不想父绾的幽精之魂朝着越王袭去,千狸顾不得其它。铃铛便眼睁睁见得夹杂着金光的狐火朝胎光袭去,此魂受不住转而烧做灰烬。 千狸眼见父绾只剩下胎光、爽灵两魂,尚有轮回再世的机会,便哀求道,“周夫人你且去吧,我答应你一定不会参与战事。” 那两魂却摇了摇头,“今日我落得如此下场,难保他日这不是你的写照。”话一说完,便又朝着千狸袭来。 千狸听在心中只是一惊,狐火们则一拥而上,与两魂相斗,渐渐地便将这两魂吞噬燃作灰烬。千狸整个人瘫倒在地上,铃铛看着一脸惊恐的千狸,冷冷地笑了起来,自知斗不过她,便朝着越王扑去,蛮蛮连忙相护,左右蛮蛮相互夹击,铃铛一个不提防,便被蛮蛮击倒于地。 千狸不忍铃铛,便站起身来,凭空对着铃铛挥着神乐铃散去她的执念,蛮蛮只见得眼见得一道金光,铃铛便笑着离去了。 左右蛮蛮连忙过来将千狸扶到越王身旁,将他胸中的淤血逼了出来,又以九尾将他包裹,吐出内丹为他疗伤。越王渐觉身体舒展了许多,千狸尚未来得及问一句便倒下了,越王连忙将她揽入怀中,看她气息尚存,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子骨却猛地飞了出来将千狸带走。蛮蛮失了子骨隐蔽,便也只得散了兵士的法术赶紧随追子骨而去,留下越王一人不知所措。 周世延回到洛阳之后,等了一夜都不见父绾归来,就连铃铛也不知去向,心里十分担心,只得一大早派探子前去打听越王处的消息,只听闻越王与兴王已经在回长安的路上,而父绾就这般神秘地消失不见了。周世延自知凶多吉少,在房中独自饮酒,越喝越觉得难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若在平日里,父绾一定会阻止自己继续喝下去,但今日再如何放肆,都不会有人理了。 周世延在那一刹那,看着空空的房间,平生第一次觉得孤寂与不甘。 正午的太阳异常狠毒,周世延独自牵着骆驼走在沙漠之中,水囊中的水已然没了多少,再不想办法走出去,怕是真的要命丧于此了。周世延拖着疲惫的身躯,靠着最后一点欲望与信念支撑自己,却不想突然出现一个身材极其矮小的妇女,那妇女笑着说道,“你是不是渴了,要不要喝一点水?” 周世延无力地点着头,那妇女便笑盈盈地靠近,猛地张开血盆大口,周世延便拼了命地向前跑去,却不想妇女的速度极快,竟已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你不要跑了,死了可就不新鲜了。”话一说完,四五个身材只到膝盖的长得十分奇怪的小孩子从土里冒了出来。 周世延将剑拔了出来,无力地挥舞着,那妇女却只是左躲右避,猛地将周世延双手反锁,使她动弹不得,小孩子便都围了上来。周世延自叹将命丧于此,却不想听的一阵驼铃声,一身绿衣的女子远远骑着骆驼过来,如同沙漠中的绿洲一般,格外让人醉心,燃起生的希望。 女子飞身前来,不过三两下,那妇女和众孩子便落荒而逃。女子看着他,又喂他喝些水,周世延方觉得好了许多,缓缓说道,“多谢姑娘相救。” 女子浅浅一笑,“这沙漠里很危险,我送你离开吧。” 周世延便骑着骆驼跟在她身后,“刚才那些是什么人?” “他们不是人,是妖。” 周世延听了,便心下一惊。女子便继续说道,“你放心,我是人,不会吃你的。” 周世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转换话题说道 “我叫周世延,你叫什么?” “父绾。” “父绾姑娘你是西域人?我娘是原鄯善国人,国灭后,随着族人到了中原,我爹是汉人。” 父绾转过脸来,一副遇到故人的神情,“我也是鄯善国人。你到这儿来是干什么?” “我是商队的,路上遇上大风暴,与众人走散了。那姑娘你呢?” “我啊,我是来找青面兽的。”父绾又补充道,“我们家世代都以捉妖为己任,家里的那只青面兽年纪太大去世了,所以我打算重新抓一只。” “你一个人出来,爹娘不担心吗?” 父绾一脸轻松地回答道,“他们都去世了,我家就我一个人。” 周世延听了,便低下头去,转而抬起头来坚定地说道,“父绾姑娘,我帮你找青面兽。” “不用啦!”父绾笑道,“你什么忙都帮不上的。”但周世延已经决意跟定了她。 周世延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这些年来父绾跟着自己东征西讨,早已没了当初在沙漠之中的潇洒与怡然自乐。周世延深深叹了口气,便倒在桌上缓缓睡去了。 周世延梦中恍恍惚惚见得父绾的面容,便要伸手去拉她,但父绾却是越来越遥远,转而便消失不见了。周世延在梦中大呼父绾的名字,却什么都没有。不多时,周世延便远远见得铃铛,赶紧朝着她跑去,铃铛正在水边放着花灯,周世延见她满脸愁容,便急着问道,“父绾呢?” 铃铛只当没有听见,周世延一把将她拉起,“父绾呢?” 铃铛原本还是愣愣的,一见周世延却又突然笑了起来,还是原本活泼的模样,周世延却猛地怕了起来,将握着铃铛的手松了回来。铃铛指着水中的花灯对周世延说道,“没有用的,连魂都没了。”话一说完,铃铛便笑着跳着离开了。 周世延只看着水面的花灯慢慢地散去,感到一阵难受,流下泪来。父绾却又突然出现,用手中的绿丝帕为周世延擦泪。周世延意欲抓住父绾,却怎么也碰不到她,心里又急又气,一下子从梦中醒来,只觉得风过两颊有些微凉,再看时便见得桌上有一方绿丝帕,一时间不知是否还在梦中,便将那丝帕轻轻折好放入怀中。 第37章 不堪泪眼婆娑 子骨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