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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条腿怎么也迈不出去了。我在公交站牌的长椅上坐了,头昏昏沉沉地抬不起来,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嗓子里像被哪个顽皮的孩子点了一根炮仗,火烧一样疼痛。 远远的,一辆公交车摇晃着笨拙的身体慢悠悠地驶过来,车门哗啦一声敞开。有人上,有人下,我跟着鱼贯而上的人上了公交车,好在这个时候车上的人不多,空的位置很多,我便坐了,沉重的身子让我再也站不住了,我靠在公交车坚硬冰凉的椅背上昏昏沉沉睡去,睡梦中有人叫我的名字,很好听的声音,我想应却应不出声。 醒来的时候,我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的,入眼的白,满屋子消毒水的味道冲刺着鼻腔。 夏景和坐在我的病床前静静地看着我,大海一样沉静的眼睛。看见我醒来,凑到我面前说,“别乱动,你发烧了,要打完这瓶点滴烧才能退。” 我问他,“我怎么会在医院。” 他很平静地说,“嘴角挂着笑,在西餐厅的时候我就看见你了,只是你没注意到我,或者说你根本就不记得我了,尽管我们昨天晚上才刚见了面。”说到这里他眼中有黯然的神色,一闪即逝。然后他又接着说,“你离开的时候我本来是想上前和你打声招呼的,但看你走路跄踉,人也轻飘飘的,像是随时要被风吹走,我怕你出事,就一路跟着你上了公交车,没想到你竟然昏睡在公交车上怎么也叫不醒。后来我摸了你的额头,guntang的厉害,才知道你发烧了,所以我送来医院,然后你就躺在这里了。” 我说,“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他笑,带着调侃的味道,“你真是个心大的女孩。” 我也笑,一笑干涸的嘴唇就裂了口子,生疼生疼的,他拿了棉签沾了水帮我湿润干涸的嘴唇。 “医生说你有点脱水,要多喝水才好。” 我眨了眨眼睛算是回答。 他拿着棉签一遍遍细心的擦着我干涸开裂的唇,像待弄一件心爱之物一样专注认真。我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专注的眉眼,紧抿的薄唇,我们像一对年老而且恩爱的夫妇,妻子生病在床,丈夫殷勤的伺候在床边。 良久,我们都无话。 偌大的病房里安静地只能听见点滴滴落的声音和我们清浅的呼吸声。 心莫名的平静。 我问他,“要多久能打完?”他望了望点滴瓶子,和我说,“医生说打完这一瓶就没有了,你回家注意休息,过几天就没事了。” 我红着脸,声音细细地说,“我想去洗手间。” 他说,“哦。”然后手忙脚乱地替我穿鞋子,然后高高地举起点滴瓶子跟在我身后。 穿着病号服的我显得格外赢弱娇小,让足够高大挺拔的他不自觉得想要靠近我。 出了病房的门,他带我去护士台叫了个护土帮忙带我去洗手间,他就在走廊里等着。等我从洗手间里出来,他笑着接过护士手里的点滴瓶举在手里,跟在我身后走着。小护士羡慕的说,“你男朋友真体贴。”我无语的笑笑,偷偷地看了他一眼,只见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有微微的红晕,心想真是个天真的大男孩。 在医院的走廊里我们碰到了个熟人,那个在咖啡馆里和我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她曾夸过我指尖上的蔻丹颜色适合我。确切地说,我们见过两面,另外一次是在庄衍生的婚礼上,她做为新娘站在万人瞩目的地方,而我不过是在人群中遥望了她一眼,便记住了她的容颜。我当时在想倒底是怎样的女人会让庄衍生愿意与她携手一生。她潋滟的容颜,恬静如无波的碧湖一样的眼睛,优雅的举止,干净的气质,任哪个男人都愿意为她沉沦。我曾真心的在心底祝福过她们。 那一次我们偶遇在一个阳光安好的下午,在咖啡馆里服务生不小心把咖啡打翻在我的身上,我惊慌着站起来,服务员一边忙赔理道歉一边为我擦拭身上的咖啡污渍,坐在旁边那个桌子上的中年女顾客看好戏一样用眼睛乜斜着那个女服务员和我说,“你这身衣服不便宜吧,要好几千吧,咖啡渍不好洗的,要让她赔的,像她们这种小姑娘干活毛手毛脚的,一双眼睛勾魂一样就知道往男人身上瞟,就盼着那天能飞上枝头,搭上个有钱的男人变凤凰,却不知道野鸡就是野鸡就算飞上了枝头也变不成凤凰,顶多也就是男人包养的一只小家雀,等哪天男人玩腻了一脚就瞪了,到时候人老珠黄想再找个男人嫁了都难哪。” 我当时胳膊上被烫红了一大片,火辣辣的疼,却抵不过心里的疼,那个女人说的每一个字落到我的耳中像针一样扎在我的耳膜上,密密麻麻的疼,落进我的心里,凌厉的刀子一样,一点一点地将我的心切碎,撕裂般的疼痛让我险些站立不稳。 那个女服务员有十八九岁的样子,稚气的脸上有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此刻正泪汪汪的看着我,我努力地对她挤出一个微笑,我说,“没事,回家洗洗就好。”她如释重负般感激的看着我。 我正想起身离开,一方洁白的手帕被一双纤细白皙的手递到我的面前,然后是温柔的声音响起,“擦擦吧。”我抬头,一张明艳的脸近在我的眼前,眼角有微微的细纹,化了淡淡的妆,低调而又得体的穿着更显得她整个人优雅而落落大方。这个我曾在人群中遥望了一眼的女子此刻翩然若落入人间的仙子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更加的慌乱,有一种想要遁地的窘迫感。她会不会认出我,会不会觉得我就是那只想要攀上有钱男人变凤凰的小家雀,而且被我攀上的那个有钱男人就是她的丈夫庄衍生,站在她的面前我有种被当街扒光了衣服的羞耻感。我甚至都没有和她说声谢谢,只是机械的接过了她递过来的手帕。她看见了我手上上午刚染的指甲,她笑着说,“很漂亮,这个颜色很适合你,女孩子就应该张扬在最青春里。” 显然她并没不认识我,我是该庆幸庄衍生的保密工作做的好,让她并不知道我这样一个女人的存在还是该可悲我是那么的不起眼,卑微如一粒尘埃让人转眼便忘记。 其实当时我的心里是庆幸的,庆幸她不并不认识我或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存在,我无法去想象有一天我会像无数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被别人当场捉jian我要以怎样的嘴脸去面对,每每想及此我的心就像是被人万刀凌迟一样的疼,满心的羞辱感让我想要立刻逃离,可我却又不舍,不舍离开,让我又爱又恨的庄衍生,他像个魔鬼一样住进了我的心里,从此便注定了我的万劫不复。 我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努力对着她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几乎是颤抖着说,“谢谢。”她一定是以为我被烫的疼了,很和蔼地说,“赶紧去医院看看吧,最好别留疤,这么好的皮肤留了疤就太遗憾了。” 我低着头往外走,几乎是逃离般,却又听见她又在后面喊,“请等一下。”我站住不敢回头,我怕她会问我,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