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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着车的裴邢越发沉默,跑得越快,刘秀的手渐渐地虚握住了何若初的手,眼角流下了眼泪。 跑了半个小时,终于到了王家集,王家集有个乡卫生所,值班大夫看到刘秀的样子,吓了一大跳,啥也没说的就把刘秀推进了手术室,因为刘秀的伤势太过严重,卫生所的大夫只能将她的伤口做大致的处理,有些打手术只能让何若初他们上县里去。 裴邢听了马上出去找车,何若初在医院里陪着刘秀,因为做了急救,刘秀安静地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 外公外婆闻讯赶来,见到刘秀的模样,外公蹲在了墙根处,外婆拍着大腿大骂赵老根是畜生。 从外婆的口中,何若初知道了这些年刘秀过的什么日子也知道了刘秀不和她亲近的原因,何若初悔恨不已。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刘秀承受了那么多,她总是在埋怨刘秀对她不上心,却从来没有去问过刘秀为什么要对她这样,她想,如果她去问过刘秀,那会不会就没有了今天的事儿了?再想起上辈子,在上辈子,刘秀是不是也经历过今天这样情况?有没有人来救她? “外婆,那个畜生这么残暴,你们报过警吗?”何若初对赵老根恨得咬牙切齿。 外婆抹了把眼泪:“报过警啊,怎么没报过?可是那帮酒囊饭袋只会说这是家庭矛盾,做了家庭调解以后就啥也不管了。” “那为什么不离婚?” “还有你弟弟呢,你弟弟还小,你妈总说,她已经放弃过你了,你弟弟,她是怎么也不能再放弃了。若啊,你妈啊,这辈子命苦,你别恨她,要恨就恨我,恨我瞎了眼,恨我把你妈推进了火坑。” 当年刘秀守寡时只有二十四岁,她舍不得女儿年纪轻轻的就守寡,便极力撺掇刘秀改嫁,赵老根这个人还是她挑的。当时媒人说的多好啊,赵老根长得高大老实,前头的老婆只留下一个儿子,儿子大了也不用刘秀哄,上头没有公婆,嫁过去就能当家做主,赵老根也疼老婆。 刘秀刚刚嫁过去的那一年过的还是不错的,就像媒人说的那样的,赵老根很疼刘秀,可等刘秀生了孩子,赵老根就原形毕露了,赵博涛才满月,刘秀就被他一顿毒打,刘秀跑回家去告状,她家两个儿子去教训了赵老根一顿。可没过多久,她的两个儿子就被人套了一顿麻袋,打得他们躺在床上歇了半年才好了起来。 她们一家为人和善,极少和人交恶,除了赵老根,他们没有得罪过任何人。她大儿子二儿子不服,在伤好后又准备去找赵老根报仇,还没去,刘秀就抱着孩子来了,刘秀满身是伤,赵博涛的脖颈之间也是青紫一片,刘秀求他们不要去找赵老根麻烦了,赵老根是个畜生,他打完刘大舅刘二舅后回家对刘秀说,要是刘家还不安分,他便去把何若初杀了。 刘秀害怕了,她害怕赵老根去找何若初,也害怕赵老根真的杀了赵博涛。在那个年代,穷山恶水,死一个孩子根本就没人会在意。 第20章 裴邢很快就找来了车, 在医生的帮助下把刘秀送到了县医院,县医院的人给刘秀上了药, 让她住院观察, 像刘秀这样的伤势,最怕的,就是伤后的感染,医生在给刘秀脱了衣服上药时看到她那身伤痕都忍不住骂了一声禽兽。 等刘秀转到普通病房以后,何若初坐在她的病床前面, 问她:“你想离婚吗?” 刘秀转头看向窗外, 身上的伤太疼,她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想, 可我还有你弟弟,离婚后, 他不会把你弟弟给我的。”刘秀专门去了解过,像她这样只有一个孩子还是男孩的,在法院判离得时候孩子一般都会判给父亲。 孩子跟着赵老根能有什么好?就像赵老根的大儿子,现在都成什么样了?二十老几了媳妇也娶不上, 自己在外面也混的跟鬼一样,上次回来,刘秀差点没敢认。 何若初抓住刘秀的手:“不是这样的, 博涛长大了,他有自主选择跟父亲还是跟母亲的权利, 只要他选择跟你, 那赵老根就是过错方, 他是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刘秀显然没想过还能这样,她没有多少文化,小学都只读到了二年级就死活不愿意去了,等长大了,终于知道了没文化的苦了,可那又怎么样,时光已经回不去了。 裴邢这这时候回来了,听见了何若初的话,他对躺在床上的丈母娘道:“若若说的对,妈你要是想离婚,我们这几天就能办了,像你这样的情况,离婚诉讼只要递交到法庭,那就一定能离。” 在后面进来的外公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把一直带着的烟杆拿在手上摩擦:“秀儿啊,你就离了吧,你别担心我们,只要你能离了他,我们就不怕他了,他要是敢来耍狠,我就是拼了这条命都会让他有来无回。” 刘外公是个很传统的男人,大男子主义风很重,但对自己的妻子儿女是很爱护的,十四年过去了,刘外公不止一次的想要去和赵老根拼命,可家里人哪里就会同意了,为了赵家那个渣宰把自己搭进去不值得。 他们也怕自己去找赵老根了,赵老根回头又打刘秀打得更狠。 刘家人并不差什么,要是真的打起来,任他赵老根再厉害他也打不过两个人,只是因为刘家有了顾及,所以才那么被动。 女儿在自己身边一声声的叫着妈,女婿为了她跑前跑后的,这日子刘秀像是在做梦一样,她身上的伤也提醒她自己这不是在做梦。那就勇敢一点,离不了婚大不了也就是再打一顿罢了。 但她还是有点顾虑的,她拉着何若初的手:“若若,你到初中去初二一班去找你弟弟,你把他带过来,我有事儿问他。” “好,我马上就去。” 裴邢和何若初一起从医院出来往中学走去。何若初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破口大骂。 裴邢任由她发泄,紧紧地拉着她的手,等她发泄完了,他才跟她说起他的计划:“我一会儿去找医院的医生,让他开了一验伤证明,等妈精神好了,我就让她写一个委托书,咱们去找县里的法官,起诉赵老根。” 何若初听着裴邢的安排,沉默不语,向前走了几步,何若初转头看向裴邢:“我们还要报警,我听南沟村的那个老大娘讲,赵老根手里有人命。” 裴邢的表情严肃了起来,联想起南沟村里人对赵家的态度,越想越觉得何若初说的话时是真实的,南沟村虽然只有几户人家,但这几户人家里并不是没有壮劳力,有的人家光儿子就有三四个,没道理会打不过赵老根一个,除非赵老根做过让人非常惧怕的事情! “如果真的像你讲的那样,这事儿可就大发了。”国家有法律,任何一个人的杀了人都不能逃之度外。 “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