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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不就好了。” 虽然在手工业时代,细节很难标准化,但是成品的最优选应该还是有标准可循的吧?若是有个工程监理在一旁,肯定能提高不少成品率。 这话说的颇为想当然,田恒注视她良久,突然笑了起来:“有你在,怕真要食少事烦了。” 楚子苓被他笑得一头雾水,田恒却已经抖了抖缰绳:“坐稳了,带你去集市看看!” 楚子苓赶忙抓稳了轼木,马儿轻快,向着不远处的集市驰去。 这一日,逛了工坊,又在集市转了一遭,饶是乘车也累得够呛,楚子苓回到小院就洗洗睡下了,田恒却点了烛台,寻了些当年未曾着墨的竹简。幼时他能见的简册甚少,就算去国子进学,也无法借回来细看,只得一段一段记下,回来默录。光削简,就不知砍了多少竹子,磨出了多少血泡。可惜,六艺学得再精,也无人在意。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倒又有了提笔的机会。 子苓今日所言,当是无心,却让田恒想出了个管理工坊的法子。如今技艺都掌握在匠人手里,吏人难辨良莠,是好是坏全凭主事人一言而决,自然无法控制坊内损耗。那若是写出规范,强令吏人通晓物事优劣呢?从中作梗的机会,当能减少大半。若是有人想偷jian耍滑,以次充好,也更是容易察觉,便于赏罚。 只是想写这么个东西,必须整日泡在坊内,一样样了解工序,不知要花费多少时间。巧的很,他现在闲来无事,手中只有这一样差事,可不就有大把时间吗? 唇边笑意隐没,田恒提起了笔,轻轻在竹简上画了起来。 自这日起,楚子苓发现他们的生活规律了起来。每日一早前往工坊,在那里待到用饭时间,去集市上寻些吃食,随后逛街或者出城采药。亏得市面上贩卖的东西没法勾起她的购物欲,否则这么逛,怕不是要把好不容易攒下的钱都挥霍一空了。 到了下午归家,她会在屋中炮制药材,田恒则坐在一旁,写写画画,弄出了一大堆竹简。看他那副认真模样,楚子苓也渐渐放下心来,只要有事可做,还怕什么? 然而两人自得其乐,后宅之中,孟妫却觉心头火起。这几日,她不止一次想寻那巫者的麻烦,谁料田恒根本不把人留在家中,整日带她出门闲逛。这哪是巫者应有的行径?难不成真是他身边的女人,只是不愿言明,故作掩饰? 当找个机会,让阿弟知晓这般丑事才行! ※※※ 书完最后一笔,田恒放下毛笔,看着面前书简,轻叹一声:“成了。” 闻声,正在碾药的楚子苓抬起头,看了过去。两人共用一间书房已经有段时间了,她怎会不好奇田恒大半个月都在忙些什么。 见到那目光,田恒一笑,指了指面前那卷简:“这便是你当日说的‘规范’。” 楚子苓愣了一下,方才想起当时说过的事情,不由来了兴趣,起身来到案边,看向那对竹简。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可惜她能认出的,着实不多。 “都写了什么?”楚子苓好奇问道。 “坊中诸事。譬如车轮要做多高,才能使得行车稳定,甲衣要如何裁制,方能牢固,染色要用多长时间,才会鲜亮。诸般事务,尽有涵盖。若是吏人通晓这些,管理工坊就轻松多了。” 田恒介绍的极为简单,语气平和,根本听不出有什么值得骄傲的。楚子苓倒是相当讶异:“只这半月,你就全部考察遍了?” 这可不止需要听那些匠人描述,更要亲自验看,仔细对比,才能总结出正确的经验。然而田恒整日在工坊打转,就连她这个跟在身边的,都没发觉他在整理这些,实在出人意料。 不过很快,楚子苓又高兴起来:“这东西要是呈上去,工坊效率必会提高,可是件功劳。” 楚子苓就算对工业生产一无所知,也知道提高工作效率要靠规章制度,可惜现在工坊规模实在太小,手工作业就够了。要不用上责任制和流水线,怕是更厉害些呢。 见她开心,田恒也笑了起来:“这书由你而生,想为它命名吗?” 还要命名?楚子苓立刻摇头,她可没有起名的天赋,况且只是随口一语,哪有她什么功劳。 见楚子苓干脆拒绝,田恒思索片刻,在最前方的竹简上,落下了两字:“此乃考察工坊而得,就名‘考工’吧。” 考工……楚子苓怔怔看着书上文字,一时反应不过来。等等,历史上不是也有这篇,难道就是这篇?怎会落到了田恒笔下?这可不大对劲儿,竟像是她促成了此事一般。 然而究竟是何时成书,谁人所写,楚子苓是真没印象。这感觉,简直诡异的要命。 看着她有些发怔的表情,田恒奇道:“这名不好吗?” 楚子苓呆滞的摇了摇头,好不容易才压住了心头波动:“这书,要献给令尊吗?” 田恒唇边的笑意淡了些,显出了些讥诮:“献是要献,但要换个路数才行。” ☆、第92章 第九十二章 “启禀家主,君子这大半个月未曾管过坊事, 每日只陪着那巫儿在城中闲逛……” 田湣其实只是拿俗务折辱长子, 并不信他能处理好坊中这些难缠的杂事, 但是听到属下如此回禀,难免还是有些动怒。如此放肆, 全没把他的命令放在眼里,所谓服软,恐怕只是面上之举。也是,这小子自幼就不安生,哪会轻易转了性儿? “告诉他,若是下月折损太过, 我定拿他是问!”田湣沉声道,语气极是严厉。 听到这话,管事心中有数, 这怕是家主要拿人立威了。数年不归, 回来还这副模样, 谁能容忍?况且家主偏心何人,做下人的,哪个心中没数? 又想起这几日妻子絮絮叨叨在耳边说的那些话,田湣按了按眉心, 愈发不悦。这家主之位, 他是下定了决心要传给嫡子了, 切不能让这孽子生出祸端。若他真无心悔改, 带兵之事, 就要从长计议了。 正想着,一个仆役突然匆匆进来禀道:“家主,君上有请!” 今日并不上朝,君上怎会寻他?田湣一下便紧张起来:“速速备车!” 换了朝服,田湣乘车前往宫城。齐侯并不在殿中,而是在遄台饮宴,见到田湣立刻笑道:“寡人听闻田卿想出了妙法,可让冶坊产出倍增?” 田湣闻言就是一惊,是谁在君前胡言!他赶忙道:“下臣惶恐,实不知何来此等传言……” 齐侯讶然挑眉:“不是你那长子所言吗?” 田湣简直说不出话来,是田恒所言?他整日不务正业,是如何把话带入宫中的?况且这等狂言,也是敢乱说的吗! 然而事到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