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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晏推着轮椅,身边不断走过患有病症的病人,可谁又能知道谁的痛楚呢! 过转角时,一个年轻的女人,或许是同情,或许是心善,主动问他,“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苏清晏置若罔闻,理也未理她。他径直推着轮椅回病房,没想到那个女人竟一路跟着他回到病房。 他视她如空气,照旧不理不睬。 女人站在病房里,眼神落在苏清晏的身上,好半晌,说:“我叫聂良辰。” 第8章 第8章 苏清晏的眼睛没有焦距的落在某处,像没听到。 到了中午吃饭时间,病人家属都去打饭,饭菜的香味飘荡在每个病房里。 聂良辰也去医院食堂打了一份饭菜,放在苏清晏面前,她又拿起蹲在墙角的暖水瓶去 了开水房。 等她打了开水回来,他面前的饭菜一口未动。 医院食堂的大锅饭菜油腻,卖相不佳。聂良辰试探的问道:“你不喜欢吃?你喜欢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她得到只有苏清晏的沉默。 聂良辰看着一言不发的苏清晏,焦灼地点着脑袋。她突然出了病房,隔了一个小时又回来了,手里拎着从外面买回来的饭菜。 她打开饭盒,里面是薄皮剔透的汤包和汁香浓厚的卤rou饭,苏清晏看到贴在盒盖上的标声,猛地抬头看向聂良辰。 那是他上高中时开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小店,他最喜欢吃的东西。 没想到那家店还开着。 隔天,聂良辰又来了,带着买来的水果。她是突然冒出来的人,苏清晏不认识她,她不是他的亲人、朋友、爱人,却莫明奇妙的出现,不知缘由的照顾起他。 就像是上天夺走他父母的生命,他走路的能力,而过意不去作为补偿安排给他的。 但他不需要,他绝不领受这份补偿。 聂良辰基本每天都会来,但苏清晏从不理睬她,她就自顾自地忙,打开水,去买饭,削水果,整理床铺,认真听从医生的交代和嘱咐,事无巨细,一厢情愿。 他态度冷淡,不言不语,她也不多话,偶尔她问什么,他最多只点点头,或者摇摇头。 苏清晏无心去猜测聂良辰出于什么目的照顾他,也懒得赶她走。他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只觉得痛苦无助。这个世界和旁人,都与他无关。 可生活一直在按自己的节奏在继续前进,它不会因为你摔了一跤而停下来等你站起来,不会因为你害怕恐惧而心慈手软,不会因为你的眼泪而怜惜,因此我们才学会坚强,忘怀,勇往直前。 现在,不管苏清晏是什么心情,什么身体状况,摆在眼前的一系列现实问题,他都必须要面对。父母的丧事需要他办,工厂爆炸后的事,受伤亡工人的赔偿及公司的大事小事也等着他处理。 苏家再没有人,只有他一个人,是他为人子的责任和义务。 如今他撑过来了,可苏清晏至今回想起来,仍然刻骨铭心那种世界轰然坍塌,每天仿佛都是暗无天日的感觉。 首先要安葬父母。他的父亲被烧的全身黑乎乎,成一具焦炭,面目全非。他的母亲从高楼坠落,四肢粉碎,五官变形。白布下的两具尸体,明明是至亲至爱苏清晏却不敢认。他一阵阵干呕,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似将心肝血脏,连同积郁以久的悲痛都呕出来。 他自问他的父母仁爱孝顺,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可为何上天不公,让他们不得善终,死的惨烈。 医院对街,聂良辰买好了水果,顺势进了旁边的花店。病房里满是药水的味道,一片白唰唰的死气沉沉,她想买束鲜艳的花摆着,能给添些生气,也能使人心情愉悦。看来看去,聂良辰买了三只向日葵。 她到了病房,床上却没有人。聂良辰去洗手间接了水,把三支向日葵插进花瓶里,摆在了阳台上,金色的阳光照耀在硕大的花盘上,黄色明艳的花瓣,迎着阳光,一派生机勃勃。 她想,苏清晏看到或许心情会好点。 苏清晏到医院认领了父母的尸体后,又去了一趟苏氏电器公司,苏父已死,公司现在暂由一位副总管理,因为工厂爆炸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苏氏的声誉严重受损,市场也遭遇重创。一连被退了很多订单,那些受伤亡家属也整天来公司里闹,副总一面要处理爆炸后续事宜,一面要管理公司事务,简直是心力交瘁。 副总安慰了几句苏清晏,把公司目前的情况照实给他说,“小苏,爆炸的事情影响太严重了,一百多人不同程度受伤,五人死亡,光是赔偿金就是一大笔。市场上的情况也对公司不利,树倒猕猴散,原来的很多合作伙伴、客户争着要钱,抢着退单,照这么发展,公司很难再开下去了,过不了多久就会破产倒闭。前两天闫氏有人来找过我,有意收购我们公司。我知道这公司是爸爸一辈子的心血,可被收购好过倒闭,工厂里有那么多工人,他们还要养家糊口。叔叔想问问你的意思?” 苏清晏在下午回到医院,一进病房,整个房间干净整齐,显然是被人收拾过了。他一眼看到摆到窗台上的向日葵花,耀眼的阳光照耀着嫩黄色的花朵,窗外的树上蝉鸣吱吱,美好 而富有生机。 他疲倦的脸顷刻间乌云密布,下一刻暴雨袭来。轮椅如踩了风火快速地跑到了窗边,苏清晏一扬手把那瓶向日葵打翻在地。父母的死状浮现在眼前,轮椅毫不留情的碾压过纤弱的花朵,放置的墙角的暖水瓶轰然倒地,噼里啪啦热水流淌到地面。父亲一辈子的心血也朝不保夕,床边的水杯被狠狠地砸在墙上,五马分尸,桌上的红色草莓全被扔到地上,汁水涕泗。 所有的美好都不复存在。 一切都被摔得稀巴烂,糟糕透顶。 刚到病房门口的聂良辰看到眼前的景象,吓得心惊rou跳。屋内遍地狼籍,房中的男人,诤色怒目,疯了一般撕扯着床单,他像森林里最残暴的野兽,欲将身边的一切摧毁。 被惊动的护士跑进来,连忙制止苏清晏的疯狂行为,他用力挣扎,怒吼着,从轮椅上摔到了地上。 聂良辰被吓傻了,呼进的空气像流动的尖针,扎进五脏六腑,细细密密地疼。她惊醒过来,一把推开护士,把苏清晏抱进怀里,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背,“你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了。” 女人的怀抱温暖柔软,是安心的港湾,苏清晏慢慢不再挣扎,眼里的泪,像开了闸的水库,奔流而出。 苏父苏母的丧事按照习俗,火化尸体,奔丧下葬。聂良辰自始自终陪在苏清晏的身边,陪他去殡仪馆,跑前跑后,cao心安排。墓地里,她在墓碑前燃了三柱香,恭敬地鞠了三个躬。看着墓碑上两位老人的照片,在心里默默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