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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怎么还不来?” 叶卓尔见他走神,也随着叶秋嬗低唤一声‘小舅舅’,却平白遭孟玄仪一记眼刀。 “什么小舅舅, 本世子有那么老吗?” 叶卓尔吓得一憷,不敢再言。 孟玄仪正气恼,又恰逢谢芝罢琴不奏,更是瞧他眼不对眼、嘴不对嘴起来。他知道方才谢芝出尽了风头,有心想挫挫他的锐气,于是扬了扬下巴冲身旁的稽央道:“稽兄是今科圣上钦点的榜眼,想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既然谢公子不奏了,你便去cao一曲罢,今日状元郎缺席,也让我们见识见识榜眼郎的风光。” 他此言针锋相对直讽谢芝才情不如稽央,全天下恐怕也只有候世子有这般胆量和底气。不过稽央今日蒙他看重却不只是要与谢芝作对,而是因稽央已算作是岭南候幕下的人,正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他出身寒门不像谢芝自身本就有背景,若想在京城立足必然要投靠一处势力。岭南候倒是惜才,瞧中了他的品性才情,让孟玄仪多与他结交,妄图将这‘歪脖子树’给潜移默化纠正回来。 对此,孟玄仪不置可否,但内心却不大在意,他本就不喜文人之好,如今这种场合唯有拿稽央出来撑面子,没想到谢芝也会赴宴,更是将稽央视作对他进行打击报复的金手指了。 孟玄仪没料到,这稽央却是个老实巴交的书生,方才谢芝奏乐时也是暗中赞叹不已,这会儿子受了孟玄仪的指令,赶鸭子上架,却是起身对谢芝恭敬一拱手道:“谢兄的琴艺超群绝伦,听之使人心随琴动,在下实在望尘莫及。” 对于他的赞赏,谢芝只是回以一笑并道一声‘过奖’,这般从容不迫、宠辱不惊直把孟玄仪衬得越发嚣张跋扈、小肚鸡肠。 老实人稽央回位,隐约意识到自己似乎将世子得罪了,遭他横了一眼,额上沁出冷汗。 “老爹笼络的都是些什么废物啊……”孟玄仪心头气急败坏。 而后气氛微妙,自然就有和事老出来打圆场,眼瞧着对岸佳人巧笑嫣然,众位青年才俊自然不会错过这等可展示自身魅力的机会,于是撺掇着要行鉴诗赛,便是由对岸女宾出题,让才子们作诗,而后再由女宾品鉴,分出个三六九等来,这鉴诗会时常在宴席上举行,因情景催化,还当真出了不少好诗。虽则不若功名那般广传于世,但只要能在女宾中留有一个好印象,便已足够叫人欢欣鼓舞了。 于是存了这番出风头的心思的众才子跃跃欲试,命仆人到对岸传信,女宾席听说此活动之后也是一阵欢悦,凡瞧热闹者都不嫌事大。 坐于首位的是孟家嫡次女孟玄仪的二姐孟辛姣,端庄有礼、进退有度,一副世家小姐的做派。她如今年纪已有二八还未许人家,众人猜度侯府有意让她进宫为妃,是以这宴席中,众女子少不得奉承巴结她。 各人有各自的目的,叶秋嬗两人的目的却是寻一段姻缘,眼见着鉴诗赛只能遥遥相望而不能近看,担心自家堂妹泯然众人,让那些青年才俊瞧不见她的好。几番顾盼暗思,又见那传信的仆人哼哧哼哧地绕着湖跑了半圈回到对岸,心下一亮,走至孟辛姣身旁提议道。 “孟二姑娘,不知贵府可有船只或是小桥?待会儿若要行鉴诗赛,必然要将诗文传递,这般让仆人跑腿,既费时又费力。” 孟辛姣抬头一看,是个花颜月貌的年轻女子,见其周身气质脱俗,再观衣着不凡。略一思量便知是谁了,随即起身笑迎。 “叶家妹子何时来的?怎么多在后头都不出声儿,你救了三弟,我还没好好感谢感谢你呢。” 她并非说的场面话,叶秋嬗连道不必,众女子又觉得她方才的提议十分有必要,便吩咐仆人去传信,而后众人往设有桥梁的水岸处迁移。大家都带了丫鬟的,如此搬动也不算费时,只是没了凉亭遮阳,纷纷打起伞来,五颜六色倒还成了一道风景。 叶秋嬗去孟辛姣身旁落座,连带着叶秋妙也坐在了前头,鉴诗赛还未开始,三个女子低声闲谈,笑颜如花。惹得对岸的才俊都看痴了去……有一不大沉稳的年轻人更是喃喃一句:“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众人摇头大笑。 那厢还在调笑,这厢已开始商榷诗文题目,叶秋嬗对诗词不大在行,是以缄默。但奇特的是,来自商户的叶秋妙居然对此有几分见解,好似正中下怀,胸中有墨,谈吐自然也不俗起来,连带孟辛姣都对她另眼相看。 “秋嬗妹子,你这堂妹的眉眼倒是比你那亲妹更与你肖似哎……可及笄了?许了人家没?” 叶秋嬗心头欣喜,面上一一作答,而叶秋妙则红着脸低头不语,两人一唱一和,好不默契。 “jiejie们别瞧着我这妹子家中从商,但她却不是个俗气之人,平日里便喜欢与书墨打交道,比我这堂姐在行到哪里去了。”叶秋嬗对叶秋妙一阵夸,虽则她心中并不觉得为商有何低人一等之处,但想到世家都视金钱为粪土,便有心将叶秋妙的俗物帽子给摘了去。 叶秋妙倒也争气,与孟辛姣等人多说几句便大胆起来,她提出一个主旨,令大家都颇为赞同。 却是以‘水’为题,诗体不限。孟辛姣见叶秋嬗半响不出声,便举荐她来书写,叶秋嬗在这方面倒是有些自信,取了笔便下手题字。 只需写一个‘水’字,却叫她越写越别扭,只因那一笔一划都潜移默化刻在心中,越是想摆脱却越是往它靠过去。待最后一笔落成,抬眼一看,还是‘谢大人体’。 孟辛姣等几个贵女赞叹:“叶姑娘的字儿写得真好!” 叶秋嬗却心头急跳如雷,心想谢芝本人认出来还就罢了,若叫对岸的其他人瞧出来,她就是跳入湖中也洗不清了…… 但再是懊悔,那字还是被传了过去,对岸的人早已焦急难耐,见仆人过湖展开诗题,有欢喜也有惊讶。 欢喜的是这诗题十分简单,立意也广,既可当做写景,又可抒意,且还不易落入俗套。惊讶则是因这纸上的字,隽秀有力,实在不像女子所书。一时有些好奇,问起出题和书字的是何人,仆人只得答是叶家两位姑娘。 众才子往湖对岸瞧去,就见一道娉婷婀娜的倩影从席间站起,正缓步往后退去…… 孟玄仪老早便知道那是叶秋嬗了,心头大喜,见她离开宴席,自己也按耐不住,拂拂袖冲众人道:“本世子最不擅长作诗了,你们玩吧。” 他说完便孤身离席,留的众人纳闷不已,谢芝正巧自斟自酌,倒酒的动作顿了顿,面沉如水。 却说叶秋嬗借出恭的由头恼羞离席,恼的是自己疏忽大意,羞的是怕有人当场揭穿,是以选择逃避。 她没料到,从净房出来,竟碰到了许久未见的人。 那时叶秋嬗正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