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云竟(二)剧情
春娘等人又随着郁云竟去了他的船只,自然没有他们的船舱舒适方便,但胜在干净空间宽阔。因着要观察敌情,视野也更为广阔,只是现在外头一片混乱无从体验。 “涵之歇下了?”郁云竟处理完军务往船舱走去,正巧碰见从涵之房间走出的春娘。她还是那身血衣,上头血迹遍布,下摆有一处被撕的烂碎,看起来狼狈不堪。 “嗯,用了药,已是歇下了。”说罢又叹口气,刚刚养好了些,这下又是前功尽弃。 “别担心,军医医术高明,一路为他调理不成大碍。”看了看她倦怠的面容,柔声道,“你回房洗漱早些歇息吧。” “云竟哥,你也早些歇着才是。” 郁云竟想起外头众将士还在忙碌,作为将军岂能懈怠?只是他点点头,“自然,我送你回房。” 此时,拐角处露出一片粉色衣角。郁云竟抬眸厉声,“谁在那儿?” 一个女子颔首小步走出,柔柔地望向他小声道,“将军,奴家熬了些宵夜,是否现在奉上您用一些?”说完含羞带怯等他回复。 郁云竟皱起剑眉,贼寇未杀尽俘虏了大半,还有那些叫倭寇抓住的百姓还待轻点。这会子谁有心思吃什么夜宵,未免太没眼力价。 “不必,你自去歇着,我无需你料理,你照顾好各位副将便是。” 言罢,不给她一个眼神,虚搂着春娘的腰,“咱们回房罢。”剩下那女子站在船舱口泫然欲泣。 “云竟哥果然好福气,如此境况尤有美人送上秋波。”春娘在房门口打趣道,手扶在门框之上。 “再胡说!”郁云竟板了面孔假作严肃,伸手便要一个爆栗子砸向她,不料她早有防备,将门板砰地关上,手掌落在门板上。门后似有她在偷笑,仿若年少时每一次的玩闹时分。 “臭丫头,开门。” “云竟哥快回去歇息吧,我要洗漱了。” 这一番玩闹让两人一扫阴翳情绪,时隔多年的陌生仿佛也被一扫而空,好似他们不过隔了几日未见,还如之前一般亲密无间。 他抬了抬手,最终还是放下,先去处置正事要紧。反正人就在这儿,跑不了。 “将军...”那女子还在原处,似是料准他还要回来,她低着头露出一截粉嫩的脖颈,睫毛轻颤,意欲何为展露无疑。 郁云竟冷下声来,“你怎么还在这里?” “奴家想着已然夜深,好随身服侍将军。”言罢,轻抬金莲扭着细腰便要靠近他胸膛,这一方宽阔坚硬的胸膛多么叫人安心多叫人眼醉。 “你若再敢靠近,便军法处置。”郁云竟心中早已有人,又洁身自好,自然看不上此等软骨媚上之流,“我一再警告,你若不听,那你便不用随我们一道回京,自己寻生路去罢。” 看她瞬间惨白了脸 ,摇摇欲坠,泪珠儿挂在眼眶似坠非坠好不可怜。可惜他非惜花之人,没空看她演戏。目不斜视绕过她,去往甲板去了。 春娘用了三桶水才将自己洗净,闻不见血腥味儿才算作罢。开了一条窗缝儿,将发吹干。 “夫人,晚风侵体伤身,还是关了窗子罢,奴婢为您用干布擦干便是。”翠竹走进房见她坐在窗边,担忧道。 “无妨,翠兰如何了?” “已是服了药歇下,只是些小伤,无大碍。” “那边好,你也早些歇着去。这两日无事不必上前伺候,都将身子养好再来。”春娘将窗子关小些,又接过翠竹递来的薄毯,盖在腿上,“好了,去罢。” “是。”翠竹红着眼睑褪下,知晓夫人是在体恤她们。只是今日实在惊险,此时仍然心悸后怕,再则夫人一向不喜房中有人,因而没有坚持要留下,顺从退了出去。 春娘吹了会子风,透过窗望见外头一片漆黑,深海茫茫,又回响方才惊险,总觉着骨子里凉飕飕的,便又将窗子关上。 点着灯靠在软枕上眯了眯,刚阖上眼,便是明晃晃的大刀向自己砍来。又有那猥琐的倭寇扑向他,意欲不轨脸面丑恶让人作呕。她砰地跳了一下,惊醒过来,那种惊悸不适久久不散。 虽则困,却是不敢闭眼睡去,只怕梦见那可怕的场景。 郁云竟忙至丑时,身子既是疲惫,本该快快回房歇着,脚步却是情不自禁往春娘房门走去。 本想着在门口站一会儿便走,却见门缝里隐约还见到灯光。细听之下还有些声响,似是低声啜泣声。试探着敲了敲房门,“春娘,是我。” 没有动静,应是睡着了梦话吧,按捺下失望,转身欲走。脚步声起,门被开了条小缝,她从里头探出一半面容。脸色极白,眼下有黑影,眼睛湿漉漉地泛着红,一看便是受了惊。 “怎的还未睡下?”带着训责的语气。 “我...睡不着...” “闭上眼便是。” ...... 我自当知晓睡觉要先闭眼。 “我害怕。” “那便亮着灯睡。” “还是怕。”春娘挠了挠门。郁云竟听闻动静耳尖微动,“那你要如何?” “云竟哥可困?若是...进来陪我说说话可好?” 郁云竟思量片刻,点点头。春娘眼光一闪,立马将门大开让他进来。 “这么大人了,还怕黑?”一想今晚境况确实惊险叫人害怕,“想说些什么?” 春娘又躺进被窝,“想看看你,多年不见,今日都不曾好好看你。”郁云竟轻笑出声,“难道我还会变了模样不曾?还是多长出一副手脚?” “像是比以前高了许多,你以前不过与我一般高,现在都高我一头。”比以前黑了,面皮也糙了不少想必是吃了不少苦头。“至于是不是多了一副手脚,看你杀敌时的威风样貌倒像真比别人多上三头六臂。” 郁云竟享受她带着崇拜的目光,多年潜伏之屈辱在她温言细语与打趣中纷纷散去。 春娘看着他掌心的粗茧,仅仅一只手便是疤痕遍布,这些年不知受过多少伤,“这些年...你为何连信都不曾寄过回来?” 其实她想问,为何他如此绝情,一点儿消息都不透露,让他们都以为他已遭遇不测。甚至,连他兄长亡故,都不能告知他一声。 “这些年,我潜伏在倭寇之中,我不能亦不敢联系任何人。”怕一露出痕迹,便叫人抓住了软肋。 他有多想回去见一见她,或是收到一封她的书信以解相思,却是不能。若是被狡诈的倭寇发现分毫,对她都是不可预料的伤害。所以他不敢,哪怕在夜里曾想念她,想念兄长,想念那个一同长大的宅院心如刀绞,也不能... 他轻描淡写一句话,春娘却知其中利害与沉痛。 郁云竟见她泪悬于眶,一时无措,只能拍拍她的手背,“无妨的,我不是好好的在这儿么?” 这话落音,两人皆是沉默,只因...兄长已不再。 “好了,快些歇息吧,不早了。”见她想要起身,“别怕,我在这儿守着,等你睡着再走。” 或许是他正气足,没一会儿,她便沉睡过去,一如年少时她看了鬼怪怕得睡不着,他在一旁打着哈欠守着她。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