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妻子(你要我如何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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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寰宫作为中宫住过大梁四代皇后,世人没想到到了鸿清帝这儿会住进一个男宠。 每天各色价值连城的赏赐贡品,金银珠宝,瓷器锦缎,书画古玩,珍稀佳肴流水一般送进凤寰宫。 后宫炸了,前朝也炸了,尤其在得知这个男宠竟是前云南王嫡子,罪臣余孽,而皇上更是有意封他为贵妃后更是炸了。 无数折子递上来,被皇上在正阳宫门口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也有一名嫔妃看不下去劝诫皇上,被皇上当场废黜打入冷宫。 外面乱成一锅粥,而凤寰宫内却像筑起一道坚无可摧的城墙,愣是风平浪静,似乎全然不知外面因为自己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凤寰宫里,韩祁坐在石凳上喝着茶,静静看着海棠树下挥洒笔墨的男子,一席白衣,肌白胜雪,墨色长发用根白玉簪一绾垂在脑后,微风起海棠摇曳,青丝飘摇,遗世独立,恍若天人。 树下檀木书案,案上笔墨纸砚,案前倾城之人,执笔在宣纸上绘下这满园海棠,美的惊心动魄,清冷冷作画的人让韩祁油然生出一丝歉疚,其实论才情清儿要在他之上,将这等惊才绝艳的人囚于这后宫会不会太过残忍? “清儿,等册封礼过了,我带你去江南可好?” 慕容清头也没抬,“你就不怕我中途趁机逃跑?” 韩祁轻笑,“清儿可以试试。” 慕容清没再理他,韩祁知道这就算同意了。 夜间,慕容清再次梦魇惊醒,韩祁心疼地抱着他,安抚着小人。 慕容清出了一身汗,韩祁帮他换了身衣服,搂在怀里轻怕他的背。 或许是太累,韩祁抱他时他没有推开他。 韩祁看着他并不怎么好的脸色,心有些疼,他总是睡不好,经常噩梦连连,这寝殿里从床幔纱帐到花束熏香都有安神功效,更是让人时常备一碗安神汤,可总不见效。 “清儿,能告诉我你每天晚上都梦到什么了吗?” 许久,慕容清都没说话。 韩祁揉揉他的头,“睡吧。” 第二天一大早韩祁是被慕容清摇醒的。 “韩祁,你给我醒醒!都什么时辰了?你怎么还在睡!” 韩祁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看着身上趴着的小人,笑着一翻身把他压在身下,“清儿醒着么早。” “早?”慕容清气地踹了他一脚,“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该去上朝了!” “不去了。” “什么?!” “不想去了,清儿,来,我再搂你睡会儿。” “不行!”慕容清挣扎着,“韩祁!你是皇帝,你不能这么随心所欲,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你得牢记你身上的责任。” 韩祁看着人儿认真的模样,笑道,“清儿怎么跟老太傅似的。” 看他还在笑,慕容清更气了,“韩祁,你严肃点!” “别乱动!”韩祁紧紧压着他,幽深的眸子黑曜石般闪着慑人心魄的光芒。 慕容清被他看的红了脸,刚刚只顾生气竟没察觉,此刻坚硬火热的巨物顶在小腹,韩祁浊重的呼吸喷吐在他的脸上。 “韩……韩祁……” 韩祁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我忍了好久了,清儿不愿侍寝就别乱蹭诱惑我。” “我没有!” 韩祁笑着手抚上小人半硬的玉芽,“清儿不也挺兴奋的嘛。” 身下的人双眸瞬间冷却,韩祁心道不好。 “手拿开。” 韩祁讪讪收回手,“清……清儿,别生气……” 身下人推开他翻身下床,“你爱去不去!” 饭间,慕容清冷着脸,韩祁讨好地往慕容清碗里一个劲夹菜。 慕容清刚开始默不作声,后来看着碗里的菜越来越多,啪嗒一声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摔。 韩祁无奈陪笑道,“好了好了,我不夹了,你好好吃饭。” 韩祁吃着自己碗里的饭,心道这小东西真是越来越难哄了。 慕容清胃不好,凤寰宫的瓜果基本不见寒凉的,而且都是用温水温过才送来。 本就天热,慕容清嫌送来的水果都是温的,扭头不肯吃韩祁剥好递过来的荔枝,还在人手上咬了一口。 咬完俩人都愣住了,慕容清反应过来这样好像太像撒娇了,脸红欲要走。 韩祁眼疾手快搂住他,又揉又抱,“清儿……” 慕容清抬腿狠狠撞上韩祁的小腹,韩祁哀嚎一声捂着下腹撒了手。 “慕容清,你谋杀亲夫啊!” 慕容清忍不住勾起嘴角,韩祁顿时火气全消,好久没看他笑了,拉过他的手,“给夫君揉揉。” “滚。” 韩祁那天心情极好,夏天了,好像真的有什么在悄然融化回温。 从那之后一直到十月册封礼,韩祁除了上朝,其余时间都待在凤寰宫。 上朝也经常以各种理由不去,还以慕容清小字娟秀为由,坚持让他代笔批阅奏折,否则就不看,慕容清自知不妥,几次劝谏却无果,冲韩祁发了好大的脾气,韩祁也没答应,慕容清没法子只好妥协。 慕容清总觉得韩祁最近很不对劲。 他一直待在凤寰宫,自是不知道在这段时间凤寰宫外经历了怎样的腥风血雨。 朝中大臣们对皇上过分恩宠罪臣之子,甚至逾矩让他住到凤寰宫已有很大意见,但也都克制着,生怕惹怒了皇上,直到后来皇上三天两头罢朝,甚至还让那妖佞代为批阅奏折,右相、太师终于坐不住了,带着一批大臣直接跪到了正阳宫门口,要求皇上赐死慕容清,清君侧,肃朝纲。 大臣们跪了三天,却连皇上的人影都没见到,他们不敢闯后宫,最后是太师提议让小袁将军去求皇上。袁将军当初为保皇上登基以身殉国,立下汗马功劳,袁将军亡故后,皇上将爵位军权都传给了小袁将军,皇上能登基为帝,欠了袁家天大的人情,若让小袁将军出面劝解,皇上定会卖小袁将军一个面子。 可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是,最后却传来,小袁将军私闯后宫,忤逆犯上,被流放岭南的旨意。 小袁将军临走时,右相、太师亲自去送,三个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感叹天要亡我大梁。 而晋王,刚上任不久的左卫大将军似乎也对皇上甚是失望,奏请圣上愿陪伴小袁将军一同前往岭南,帝允奏。 …… 册封礼那天,韩祁不到卯时便起了,最后确认了一遍册封礼的行程,备好礼服,坐在床前等着床上人醒过来。 他其实一整晚都没睡,一直看着怀里的人,他很欣慰清儿现在终于肯让他搂着了,没有前段时间那么防备,也很少再梦魇。 “清儿,该起了。” 还在熟睡的人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换他,睁开眼是满眼的红。 红衣男子伸手将他捞起来,“该醒醒了。” 韩祁看着他坐在床上,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有些懵懂甚是可爱,吻在他的唇上,“清醒了吗?” “你做什么?”那人推开他,抬手擦了擦他吻过的唇。 “你怎么穿成这样?”慕容清看着韩祁穿了一身红。 “今天是册妃礼,忘了?” 慕容清才想起来,是啊,今天是册妃礼…… “进来吧。”韩祁冲外面招呼一声,元宝领着一行太监端着水盆等物掀开珍珠幕帘走进来,跪在床边。 韩祁端过茶杯递到小人嘴边。 “皇上,这不合规矩。”慕容清伸手去接茶杯。 韩祁一愣,他喊他皇上…… 韩祁轻轻拂开他的手,“今日,朕来服侍朕的清儿。”韩祁凑近一点,在他耳边坏笑道,“你也好好学学,以后怎么服侍你的夫君。” 慕容清什么也没说,含了一口水,漱口吐在痰盂里,韩祁有点奇怪,按往常他说这话,慕容清早捶他了,今天是怎么了? 韩祁在花瓣水里拧了帕子,轻轻擦着他的脸,“怎么了?不开心?” 慕容清摇摇头,依旧无言。 韩祁招招手,在最后面的太监捧了托盘走上来,托盘上是正红的龙凤呈祥朝服。 “实在有些仓促了,我让蜀州绣娘赶了四个月紧赶慢赶绣出来的,前几天才送到,看看喜不喜欢。” 慕容清伸手摸了摸朝服,用金线孔雀羽绣成,领口等处嵌着珊瑚玉石,很漂亮,真的很漂亮。 “我怎么能穿正红。” “怎么不能?这天下除了你没第二个人有资格为朕穿正红。” 韩祁捧起他的脸,“清儿,在给朕一点时间,朕会许你后位。” “立后乃关乎宗庙社稷之大事,还须从长计议,皇上切不可玩笑。” 他的声音跟他的手一样,冰冰凉,韩祁叹口气,“你们都下去。” 太监退出去,韩祁把人从被子里里捞出来,“清儿,我没开玩笑,你是我的妻子啊。” 看他依然淡淡的不欲理他,韩祁道,“我先帮你更衣。” 韩祁一件一件给他换好礼服穿好靴子,他这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服侍人,很是生疏,但极为认真。 又把他抱到铜镜前给他束发,慕容清看着铜镜里一丝不苟给他梳头的人,有一瞬间的心颤,从前在王府时韩祁也为他梳过头,笨手笨脚的束的歪歪斜斜,他却很开心,那时候的时光是那般美好,却又让他心口一阵发疼。 韩祁的手艺显然进步了太多,不一会便高高束起,插了一根凤尾金簪子。 “好看吗?”韩祁邀功似的问。 “你为别人梳过?” “怎么可能。” “那你怎么会?” “我跟江霖学的啊。” 慕容清一怔,他学这个做什么?就为了我给他梳头? “清儿,我欠你一场大婚,这册妃礼就先作为补偿,等我立你为后时,我再补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不论如何,你都是我唯一的妻子。” 大婚……妻子……如果放在两年前他与他说这话,他只怕会开心的发疯。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是他年少时作过最美的梦,后来那个梦被一点点撕碎了,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还一直印在他内心深处,隐隐作痛,不敢触碰。 他要让他如何忘记?如何信他?如何重新开始?那些折磨羞辱到了今日依旧在一个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凌迟着他。 懂了失去的痛,如何敢再拥有。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为何在我心都死了时,又来招我。” 大滴泪滑落,看他哭了,韩祁心如刀绞,慌忙把他搂在怀里,为他擦去眼泪,“清儿,再相信祁哥哥一次,最后一次,祁哥哥今后一定好好待你,绝不会让你再受半点委屈……清儿,祁哥哥是真的喜欢你。” “你要我如何忘记?如何信你?” “清儿,对不起。” 慕容清哭着狠狠咬上他的肩膀,使出全部力气,发泄似的像要把rou咬掉,感觉到抱他的人身体猛然僵硬,耳边是他极力隐忍的喘息声。 直到嘴里泛起nongnong血腥味,慕容清才松了嘴。 韩祁伸手擦去他唇上的血迹,“清儿可真狠。” “没有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