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毫无保留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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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担忧李流格的身体，所以西维尔暂时放下了别的情绪。

    如今大公主一走，刚刚被莱曼教授挑破了心思，李流格有些不自在，西维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沉默不语，气氛就恢复了下午时的僵持。

    两人站在夏萃宫的门口，静立了半晌，在侍从投来奇怪的目光之前，不约而同地开口：

    “我们聊一聊吗？”

    “你快去休息吧。”

    话一出口，两人一顿，李流格好笑道：“休息不着急，我们先一起聊聊，可以吗？”

    西维尔皱眉：“可是你……”

    “没事的，我的身体我心里有数，你现在让我去睡，我也头痛得睡不着。”

    西维尔不知道夏萃宫里还有这样的地方，李流格一手擎着灯，一手牵着他，两人顺着圆形的旋转楼梯，爬上了位于李流格卧室上方的那个哥特式尖顶。

    这个一人多高、呈三角形的小小房间却有一扇巨大的雕花玻璃窗，玫瑰与藤蔓交织的铁艺花纹将花色的玻璃分隔成迷人的小块。

    李流格吹熄了灯，走上前“哗——”地拉开了它。

    一瞬间，寂寂夏日里的清爽空气，星河浩瀚的美丽夜色，就这样扑面而来。

    李流格退后几步，坐在了正对着窗户的沙发上，拍拍身侧的空位：“来坐。”

    西维尔走上前，依言坐在他旁边。

    两人无言地看了一会儿星河，李流格出声打破了平静：“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西维尔沉默了一下，开口问道：“昨天，为什么没有跟我结合？”

    李流格失笑：“我以为你要问我是不是喜欢你。”

    西维尔语气平静：“不用问了。”

    莱曼教授的一席话，让李流格的心思无所遁形。可这也令他心绪愈发复杂，为什么李流格在最后关头刹车，没有与他结合。

    李流格伸手握住西维尔，以一个十指相扣的方式：“你忘了吗？是你说不要的。”

    “而且，我也不想我们的结合这么草率。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意，不知道我的来历，我们还没有正式地谈过这些问题，就把你跟我绑定在一起，这对你来说不公平。”

    你的来历？

    仿佛知道西维尔在疑惑什么，李流格出神地看着窗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真是神奇，哪怕是过了千百年，哪怕是转换了时空，这星空竟然能恒久不变。”

    “西维尔，你相信吗？我们的这个世界，是一本书。”

    李流格毫无隐瞒，从自己的职业，到那个叫张明的有创世天赋的病人，再到自己为救张明而死，张明为报恩，将他投放到一本书里。

    “……大概剧情就是这样。的版本里，你跟之前一样，被宁星儿诱发了结合热，跟他结合。但你无法忍受宁星儿的其他哨兵，为了摆脱他们，自废精神力，成了连机甲都无法登上的普通人。根据原书的设定，你将是那个唯一能够带领人类彻底消灭虫族的将领，你自废精神力后，人类大败，最后不敌虫族侵袭，消失在了宇宙里。”

    西维尔向来冷静自持，几乎没有什么能引起他大的情绪波动，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被震惊到失语。

    自己是一本书里的主角，从小到大的一切经历都是情节，这是何等荒谬的说法。

    可是潜意识里，他又不得不承认，也许李流格说的是真的。

    不管是宁星儿传奇般地接受了神级向导的传承，还是他那可以不顾哨兵意愿强行引发结合热的诡异精神力，以及在奎因与自己——一对好友之间戏剧性的周旋，如此种种，无不像情节一样夸张而荒唐，在不断地挑战他二十多年来形成的认知。

    如果宁星儿在有了其他哨兵的情况下还要与他结合，依他的性格，也许会真的自废精神力。

    况且，西维尔想到自与李流格相识以来，他的种种不合常理之处——

    明明已经在第一学院就读了将近10年，却连一些基本的常识都要想一想才能回答出来。

    初始的战斗能力近乎于无，大部分技巧都是跟自己学的。

    还有，为什么对宁星儿有那么大的敌意，屡屡强调不喜欢宁星儿，千方百计地将他隔离开。

    在对抗赛时，毫不拒绝地接受了奎因做了手脚的分组安排，得知奎因和宁星儿失踪时，也没什么担忧的神情。

    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指向一个可能——读过那两本的李流格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以及，他真的不是原先的三皇子，而是他所说的，在一颗叫地球的星球上生活着的，一个叫李流格的外科医生。

    可是，西维尔有些茫然。

    如果李流格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阻止世界线崩溃，那些四目相对时的温情笑意，那些拥抱时的肌肤相贴，那些床笫之间的亲昵纠缠，都是假的吗？

    “西维尔。”与他相握的力度加大了许多，仿佛要从中传递出什么。

    那手失去了往日略高的温度，一片虚弱的冰凉。

    “我必须承认，一开始对你的心思不纯，我想要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就必须阻止你的结局。可我原本只是想着让你远离宁星儿，却没想到，在这个过程里，我会爱上你。”

    西维尔抬起头，与李流格对视。

    那双看着自己的黑色眼睛里还是熟悉的专注，一时之间，西维尔却想要躲避这视线。

    他突然想起昨天最后关头自己为什么本能地说“不”。

    他们真正从认识到相处的时间只有短短几个月，跟李流格在一起的感觉像是一场幻梦。

    西维尔从没接触过这样的人，强大、温和、宽容、沉稳，以及令人难以抗拒的温柔。

    李流格越好，西维尔就越不愿与他结合，哨向之间一生一次、灵魂伴侣式的结合让西维尔害怕，有朝一日幻梦破碎，自己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眼前这个场景，算是梦醒了吗？

    “我……”西维尔动了动唇，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眼前的向导却是释然一笑，抬手将他拥进怀里。

    李流格出了很多汗，身上的松柏柑橘香气越发明显：“我看时，就很心疼你。奎因、凛还有顾寻珍，他们都是自己选择跟宁星儿在一起。只有你，是被强行引发了结合热，别无选择地成为了他的哨兵。”

    “刚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就在想，既然这次结局由我来改写，那我希望你能拥有自由而快乐的一生。不受束缚地选择喜欢的伴侣，不受束缚地选择想要的生活。”

    “所以哪怕知道这样很可能会失去你，我还是选择跟你坦白。一个有所隐瞒的伴侣配不上你，西维尔·阿多尼斯，值得毫无保留的爱。”

    他将他揽得更紧，低头轻吻他发心：“不用为难。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永远爱你，也永远属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