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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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临跟个没事人似的重回朝堂后,那些弹劾的声音便大多都消去了。 有他阵营的臣子建议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势要将这一局给掰回来。却被虞临给否了。 他从来都不喜欢什么党争,只想一心一意辅佐女皇。现在多年心愿达成的他,更是无意与人去计较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 大臣们都发现,丞相病愈后,似乎心情一直都维持着大好。往常他都跟高岭之花似的,清冷高雅,神情从来是淡漠且镇定的。而现在,他虽然作风和往常一样,但看得出来,他时刻眉眼都含着笑意,甚至还会主动与人打招呼了。 ——就很细思恐极。 莫非丞相的“重病”,是故意为了钓鱼,从而试探女皇对他的态度? 想到了这一茬的太尉乌振瑜冒了一身的冷汗,心道,虞临,这男人委实深不可测,自己居然也成了他的棋子! 虞临高兴当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复杂。 他现在每日都喝养胎药,以及专门找来了医师为自己制定最利于胎儿发育的食谱。 只可惜,女皇说不招他侍寝就不招他侍寝,半个月来唯有公务召见过他。 虞临当真怕有心计者趁着机会上了女皇的床,但是又怕自己的人盯得太紧,惹了女皇的怒,所以只得暗搓搓地盯住了女皇身边所有有姿色的宫人。 好在女皇似乎当真是无心性爱,他的警惕倒是多虑了。 休沐日,他与好友甘纪安一道喝茶。 甘纪安与虞临同期为官,当时坐到了六品编撰的官职,后来在家里人的安排,成了亲,做了一名贵族的主夫。他的妻主不希望他在外面抛头露面,因而他不得已只能在家相妻教女,如今孕有一女一子。 许久未见,当年还踌躇满志的青年,现如今憔悴了许多。两人分明年纪相仿,甘纪安看起来却像是比虞临要老了十多岁,整个人都显得阴郁且沉闷。 他的事,虞临大致了解。 甘纪安刚与妻主成亲时,两人还算是恩爱。但是当自己怀上了长女的第一个月,寂寞难耐的妻主居然就连纳了三个夫侍。然后,他靠着孕期敏感的身子吸引了妻主的注意。只是生产后,妻主就鲜少临幸他了,并且热衷搞孕期的夫侍。 现如今,他妻主有了八个夫侍与十几个庶女庶子,其中不乏有更得妻主喜欢的女儿。他现在终日在家宅中与人争风吃醋,玩弄手段,已没了当年的少年意气。 这次是甘纪安主动约的他。 原因,虞临也猜得到。 果不其然,经过漫长的寒暄后,甘纪安搓着手指,提到了正事,“听说有人向陛下告御状,说我那小姑子贪污受贿……这完全是子虚乌有!阿临啊,你能否在陛下面前为她美言几句?看在我们交情的份上……” 虞临淡道:“陛下自有决断。倘若调查后,她真的无罪,定会处置了诬告者。” “但……”甘纪安欲言又止,一咬牙,哀求道,“求求你了!只要你开口,陛下定然会从轻处理。” 虞临站起了身,“你高估了我,错看了陛下。律法森严,一旦违背就要做好刑罚的心理准备。你与你小姑子好自为之吧。” 他打算离开,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沉闷的扑通一声,以及一道凄厉的声音,“丞相大人!只有你能帮我了!我妻主委托我这事,好不容易来了我的房。若没有达成,恐怕……恐怕她就会彻底厌倦我了!” 看到昔日知己成了这副模样,虞临心中既是惋惜,又是感到悲哀。 “抱歉,我无能为力。” 说完,他转身离去了,没有回头看颓然瘫坐在了地上的甘纪安。 他坐上了马车,手掌覆上了自己的小腹,侧靠在了车壁上。自从怀孕后,他胃口也不好,早上什么也没有吃,现在感觉肚子有些不舒服,且恶心作呕。 想到了甘纪安,他轻叹了一声,轻轻地按揉了起来自己的腹部。 甘纪安可以说是天下男人的缩影,或有才或无才,成亲之后都会变成一副模样。争风吃醋,终日为了妻主的垂怜而不惜抛弃自己的尊严,没有了自己的意志,卑躬屈膝,谄媚讨好。 他不想要变成这样,亦不可能变成这样。 坐上了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注定要舍弃许多东西。其中就包括了友谊,是以,一阵叹惋过后,他便也没有再想甘纪安的事情了,对外边的车夫道:“去皇宫。” “陛下,丞相请见。” 宫人的声音传来,萧留君迅速将手中的育儿经给塞到了被褥下,道:“让他进来吧。” 难得的休沐日,她睡了个懒觉,不久前才醒来,漱了口,擦了脸后,便又懒散地躺到了床上,然后开始想虞临,想着想着,就从柜上拿了昨夜没看完的书,继续看以了解孕夫相关的信息。 结果他们还真心有灵犀,自己刚想到虞临,对方就来找她了。只是……虞临想找她zuoai的话,那绝对是没门。 一边想着,一边看着身穿蓝纹白袍的虞临进了殿,规矩地跪身行礼道:“微臣参见陛下。” 此时宫人极有眼力见地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关好了门。 萧留君扫了眼他如常的小腹,道:“起来吧。丞相找孤有什么事吗?” 虞临站起了身,低着头也不说话,脚步悄咪咪地往她那边挪了挪,又挪了挪。 萧留君警觉,“站住!你想做什么?” 虞临捂住了自己的腹部,用一种委屈的口吻说道:“肚子不舒服。” 萧留君冷酷无情地道:“不舒服你就去找医师,找孤作甚?” “医师不顶用。不舒服是因为孩子想念母亲,所以闹腾。” 萧留君:“……”才半个月,孩子都没成形! 她瞧着委屈巴巴的虞临,最终抚额叹了一声,说道:“你过来。” 虞临顿时有了活力,迅速地解开了自己的腰封。 “孤没要你脱衣服!” “外衣有尘土,怕污了陛下的衣与凤床。”虞临说得煞有介事。 萧留君……无话可说。 最后,仅着亵衣亵裤的虞临如愿以偿地爬上了她的床。 萧留君将他搂抱在了怀中。虞临身上的衣物很轻薄,她的手掌覆到了他的小腹,便能感觉到他肌肤微凉的温度。 她按揉着,虞临的身体逐渐松弛地倚在了她的身上,时不时舒服地哼哼唧唧。 “不是和朋友去喝茶了?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萧留君漫不经心地道。 虞临微闭的双眸倏地睁开了,很快他又合上了眼,说道:“话不投机,身体不适,便提前离开了。” “没吃早膳?” “没有胃口。” “不吃早膳可不行,孤要人煮点粥来给你吃?” 虞临:“恩,多谢陛下。” 萧留君吩咐宫人叫膳房准备米粥。 “孩子在你肚中还闹腾吗?”她故意问道。 虞临含糊道:“唔……也没有那么闹了,想来是感受到母亲的温暖了。” 萧留君:“……”我当真是信了你的邪! 她没好气地收了手,将人给放到了一旁,“那就好。你继续给它父亲的温暖吧。” 虞临蹭到了她身上,“它说还不够。” “那你们想怎么样?” “要陛下再抱抱。” 萧留君敷衍地伸手抱了抱他。 这时外面有亲信报:“陛下,孔启求见。” 萧留君松开了虞临,示意他躺到床铺内侧来,“进来吧。” 她的亲信都知道她和虞临的关系,但是两人亲近的场景给外人看到毕竟还是不好。 孔启进门后,目不斜视地跪下身道:“禀陛下,广黎王已经到达梨蒲郡。预计今日黄昏前能够抵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