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几天来第一次陷入深度睡眠,韩乐施什么梦都没做,抱着沈泽在阳光中醒来。 沈泽比他醒的早,但怕吵醒他就没有动。韩乐施的身体紧贴着他,下面也硬邦邦地顶着他的大腿,精神的不行。沈泽感觉到他醒了,刚想说话就被压倒在柔软的床上。他的脸一半埋在枕头里,感觉到韩乐施的唇带着炽热的温度擦过他的耳朵,吻着他的后颈。 他或许长出了一点胡茬,在亲吻时磨着沈泽白净的皮肤,还不时轻咬一下,又疼又痒,留下一道道色气的红痕。他的手也悄无声息地伸进了沈泽衣服里,顺着腰往上揉捏他的rutou。他技巧很好,胸前和后背的双重夹击让沈泽忍不住呻吟了一声,沉重地喘息。韩乐施僵了一下,清醒过来,放开了他。 身体一下子变得空虚,沈泽回过身,茫然地看着他。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不过倒是个好天气。窗外的阳光金灿灿地照在沈泽脸上,他睫毛浓密,浅色的瞳仁像一汪清澈的水泉,可以清楚地看到眼底的纹路和像猫儿一样收缩的瞳孔。阳光把起伏的灰尘都照的很清楚,沈泽的皮肤几乎要透出光来,他鼻梁高挺,唇色红润,带着一丝慵懒和迷茫,让人俗套地想到误入人间的天使。 有些时候不得不承认,沈泽确实有把所有人都衬托成灰尘的能力。或许也正因为如此,所以韩乐施从第一次见面就不自觉地给了他特殊待遇。事实上,如果他们不是在监狱里遇到,如果他不是沈希的弟弟,或许他们早就毫无负担地在一起了。韩乐施闭上眼睛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强迫自己起身去洗漱,不去看沈泽有些失望的眼神。 他曾想过,如果沈泽一定要问,他可以说:“你年龄还太小。”但他知道不是的,他有时候觉得,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沈泽身上是不是有点不公平,但他权衡之后总会说服自己,这是对他们来说最好的方法。 而沈泽,也从没有问过。似乎无论他做什么,沈泽总不会问,只会默默地理解着他,站在他这一边,不让他为难。 没有人会不喜欢沈泽,更没有人会拒绝和他在一起。韩乐施想起自己对沈毅闻说过的话,当时多少带点权衡之下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心理,但这会儿他却有了点实感。拒绝这样一个敞开身体无条件信任自己的美人,确实很难,韩乐施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无欲无求的圣人。 魏简的精力只够他一天之中清醒一会儿,然后在韩乐施怀里又长长陷入睡眠。不过值得高兴的是他在慢慢好起来,身体也在渐渐恢复。他刚开始还是会频繁地做噩梦,韩乐施便陪着他,安抚他。他的rou开始长好了,正如护士所说,他又疼又痒,几乎难受的要哭出来。韩乐施就应着他的要求抱着他,甚至有一次,魏简大胆地吻了他一下,他也没有拒绝。 许离染离开监狱的时间整整推迟了一个多月,韩乐施得知是上面的变动,跟沈家没关系,也就安下心来。莫野非常有能力,韩乐施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神通广大地拖了许离染这么久的,这么长时间里,许离染一共就来过三四次,而且每次来都有一群人跟着,拿着本子写着些什么。韩乐施在医院的休息室见他,冷漠又客气。许离染慢慢走近他,低声说:“珍惜自由的时光吧,等这群人精走了,你就谁都见不到了。” 他总是这么嚣张,且无所顾忌。 许离染去洛城的日期终于定下来了,就是明天。 韩乐施心里松了口气。莫野让狱警告诉他,晚上和沈泽一起去管理员休息室一趟,有事情要和他们说。韩乐施知道,所有口头上说过的东西,终于要开始真正实施了。 最后一丝阳光落下,韩乐施松开魏简紧握住自己的手,刚要往外走,就听到刚才好像已经睡着的魏简平静地说:“我已经满足了,乐施,不要觉得你欠了我什么。” 韩乐施站在门口,顿住了。 “就当是我自私吧,得到了你这么久的照料,还粘着你,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或许我连你的衣角都无法碰到。”魏简睁开眼睛,有点忧伤地看着他的背影:“不要有负担,不要有顾虑,不要觉得对不起我。我会好好活着,努力生活,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你能幸福,如果一定要弥补我,那就过的比任何人都幸福吧。” 韩乐施低着头,沉声说:“你值得对你更好的人。” 魏简压着心里的苦涩,没回应他这句话。他闭着眼睛,控制不住哽咽起来,又嫌自己没出息,最后尽量克制着颤抖的声音说:“如果……如果他们对你……不好,你还可以回头看看我,可能我有很多缺点,也比不过他们耀眼,但是乐施……我保证会比他们对你都要好……” 韩乐施打开门走了出去,倚在墙边,深深叹了口气。这番真情表白,让他想到自己一直以来对魏简的态度,有点愧疚。但更多的,是觉得自己以前没有好好尊重他,或者以一个礼貌的方式婉拒他。他会被魏简感动,但他不喜欢魏简,如果不喜欢还要表现的让他误会,那对他们两个都不公平。只是他确实不该对魏简抱有偏见,认为魏简平庸,胆小且懦弱。事实证明魏简远不是他想的那样,为了喜欢的人,他也可以坚强,勇敢,绽放光彩。 走廊很静,他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就感觉有个人抱住了他,带着熟悉的气息。 沈泽。 韩乐施安抚似的摸了摸沈泽的背,对他说:“走吧,莫野在等我们。”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偌大的中京监狱,总有白炽灯照不到的阴暗角落。犯人们按照规定熄灯睡觉,监狱里没了人烟,死寂一片。韩乐施和沈泽并排走着,管理员休息室有点远,要经过一片路灯照不到的路段。这段路有点昏,并不是全都看不到。走着走着,韩乐施和沈泽都意识到了不对劲。 几个黑影在周围显现,将他们围在中间。韩乐施和沈泽都不动了,那些人也没有妄动,像是在等待着谁的命令。正前方出现了脚步声,一个高大的身影逐渐靠近他们,露出了脸。 男人胡子拉碴,身材健壮,头发很短,脸上有数道伤疤,不过最引人注意的是,他是个独眼。他一只眼睛用黑布盖着,另一只眼睛瞪的很大,闪着仇恨和凶残的光。看到韩乐施,他阴毒地笑起来,用沙哑的声音问:“韩乐施,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韩乐施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实在记不得他这号人物,于是诚实地回答:“不记得。” 男人收了笑容,咬着牙提醒他:“在浴室里,你用牙刷戳瞎了我的眼睛,害我一只眼永久失明……” 韩乐施这才恍然想起来,这男的好像就是因为图谋不轨被自己弄瞎了。男人继续说:“没想到吧,我回来了。韩乐施,这个仇,我今天就要你百倍千倍地还回来!” 韩乐施感觉到身边的沈泽全身都紧绷了起来,于是按了一下他的胳膊示意他先别那么紧张。他们的这点小动作自然逃不过那个男人的眼睛,男人侧过脸去,看到了韩乐施身后的沈泽,尽管光线昏暗,但他依然能看得出来,这是个美人,还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他冷笑了一声,倒是没想到韩乐施还带了个拖油瓶。不过也挺好,等会儿打完他顺便还能发泄一下,这么个美人,简直就是意外之喜。于是不再多说废话,他对暗处那几个人说:“控制住他们,不弄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