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不是朋友间的喜欢，是想要和你做这种事的喜欢。

    事情发生在接近七月的某一天。那天顾原刚从cao场打完篮球，一阵风似地冲进教室，窗外的温度已经攀升到了超过30℃，顾原仰起头咕嘟咕嘟喝水，热得撩起T恤下摆扇风散热，露出的若隐若现的劲瘦腰腹和浅浅的腹肌线条让周遭女生纷纷红了脸颊。

    “原哥。”在他来之前就一直趴在窗边的胖子李玚露出一张悲伤的脸，同情地望着他：“你的隔壁小妞看来没戏了，我看她都要和徐伽屿在那站到天长地久去了。”

    顾原还没作声，另一个男生就猴似地窜到窗边，兴奋地把头探出窗外，“在哪在哪，我也看看——”

    两个人八卦地品评半天，然后齐刷刷转过头来盯着顾原，二话不说架住他就要往窗边扯。顾原努力压下心底的那股烦躁，“cao！我不想看，别烦我——”

    他们教室在四楼，从窗边看下去，可以清晰地看见楼下不远处站在一棵香樟树下的徐伽屿和宋渺。聒噪的蝉鸣敲击在耳膜上，燥热的暑气扑面而来，底下两个人面对面站在浓绿的树荫里，从他们这个角度看不到宋渺的脸，只能看见她对面徐伽屿那张微侧的，眼尾带一点笑意的温柔的脸。

    不用想象，顾原也知道他对面的宋渺是什么表情了，肯定也是粉面含春，眼波流转，两个人看起来颇为郎情妾意。

    顾原望着两个人，努力按捺下心底那股漫上来的酸涩，心脏有种一坠一坠的刺痛。徐伽屿这贱人，平时面对他就摆出一副死人脸，态度恶劣的要死，面对漂亮女生就惺惺作态。

    李玚没看他，脸还贴在玻璃上絮絮叨叨：“……他们俩是不是已经好上了啊，怪不得昨晚我看见他俩一起出的校门……”

    他还要继续往下说，被旁边的男生扯了一下衣角，两个人看到顾原的表情，齐齐噤声了。

    顾原茫然地回到座位上，他还是气，心里仿佛破了个洞般汩汩流着酸水。干脆拿着笔，把本子当成徐伽屿那张可恶的脸胡乱涂抹，直到那页纸被钢笔“嗤啦”一声划出道裂口。

    盯着他的背影，李玚不禁长叹一口气：“以前妹子被抢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么伤心过，看来这次是真爱啊！”

    同桌也感慨道：“主要还是因为这次真在一起了吧。友情与爱情的双重折磨，真是人生如戏！”

    李玚当场诗兴大发：“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啊！”

    放学铃响过，徐伽屿收拾好书包要去找顾原，迎面就看见他面无表情地走过来。他嘴巴刚张开，顾原就冷冰冰地和他擦身而过，看也不看他，大跨步走出教室。

    “……”徐伽屿愕然，他没明白顾原这是怎么了，连忙大跨步追上去：“顾原！”

    顾原今天可能是怒气使然，脚步飞快，往常十五分钟的路今天不到十分钟就走完了，徐伽屿跟在他后面，刚进了单元楼就看见顾原站在电梯里，电梯门在他面前缓缓合拢。

    “……”徐伽屿简直无辜极了，他一头雾水地跟上楼，开门的是顾原mama，看见他发出惊喜的感叹，连忙招呼道：“小徐今天也来吃饭啊，刚好我煲了沙参汤……”

    徐伽屿嘴上彬彬有礼地答话，眼睛早瞄在了顾原紧闭的卧室房门上。好不容易应付完了顾母的热情，幸好顾原没锁门，他推门进去，就看见顾原歪歪斜斜地躺在床上，上半身都卷在被子里，鞋都没脱。

    徐伽屿把他扔到地上的书包捡起来，书包拉链没拉严实，侧面咧开的口子里面露出一只粉色信封的一角，徐伽屿饶有兴致地打开看了看，然后爬上床去扯顾原的被子：

    “生什么气呢莫名其妙的？今天又有人给魅力非凡的小原同学递情书了？”

    他一说这话，顾原好像反应更大了，他一把掀开被子坐起来瞪着徐伽屿，发丝乱翘，眼眶通红，紧紧抿着嘴巴，整个人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

    他这副样子把徐伽屿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摸他的额头。顾原“啪”地一声打掉他的手，哑着嗓子开口：“你是不是和宋渺在一起了？”

    徐伽屿僵了一下，他脸上的笑一点点褪去了，面无表情地盯着顾原。

    顾原还以为他的沉默是默认了，心里难受的要死，他又想摔东西又想大声发泄，鼻子一酸，声音都带了点哭腔：“你怎么什么东西都要和我抢啊！现在交女朋友还把我蒙在鼓里！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就是一个傻逼啊！”

    他已经委屈的泪眼朦胧了，努力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的眼泪掉出来。看见徐伽屿手里的信封，一把夺过来，气势汹汹地在他眼前晃一圈：“你不是问有没有人给我递情书吗，明天我就答应她，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可以谈恋——cao，你干嘛！”

    顾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徐伽屿一把重重按倒在床上。徐伽屿坐在他腰胯上，一张散发着寒意的脸几乎冷的要结冰，他压着顾原那张还在骂骂咧咧的嘴唇就亲了下去。

    顾原浑身僵硬，眼前是徐伽屿放大的从所未有的近距离的脸，他甚至能数清徐伽屿的睫毛。

    他在这一刻已然惊呆了，大脑一片空白，甚至没有想明白徐伽屿在做什么，直到徐伽屿的舌头撬开他的牙关，吮吸着他的舌头交缠着交换唾液。这不是一个缠绵温柔的吻，带着一股暴风雨般卷席一切的气势，粗暴地吞噬占有他。

    顾原从来没接过吻，也不懂这时候应该如何呼吸换气，他大脑晕晕沉沉，吞咽不及的津液顺着嘴角留下来。徐伽屿弄得他的嘴唇发麻，舌根也发疼，只能无助地任由他的唇舌在他嘴巴里肆虐。

    好半天，直到顾原感觉这个吻已经持续了一辈子，缺氧的窒息感让他用力地拍打徐伽屿的背，双腿在空中乱蹬，才终于将徐伽屿推开。顾原大口地喘着气，脸颊潮红，眼睛里氤氲着湿润的水光，整个人都乱七八糟的。

    “我没和任何人谈恋爱。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什么都要和你抢吗？这就是原因。”

    相比起顾原的狼狈来，徐伽屿可以称得上面不改色，甚至呼吸节奏都没有被打乱。他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顾原：

    “顾原，我喜欢你。不是朋友间的喜欢，是想要和你做这种事的喜欢。”

    这句话无疑像是在闹市投下一颗炸弹般把顾原炸得头晕脑胀。顾原呆住了，愣愣地看着徐伽屿，好半天脑子才转过弯来，这句话所含的信息如此震撼人心，让顾原下意识想要否定，反驳一句“你开玩笑的吧。”但徐伽屿的神色让他不敢，他知道这句话绝对会惹怒他。

    没法直视徐伽屿如此直白到炽热的眼神，顾原只能低下头不看他。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紧绞着床单，直到把那一片都弄得皱巴巴的。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开口：

    “我们……就做朋友不好吗？”顾原好像抓到了一根救命水草一样眼巴巴地望着徐伽屿：“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你不要谈恋爱，我也不谈好不好？”

    他紧张地望着徐伽屿，好像在等一个最终的宣判般惴惴不安。

    “不行。”徐伽屿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顾原，眼里是顾原从未见过的漠然：

    “要不然就做我男朋友，我想亲你就亲你，想cao你就cao你，要不然朋友也别做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吧。”

    顾原被他嘴里冒出的粗俗字眼冲击的大脑发懵目瞪口呆，他有点没法接受这两个字从徐伽屿的嘴里蹦出来，他都说不出这样的话。

    但徐伽屿也没有再和他讲话的意思了，他干脆地转身就走。顾原只能听见门口传来的模糊的交谈声，然后是开关门的声音，之后一切归于寂静。

    他浑浑噩噩的，嘴唇上仿佛还残留着徐伽屿的触感和余温。许久，才捂着脸哀嚎一声，在床上打了个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