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啦啦啦,我是恋爱的小天才,我和齐勉认认真真在一起了。如果从一起看电影的那天算起的话,我们在一起有一个月了。一个月耶,我最长的恋爱记录是五个月,我和齐勉竟然有一个月了。 不容易呀,像我这种没有耐心的人,能维持一个月真的很不简单了。这自然得益于我的包容和主动,我几乎每周末都往学校跑,工作日有时间也会开往学校。我妈看我经常回来得那么晚,疑道: “你们老板怎么让你天天加班?” 我心虚:“要到年底了,事情比较多嘛。” 她又问:“那你们部门其他人呢?” “也加呀,都加呀,也不能老是让我加呀。” “那你给老板说说,你这么辛苦,让他给你涨点工资。” “…………” 这年头,要钱跟要命一样,干多干少都是一个样,上升的路径就那么一条,还总被空降兵占道,我也懒得去cao那个心,维持现有水平,发展业余爱好,挺好。 我对我的工作已经不抱太大希望,我们领导大概管的人太多,我又不起眼,所以被忽视几年了。刚工作那阵我还攒着劲儿往前冲,后来感觉自己老是去打杂,和我同时进来的却已经调任到总部了,我就没那么多激情了。大概我的性格就适合现在这样吧。 生活中有了齐勉,到底丰富了许多。平常我周末一般宅在家,和朋友聚会都很少,现在有了动力,经常往学校跑,每天无聊的时候也不再一个人抱着手机,会经常给他发信息。 他对我的态度越来越不主动。除了刚开始送我回了一次家,后来几乎都是我去找他。我计划我们俩去哪儿约会,我计划我们俩去哪儿吃饭,我计划给他送点什么东西,我计划什么时候去找他。他是很爱学习,课也比较多,但总不至于天天都在学习吧。 我专门打了一份他的课表,研究研究,我发现他最闲的周三下午和周末也不怎么主动找我。我就有点生气了。 因为他,我放弃了很多时间陪宝宝,现在宝宝看到我都有点生气了,我有时候抱抱它都会被它嫌弃地避开,它现在对靠近阳台的那个沙发背特别感兴趣。每天孤零零地趴在哪儿,有时候望望窗外的小鸟。 又是周日,天气格外好,已经入冬,从早上开始却难得地出了太阳。我昨天去见了齐勉,我们下午在东景湖公园约会,钓了会儿鱼,骑了会儿车。晚上我们在公园附近的一家面馆吃面,面很辣,颇有本地特色,我专门带齐勉来吃,他吃得满脸冒汗,喝了两瓶冰水才解了辣。 他说:“你们XX人真是太能吃辣了,人也这么辣。” 我笑:“也还好啊,你吃习惯就好了,你在这儿呆几年,就会舍不得走了。” 他一脸难受:“我以前从来不吃辣椒,刚来这边吃食堂,拉了好几次肚子。” 我乐得哈哈大笑,看着他的脸说:“怪不得你皮肤这么好,都不长痘。” 他微微得意:“我妈从小就让我喝牛奶,所以我现在比较白。” 略,长那么白做什么,黑一点才性感啊。我就开始和他讨论肤色,我说我以前喜欢黑一点的,黑一点健康,他脸立刻就变了,阴阳怪气说: “哦,那个杰瑞你很喜欢。” 我觉得他脑回路莫名其妙,这和杰瑞有什么关系。他却不依不饶了: “你以前和那个黑人在一起过?” 我就有点恼火:“谁和你说的?” 他不说话了,脸色冷冰冰。我立刻就毛了,想到齐衡,眼睛都气红: “齐衡和你说的?” 他不回答,似乎有点不耐烦。我立刻大声说: “是不是?!” 他转头看着我,也有点恼火: “我没说是他,你别什么都扯到他!” 我就定定地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他面无表情地转过头,似乎根本不愿意和我说话了。我真是气得想扇他一巴掌。 “我没和杰瑞在一起过。”我还是解释清楚,他也没吭声,我又补充一句:“我和他只是朋友。” 约会就这样不欢而散,我开车送他回了寝室楼下,他说了句“我走了”就上楼,也没说明天要不要出来,或者我要不要去找他。 我又变得卑微。我看着北苑寝室楼下朦胧的月色,心想,他们两兄弟还真是一个贱样,都喜欢冷战。 周日早上我醒得早,齐勉自从昨晚回了寝室,再也没和我发一条信息,当然,我也没给他发。我坐在床上看着窗外暖洋洋的太阳,想出去,但又不想主动去找他。 于是我就去照顾宝宝。宝宝不喜欢挨着我了,可怜地蜷在沙发上,盘子里的猫粮都没吃完。我将它抱在怀里,难过地摸摸它,小东西却和我来了脾气,一直用腿蹬我。我就亲亲它的脸,安慰: “怎么啦,mama这段时间太忙了,没来得及关心你,不生气了啊。” 我自言自语,不顾它的挣扎将它强抱在怀里,按住它想要挠人的爪爪,威胁它: “再敢不听话就把你毛剃光。” 我真是混蛋,欺负一只猫。今天我有了时间,就闲下来陪伴它,我温温柔柔地给它洗了一个澡,洗完发现它更生气了,差点跳起来咬我了,我就摇着逗猫棒消耗它多余的精力。 陪宝宝玩了一阵,它乖了一些,爬到我脚边咬逗猫棒,还想让我陪它玩。猫猫真简单,被一根挂着红色羽毛的小棍子就轻易哄开心了,哪儿像人,冷战了拽的二五八万一样。 十点半我妈买菜回来了,她看我在家,颇为惊讶,问: “你今天不出去了?” 我说:“嗯。” “那你来帮我摘菜。” 我就坐在阳台前和我妈摘菜,这里能晒太阳,暖融融的。我没换睡衣,穿得有点少,晒着太阳还是打喷嚏,我妈皱眉: “你快去穿件衣服。” 我犟,懒得动:“我不冷。” 她不高兴:“你到时候感冒就知道难受了。” 我不喜欢听她唠叨,回了卧室穿衣服,顺便看了看正在充电的手机。 齐勉还是一个字都没给我发,朋友圈也维持着三天前发的那一条,是另一个白色的建筑模型,一栋小别墅。有时间做模型都没时间找我。 我已经不生气了,这傻逼这种德行会有报应,被我报应。我心思恶毒,遇到这种事最容易想得偏激,怪都怪齐衡,他最喜欢冷战,冷战一个星期都他妈不会和我说话。 我关掉手机,心里到底不痛快,不想浪费时间和他冷战,走到卧室门口又走回去,给他发: “勉勉,你在做什么呢?” 我想着要不今晚我俩去开房吧,做一次就好了。我知道他不会立刻给我回,又回了客厅帮我妈摘菜。结果我吃了午饭才看到他给我回了两个字: “自习。” 哦,还真是好好学生呵,和我冷战都不忘记学习呵,以后想保研清华还是北大呢。我竟然更生气了,被他气的,我想着外面天气这么好,你为什么就不主动找我出来约会呢,是因为不喜欢吗! “不喜欢”三个字是我的命门,你可以说我们不合适,可以说我脾气不好,可以说和我谈恋爱很累,但就是不能说“不喜欢”。你不能在和我上了床之后说“不喜欢”,不能在我主动哀求你复合之后说“不喜欢”,不能在我满心满意对你好的时候说“不喜欢”。“不喜欢”三个字应该在我们恋爱开始前,但不能在我们恋爱进行中。你他妈都不喜欢我,还和我在一起个什么劲儿呢,寂寞吗,空虚吗,好玩吗? 我觉得我也不差,我不喜欢找不喜欢我的,我喜欢拒绝我不喜欢的。但如果你明明不喜欢,还要装作喜欢的样子,那就很贱了。 我看了看我和齐勉的聊天记录,觉得这孙子是不是也是一时新鲜,和我在一起一段时间后就不喜欢了。换做是以前,我会很气很气,气到要分手,但因为是现在,我已经经历过一些事,就觉得不那么在乎了。 痛苦都是留给懦弱的人,真正勇敢的心不畏痛苦。 吃了饭我觉得天气好不能浪费,还是应该出门。因为我很久没带宝宝出去,所以我决定抱着它出门走走。我给它喂了猫罐头,哄着它爬进我的小背包,就高高兴兴带着它出去。 我还是去了学校,我没有立刻去找齐勉,先带着宝宝去了七教外的草坪,晒会儿太阳。我先享受一人一猫的欢乐时光,这次我给宝宝套了绳子,即使我稍微打盹它也跑不远。太阳到了下午四点就没那么暖和了,草地上起了冷风,我扣紧了风衣纽扣,抱着宝宝站起来。我给齐勉打电话,他如果还在自习的话,说不定也在七教这边。 他没有接。电话打了两通他都没有接。 我平复了一会儿心情,又抱着猫向他寝室走。我走得很慢,心里安慰自己不要生气,不值得生气。 最终我还是到了他们寝室,戴眼镜的那个室友给我开了门,他叫秦骏,他已经和我很熟了,笑着说: “来找齐哥啊?” 我瞟了瞟齐勉的座位,没人,笑着说: “嗯,他不在吗?” “齐哥去打球了。” 我心微凉,问:“哪个球场啊?” “应该是南苑那边,欧佳航也在,你可以去那边找他。” 我想去球场,但觉得抱着宝宝又不方便,秦俊看到我怀里探出的猫头,惊喜道: “这是你的猫吗?” 我就开心地和他聊了会儿猫。他们家也喂猫,他说有只狸花猫陪他一起长大,前段时间因为年龄大了去世了,他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看秦俊摸宝宝的时候它没那么害怕,就将猫条递给秦俊,让它喂宝宝吃。宝宝这个小吃货,遇到吃的就扒住人家手了。我着急去球场,看秦俊的样子似乎不准备出门,就请求他帮我照顾会儿猫,我会尽快回来。 他抱着宝宝,让我放心。 我就不安地去了球场。快到球场时我还好心地为齐勉和欧佳航买了两瓶水,心想齐勉再大的不高兴打了一场球也该消了吧。 我不该去。 我在喧腾热闹的场地中找到了他,他穿着一件白色T恤,蓝色的三叶草运动裤,高挑俊郎的身影在场地中很抢眼。看,我眼光就是这么好,找的男朋友就是这么帅。我还看到了欧佳航,他个子高高大大的,平常打游戏就很猛,打球也同样猛。欧佳航到我这边运球的时候注意到了我,笑着点了点头,又运球跑了回去。我拿着矿泉水正准备向齐勉放衣服的座位那儿走去,竟然发现座位席边坐了一个人。 程亦冉。 他估计有点冷,反穿着一件蓝色的三叶草运动外套,如果那件外套我没记错的话,是齐勉的。我的心底有什么东西打翻了。 我低头点开了齐衡的微信,看到我俩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我骂他“滚,傻叉”那一条,又点开了他的朋友圈。 他现在的朋友圈各种转发内容比较多,都是转发些科技类的文章,我看也看不懂,他的朋友圈翻到底在一个月前,他只开放了一个月的查看权限,都是些转发链接,没有自己的文字。当然,他的头像还是他和他老婆,我的头像还是我和宝宝。 我心里有些堵,觉得齐傻逼的老婆他妈的是不是没教养,齐傻逼弟弟的衣服也敢穿?不知道避嫌?我皱着眉头,心里不知道是气多,还是妒忌多。 我大概气疯了头,打开手机摄像头就开始对着球场录像,录齐傻逼老婆,也录齐勉。录着录着我竟然发现严瑞也在边上,定定地看着我这边,已经发现我了。虽然我戴着黑口罩,但他妈所有人都没戴口罩,就他妈我一个人戴,我特立独行地站在场地边缘正中间,严瑞不注意到我才怪。 我尴尬得脚指头都抠紧了,立刻不敢录了,收了手机就转身走。太尴尬了太尴尬了,我他妈来看齐勉打球竟然貌似不小心发现了一点他和他嫂嫂的“jian情”,结果我上一任撩sao对象也在,貌似还对我颇为关注。 我大步走到球场外,两瓶水还拎着,碍事得想将它们立刻扔进垃圾桶。贱男人,老子放下面子主动来找你,你他妈不仅不接电话,还和别的贱男人勾三搭四,那人还是你嫂嫂,干。越想越恶心,这姓齐的两兄弟不会共用一个男人吧,呕。 我越想越龌龊,本来就对这三人存在偏见,突然见到这一幕,不免有些恶心。这时候我已经不愤怒了,看戏一样甚至想把今天拍的视频发给齐衡,如果他俩真有jian情,哇塞,已经不用我掺和齐傻逼就要气得吐血了。 想到齐勉和他嫂嫂有一腿,我就乐得直笑,艹,年度大戏,哈哈哈。 我脑子一热,兴高采烈地给齐衡发了一句: “齐老师,您最近忙不忙呢?” 我怕这傻逼不回我,显得我自作多情,又加了一句: “抱歉打扰您,是因为找您有点事,希望您大人大量别计较上次那些话,您有空回个消息呗。” 态度越谦虚越想搞事。结果这孙子秒回: “你干嘛?” 估计正在看手机,可怜的傻逼,自己一个人玩手机,他老婆却在球场上穿他弟弟的衣服。我就有点同情道: “找您有点事,不知道您在不在学校。” “您请说。” “您客气,您现在是否方便来一下南苑后的球场呢,从左边向上数第三个场地。” “????” “您别误会,如果您刚好在宿舍的话,希望您尽快过来一趟。” “????” 我就没再发了,让这傻逼自己一脸问号去吧。我现在只拍到程亦冉穿齐勉衣服,估计更劲爆的东西我还没拍到,等我有了充分的捉jian证据再一并发给他。看看,我就是这么善良,对前前任的婚姻状况这么关心,我真是生怕他不幸福。 就在我一脸兴奋地准备想办法换个装,重回球场继续跟拍时,齐傻逼又给我回了消息: “我就在南苑球场这边,你找我干嘛?” ???????????? 这下轮到我一脸问号了,他也在球场上?他容许他老婆穿他弟弟衣服了,我他妈难道自作多情了? 我握着手机有点慌,不是吧不是吧,我想歪了,难道齐衡也在这边打球,我刚才根本没看到啊!我回头望望球场那边,这一看差点没看得我眼睛生疮,靠近球场那边的一个小卖部,齐衡正提了一捆水出来。他穿着黑色的T恤和黑色的短裤,这么冷的天连外套也没穿,明显刚从球场上下来。 他的身型高大,侧对着我正低头拨弄手机,显然才回了我消息。 我都震惊了,还没来得及躲避,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一串欢快的小鸭子叫声,今天我没设静音,本想着方便接听齐勉的电话,结果这么二逼的铃声就暴露出来了,我还调的最大声。 离我不到十米远的齐衡转过了头,在我接起手机时有些凑巧地看了过来。 电话那头传出齐勉带着运动后轻微喘气的声音: “你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齐衡提着水向我走近,走到半路似乎不确定,眯了眯眼睛,又慢慢走近了一些,走到我身前时终于不确定问: “俞蒙?” 我还戴着口罩,脑子有些懵,电话那头齐勉没听到我说话,冷冰冰说: “你怎么不说话?” 齐衡笑得还像以前那样贱,看着我的样子,好笑道: “还真是你!你让我来球场,是因为你看到我了?” 我把齐勉的电话挂了,回他: “你怎么这么胖?” 他脸立刻黑了,我看着他变得比以前粗了两倍的小腿,说: “上次见你就觉得你胖,这次你怎么比上次还胖了,啤酒肚都长出来了。” 他皮笑rou不笑:“我最近在减肥。” “哦,这么胖不好减吧?” “…………” 其实他也没我说的那么胖,他一米八五的大高个,身型是比大学时健硕了许多,脸庞也没有以前那样青春帅气,多了一些成熟的沧桑。这都是时光留下的痕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快二十八了,奔三了。 我也不小了,想当初我和他刚认识时我才十八,他才十九,这都快十年了,啧啧。 很奇怪,不见他时我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真正见了他,我又骂不出口了。上次在医院后的餐厅一起吃饭,因为有他老婆和他弟弟在,我俩处的不痛快,现在偶然见了面,还是照样不痛快。 这傻逼现在很成熟,竟然还接了话茬: “你来学校干啥,你上次不是说去英国,还没走呢?” 我说:“要走了,再见。” 我转身准备离开,他却叫住了我: “俞蒙。” 我顿了顿脚步,他声音挽留: “以后还会回国吗,还是准备去那边定居了?” “不回来了,拜拜。” 他又叫住了我: “如果是这样,那我今天还真是凑巧能遇见你。你待会儿有事不,我们一起吃个饭,我弟弟和程亦冉也在这边,你上次都见过,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我回头:“你请客啊?” 他笑:“自然是我请啊,一起吃饭吧,以后都见不着了。” 我看他神情认真,似乎真的想邀请我吃饭,重重吸了一口气,笑: “不用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他再次叫住了我,我不耐烦回头,他笑容竟然有些牵强: “在那边好好过,要是他以后对你不好,还是回到中国来,我帮你介绍更好的。” 没出息,我很没出息,我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那儿,无法克制地哭了。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滴到下巴上,再滴到地面上,源源不断。齐衡在我哭得不受控制时,摸了摸我的头,像曾经那样,安慰: “别哭,我认真的。” 我觉得自己心都要裂开了,我不想哭,很傻。我挥开他的手,没有方向地大步往前走,回: “哦,再见。” 眼泪糊花了我看路的眼睛,我走到球场前的小路上时听到有人叫我: “蒙哥!” 我不耐烦抬头,看到小路的对面并排站着三个人,欧佳航,齐勉,程亦冉。刚才叫我的正是欧佳航。 他估计没注意到我哭了,此时看我眼泪将口罩都打湿了,满脸惊讶。我没去看齐勉和程亦冉,偏头微微瞅了瞅齐衡,看到他还在后面,离得不远。 我冲欧佳航微微点了点头,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