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个秋天
孟绪给这一场哭得心塌了半边,见人睡着了还拧着眉,一口气梗在喉咙里似的难受。 外头天不过半下午,他无声地守了一会儿,见郁秋睡得沉了些,不再无意识地小声啜泣了,才起身胡乱套上衣服出了卧室。 玄关上搁着上次来时丢下的半包烟,他敲了一根出来,从储物盒里翻出来个打火机,打着火点燃了,夹在指间出了客厅,到后头院子去了。院子里阳光洒落一地,刚有了名字的椰子还趴在秋千上。他迎着光顿了几秒,走过去挨着猫坐在了秋千上。 “喵~”椰子用爪子揉了把脸,还是那副懒洋洋的状态,朝他叫了声。 他低下头,伸手过去随意摸了几下,夹着烟的那只手抵在额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在郁秋的那声“阿绪”里,一段他最不想记起的回忆,一个销魂刻骨却又让他后悔一生的夜晚,像离弦的箭,撕裂时空,无情地穿透了他的心。 ...... 也是在秋天,也是在这栋小洋房里。 那时候郁秋的抑郁症已经严重到必须依赖药物才能稍有缓解,每天除了逗逗猫,其余时候都在玻璃花房里待着,一瓣一瓣揪那些鲜艳的花。他那段时间过得可谓是提心吊胆,生怕一眼看不住郁秋就要做伤害自己的事情,所以干脆把办公地点从公司挪到了家里,会也是网络会议,除非必要他出面的场合,许多琐事都是蒋正杰来回奔走。 但一天二十四小时,他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郁秋。那天晚上的饭局,关系到公司近两年来最大的一个项目,董事会早给他下了最后通牒,他再不露面,实在说不过去。所以他只能提前把郁秋哄睡,临到七点才出了门。蒋正杰亲自开车来接他,见他一脸急躁,一路不知道叹了几回气。 到了饭局,对方老总身边还坐着一人,瞧着眼生,介绍过才知道是大院里称霸一方的公子哥,市委书记的小儿子。这是实打实的太子爷,一桌子人都得敬酒陪着,他也不例外。原本打算露个面就走,这下不但走不成了,还一杯接一杯不知道喝了多少进肚。最后结束离开的时候,要不是蒋正杰扶着,他都要走不成直线。 那之前他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出去喝过酒了,烟也吸得少了,冷不丁一晚上灌进去那么多,胃里火灼似的,还得咬牙撑着先把太子爷送走。送走人,蒋正杰才开车送他回去,一路频频从镜子里看他,好像一肚子话想说,最后却一个字也没说。 这一路开回去,夜风吹散几分酒意。他下车的时候缓过劲不少,蒋正杰从一旁扶了他,正要进院子,便看见花房边郁秋正背对他们站着。而郁秋对面,站着难得憔悴的宋韵然。 花房里灯光很亮,把宋韵然泫然若泣的模样照得一清二楚。郁秋似乎见不得她那个样子,背影好像在颤抖,他目光落过去只看了一眼,心就在夜风里揉碎了。 宋韵然不知道说了什么,越来越激动,最后扑进了郁秋怀里,好一会儿又抬头想去吻郁秋的唇。郁秋起先没有动,只在呼吸已经近在咫尺的时候,偏了偏头。宋韵然的动作于是顿住,低下头去,抬手捂住了脸。 “......”隔着只有几步的距离,他清楚地看到郁秋抬起了手,似乎是想去触碰宋韵然,但不知道为什么又顿在半空。 宋韵然最后还是满脸泪花地走了,出门时和他迎面撞上,姿态立刻变回往常高傲自矜的样子。那流了满脸的泪,好像都是在做戏。 “他不会爱你的。”宋韵然越过他时,这样道。 他站在原地,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蒋正杰担忧地喊了他一声,他却没听见似的,推开蒋正杰就朝郁秋走了过去。 一直走到跟前,郁秋才察觉,一回头,眼眶分明是红的。他一想到那泪是为宋韵然留的,脑中紧绷的一根弦立刻“啪”一声断成了两截。 蒋正杰从后面追上来,看出他浑身的狠劲,下意识想拦,却晚了一步。他头一次使那样大的力气去拉郁秋,也不管郁秋疼不疼,拉着人就大步进了屋里。门一落上,蒋正杰不知道密码,只能拍着门劝他冷静。他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把郁秋往沙发上一按,捏住郁秋下巴就亲了上去。 那是他肖想了十年的一双唇,软得他打从心底里想要更多。 他疯了,借着酒劲放任自己疯一回。无论郁秋怎样反抗,甚至哭着求他,他都没有停下来。他只是在扯下郁秋裤子的时候,短暂地、嘶吼着问了一句。 “她那样对你,你还放不下她。哥,你知道我现在心里什么滋味吗?我把你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我舍不得见你受一点委屈。可你呢?你永远都看不见我。哥,我不信你不知道我爱你,我不信你毫无所觉!我不信——” 他眼都红了,也不顾郁秋是不是能够容纳自己,只是插入手指简单地抠弄了几下,便借着唾液做润滑,把自己一寸寸送了进去。 “呜——”郁秋一直在哭,不知是疼得还是委屈得,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 他那时候已经二十八岁,几年前隔三差五喝得昏天黑地做人做事都混账的时候,找过会所里卖屁股赚钱的小男生,把人当成郁秋,不开灯自己骗自己,求过纯粹的释放。但也只是几次,还都得对方百般花样数管齐下他才硬得起来。后来他就没了那些念头,宁愿自己解决也没再出去浪荡过。所以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经验技巧,只是凭着本能想要不断冲撞。 第一次他射得很快,最后一刻咬着牙抽出来,jingye尽数喷在了郁秋小腹上。郁秋已经没了力气反抗,只是不停地哭。他一次完了根本没觉得尽兴,很快便又沉腰顶进去,箍了郁秋在怀里,理智回笼两分,顶撞的速度慢了些,开始缠着郁秋索取回应。 他不知道喊了多少声哥哥,将郁秋的唇吻得通红,一次一次,往最深处去。郁秋中间有一会儿似乎感受到了快乐,哭声隐约变了味道。他听了,一肚子火瞬间熄了,心软得不成样子,低头看见郁秋的可怜模样,简直想自己甩自己一巴掌。 “对不起。”他放低了声音跟郁秋道歉,“哥哥,对不起......” 他慌乱地想给郁秋擦去眼泪,哑声哄着:“是我混账,我说过永远不会伤害你的...哥,我错了,你别哭了,我真的...我是真的爱你...” 他说着说着,欲望又不住涌出来,嘴上哄着,身下动着。 “哥。我轻点好不好?”他隐约知道了怎样能让郁秋快乐,放缓了力度慢慢地去磨,一边吻郁秋不断滑落的泪,一边又忍不住抚摸着那晶莹如玉的寸寸肌肤。 “哥,对不起,我保证以后不会了......”他意乱情迷地坠在情欲里,胡乱地低下头去亲,前一句是道歉,后一句又说起荤话来,“哥,你好紧啊...这里也硬着,我帮你弄出来...” “不要——”郁秋的呻吟终于忍不住从唇边溢出来,被他拢住身下那根后,眼泪更加汹涌起来,伸手推他,“我不要,你出去,你出去!” 正关键时候,出哪去——他非但不退,还又进一分。郁秋的哭声堵在喉咙里,脸色绯红,虽然嘴上说着不要,实际身体已经动情。他看在眼里,心里软得更是一塌糊涂。 “哥哥想要我的,对不对?”他开始帮郁秋撸起来。 郁秋头摇得使力,却耐不住他毫无停下的意思,只能不住地哭:“我不要...我讨厌你...”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话都语无伦次起来:“不要你...你把阿绪还回来...阿绪不是这样的...” “我就是这样的。”他抵着那细细的甬道反复抽插,额上隐约都冒了汗,“哥哥,睁开眼睛——” 他不许郁秋不听不看,就要和他的好哥哥做这世上最亲密的事。 “孟绪就是这样的。”他早就生了心魔,这么些年都是在忍罢了,“他就是这样,肖想着你,觊觎着你,幻想着这样拥有你。哥,你早该知道的,你早该知道我就是这样的。” 无论他怎么伪装,嫉妒与愤怒总会冲昏他的头脑。尤其是见郁秋到了这个时候还对宋韵然余情未了,他就更是嫉妒到要发狂。他只恨自己不够狠心,舍不得打着爱的旗号肆意占有,要不然宋韵然哪有机会接近郁秋?要不然,哪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看着我。”他迫使郁秋睁开眼,重重地在郁秋体内出入着,“哥哥,看着我。” “呜——”郁秋的眼睛哭得通红,那里面倒映着他,一个着魔的他。 “我是真的爱你。”他反复地述说着,“只有我是真的爱你。哥哥,宋韵然只会伤害你...你不要再想她了,你看看我,我疼你啊。” 他反复地说,好像这些话能让他心里的负罪感轻一些,好像只要强调他有多爱郁秋,郁秋就能原谅他的强迫。 好像,也只是好像。他该想到的,郁秋不会原谅他。无论他说什么,无论他怎么做,郁秋都不会再叫他阿绪了......是他混账,是他活该。他忘了——他的郁秋,他的秋天,再也不是当年那个笑起来比阳光还灿烂的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