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地日记(11-15)
柳弑已经走了过来,他的目光还是在赵书瞬的脸上微微地停留了一下,我察觉了。他们好象的确是认识的,但赵书瞬的茫然是真的,而柳弑的陌生多少有一点伪装的成分。 柳弑看了看火头,抽了两下鼻子,点头,然后径直出门。 *** *** *** *** 大门外五十步的路口,换装了的十个弟兄一字排开,用长戟封住了路口,把那六个看起来很有派头的老家伙挡住了。文献正在跟满脸义愤的他们对付着。 「看见没有,那个白胡子、长条脸的,就是乙支家的上代家主,落日公乙支行昌。那个大胖子,就是豪商林满。那个平脸的叫长定侯金灿。干巴老头是威定侯朴连。那个子最高,最瘦的是定远伯白银水。那矮子叫尹是心,是大船主。」 柳弑一边前行,一边低声给我介绍着。 别的人我也不在乎,但这个乙支行昌是乙支虎的老爹,这到是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跟乙支虎照过面,虽然没有真正动手,也记得他的行貌。乙支虎长的可不象他爸,要不然能好看一点。就乙支行昌这老头,虽然脸是长了点,而且一副病歪歪地样子,但的确应该算是一个漂亮老头。雪一般的白发白须白眉,斧凿一般的脸部线条,干净利落中流露着刚毅,他的病容就一点也不重要了。 「王爷说了,家中失火,谢绝外客。」柳弑迎了上去,挺不客气的说,想必翼王府的人平时就这样吧。 乙支行昌没有说话,只在一边冷眼看着。 开口的是瘦高的白银水,看来他说话有些分量。「烦劳金总管再通传一声,目前隋军已近,城中没有驻军,大家总要等王爷一句话的。」 「王爷说了,隋军不过是一支溃兵,我高丽将士英勇无双,应该可以击溃敌人,保我平安。有什么话明天一早再谈不迟……」 「如果不早做定夺,隋军打到城下,到时手忙脚乱,可要……」林满满脸怒气地大声喊了出来。 「王爷还说了,家中失火,要执戟士小心戒备,以防有人趁火打劫。」柳弑这话就是冲我说的了。 我当然大声回应,招手把门楼里刚换好装备的另外十个弟兄叫了出来,一时间,翼王府门口杀气腾腾。 乙支行昌「嘿」了一声,脚步蹒跚地沿着山路便走,早有候在远处的家奴过来把他搀扶上了软轿。其余几个虽然还想申述,看为首的乙支行昌都走了,也就只好离开。 柳弑连忙追了上去,把白银水拉到一旁,小声说:「王爷让小的转告伯爵大人:「现下只是风闻,情况未实。想请大人待为转告,要大家把府兵家将集结整齐,以备万全。一旦消息笃定,也好随机应变。」王爷不见诸位大人,不下令出兵,这只是怕人心浮动,又担心城中或有隋军jian细。简慢之处,还请大人见谅。 白银水听了一怔,脸上怒气渐消。 「府中已经派了哨探出去,打探虚实。各位大人请勒令府兵,整装待发,不可有丝毫殆忽。也不可让府中任何人透露消息。」 「自当如此,自当如此。」白银水频频点头。 *** *** *** *** 我是弄明白为什么温泉里山城没有店铺什么的了,因为每个庄园里几乎是应有尽有。粮食贮藏在仓房之中;蔬菜则有菜园;水果不用cao心,院子里的树木大部分是果树;吃rou有圈养的牛羊,甚至连山禽走兽也养了一些。 开始时没人张罗吃,那是因为被翼王府的奢华给震住了。这把火一烧,那些大员的来访,如此一闹,大家就都集中起来全神戒备。这一关一过,绷紧的弦一松,都饿了。都是战斗兵员,没有带火头军,但吃口热乎的总比啃炒米和咸rou要有滋味的多。除去四下放的警戒哨和守门的弟兄,其余的一半控制火势,一半就杀进了翼王府超级豪华的厨房。 我是挺累了,毕竟已经两天一夜没有合眼了,而且这一夜又眼瞅着要过一半了。身体的疲劳还在其次,我就是觉得脑袋累,而且眼睛很不舒服,象小针在里面挑,还挑得我太阳xue疼。 赵书瞬在巡查了整个庄园之后,重新布置了警戒,又安排了替换的班次,还让安排了人去清点物资,事无巨细,全都考虑得一丝不苟。 「长弓,我看赵副领比你能干多了。」元冲一边在清潭边清洗一支被他扭断了脖子的孔雀,一边叨咕着。 「那倒是,要是没他还真不行。」我坐在清潭边一栋水榭的门廊里,靠着廊柱闭上眼睛。 「你动一下行不行,哪怕生火呢,你说咱们这孔雀是烤着吃还是煮着吃?」 「让他歇一会儿。」赵书瞬安排完了其他事情,走了过来,蹲下身子开始笼火。 「赵副领,您甭管。这长弓现是越来越懒了,一闲暇,他就不动地方了。」 「你不知道一个当主将的要想多少事。他除了要个冲上去,还得想怎么冲,累坏了。有时候,脑子的累,比身体的要累得多呢。」 「我就没看他想什么,就是闯到哪儿算哪儿的感觉,胆大就行。」 「等你以后带兵就知道了。弟兄们的命就攥在你的一个决定里,不想,能行么?」 「算了,就饶了他吧。挺到这会儿,也是挺不容易的。」 我没有睡,我就是眼睛有点不舒服。赵书瞬的话让我温暖,同时也把我已经快要忘掉的责任感揪起来了。「让元冲自己干吧。老赵,咱们得商量一下明天这仗怎么打,然后还得给无忌公子和舒无伤他们透个话呢。就是要布置也得时间不是么。」我爬了起来,在元冲的行军囊中翻刚弄到的地图。 *** *** *** *** 温泉里山城的这一夜是一个显得非常热闹的夜晚,大概每隔半个时辰就有一匹飞驰的骏马踏着青石铺成的山路上山或者下山,于是,整装待发的各府府兵就产生一次不大不小的sao动。一连折腾了六七个来回之后,各府的府兵本就不大昂扬的斗志开始被睡魔折磨得低落了。就在大家不约而同地决定不再理会清脆的马蹄声,去小寐一下的时候,从高处翼王府的位置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接着,号角鼓了起来…… 天还没有亮,最多也就是蒙蒙亮,秋的清晨已经有点凉了。被号角叫醒的各府府兵在家主和教头的督促下,有马的找马,没马的就直接向城门前的广场汇聚过去,用混乱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的确是够混乱的了,不仅基本上没有什么队形可言,连服装也不统一,兵器就更五花八门了。这也不奇怪,毕竟不是军队。 看到这样的部队,我觉得成功的把握更大了。虽然这些人拢在一起怎么也有将近四千人,但的确很难相信这样的部队能打仗。更令我高兴的是,拢在一起也就是二百多人有马匹,而且这些骑马的人并没有单独编成编队,而是掺杂在他们本府的府兵里,这不但形不成战斗力,一旦发生作战的时候,还会造成更大的混乱。 混乱是一支部队覆灭的先决条件,这样,实在是太好了。 柳弑在与各府的首领交代了几句之后,回头向我示意可以出发了。于是,号角声再次响了起来。于是,乱七八糟的部队就开始推进了,拖拖拉拉地出城门,过石桥,叽里咕噜地沿着枫林间的山路开始爬山。 看到烽燧的狼烟,大家还莫名其妙的。如果有战事的话,狼烟应该是从山外传进来的,怎么会是先从这里点呢?待看到烽燧里的战士是穿着正规军的号坎,大家好象有点开窍了,原来正规军的法子跟咱们传说中的不大一样。 这他妈的山路真是不大好走呀,上到一半,腿就有点发酸了,要是有匹马就好了呀!那些骑马的翼王府执戟士怎么都拖在后面了?得,别问了,早就听说翼王府的人都是有好处就往前冲,倒霉的事就后稍,有什么样的主公就有怎么样的下人。咱们的翼王大人要是好样的,能一开战就躲到山城来吗? 最靠近温泉里山城的是第十三哨烽燧,达到第五哨和第六哨之间的那条两山夹一沟的窄路,要翻越三道不高也不矮的山梁,虽然只有不到十五里的山路,这支浩浩荡荡的部队从天蒙蒙亮直走到了日上三竿,晃了一个半接近两个时辰。在这段路上,我和我带着的八十骑兵都下了马,就牵着马匹在最后跟进。这一方面是在监督,一方面则是在修养马力。 最前面的部队停了下来,因为就在二十步宽的马路上足足堆了五六十辆装满了辎重的大车。这大车装的都是米袋子,怎么就这么沉呢?一辆车得五六个人才搬得动。就算搬动了也没用,两边都是山壁,只能一辆一辆地顺,然后腾出中间更窄的路来。正好是一条下坡路,后面的人不大愿意停下脚步,于是呼呼啦啦地涌了进去。后面的人问是怎么回事,中间的人也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最前面的人则正忙着弄大车,不爱搭理后面的询问,问得火大就嚷……一时间,从第六哨到第五哨之间的这三里山路里人声嘈杂,一片混乱。 如果是一支象样的军队,就不会如此狼狈了。我站在高坡上,静静地看着,摇头。 「可以开始了么?」柳弑已经上了马背,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 「不急,待会儿,有些人就会不耐烦地坐下了,咱们准备好,就可以了。」 我招手示意弟兄们沿着山路平排列开。 这段山路虽然不是太窄,但一排也只能列开七个人。 武林看得高兴了,笑哈哈地凑了过来,「我说,咱们白准备一夜了,就这队伍,恐怕两个突击就垮了。」 「打垮他们有个屁用,要全干掉,不留着一个活口。」我抬头迎着太阳看上去,看到悬崖上的第六哨烽燧顶插上了一面黄旗。「上马,前压十步。」 最后的府兵还纳闷呢,都回头来看,因为一直磨磨蹭蹭的翼王府执戟士在这不能前行的时候居然上马了。别说,还是王府的执戟士,看那身盔甲,阳光一照还真象那么回事。别是等得烦了要回去吧? 第六哨烽燧的顶上插上红旗了。 「弓箭,平持!」 本来密集发射的弓箭是要射高的,但这样的坡路,正好可以用平射的方式更大限度地发挥杀伤力。 烽燧上的红旗很大幅度地摇了一下,于是两侧的崖壁上传来了一阵挺细碎的声音,好象是随走路不小心踩落了山石。窝在低路上的各府府兵们也听到了山石滚动的声音,都纷纷抬头,希望别砸在自己的头上。细碎的声音逐渐被一些轰轰的巨响代替了,山石的确是滚落了,但落起来就不停了,而且越来越大,大到能够遮住谷道的光线了,山石中还夹杂了明显是人工砍伐的树木…… 个脑袋快的人发出了绝望的尖叫,拼命地捂着脑袋往地下趴。周围被吓傻了的同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也都捂着脑袋趴,但空间太小了,只好人摞着人了。这样就安全了? 前面费劲地搬车的人还没有意识到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是被另外的一件事给惊呆的,他们发现向上延展的山路上出现了一支骑兵。开始的时候,没在意,因为穿的是自己人的号坎。接近了一些就不得不注意了,因为那些骑兵在列队,而且弓箭也张了起来。这有点奇怪,自己的骑兵不是用短弩的嘛?哦,对了,短弩对远距离攻击密集队形的敌人不大有利,还是用弓箭好。他们用弓箭瞄着咱们干嘛呀? 答案其实很简单——灭顶之灾。 滚木和山石从崖壁顶端出现到抵达谷道,断断的一呼一吸的间隙,刚才一下子变得寂静了的谷道一下子又炸开了锅。不是人的喧嚣,而是沉闷的撞击声,凄厉的惨叫声,惊慌的呼喊声……目睹的是一片烟气腾腾,但是可以想见里面的血rou横飞。 幸运地拖在最后面的百十来个人已吓傻了,也被飞溅的灰尘呛傻了。终于,他们回过神来,出于本能地扔下了所有的东西,玩命地跑。 我的手在空中落下了,于是排雕翎箭在空中画出了美妙的弧线,尖叫着追追魂夺魄…… 说老实话,这个计划不是我原来的那个。也许是我在大漠和平原作战的习惯已经养成了,我想的是用三个波次的弓弩突击给敌人大量杀伤之后,然后用骑兵突击进行最后的砍杀。 这个计划是多少有点不妥的,因为这山路比较狭窄,骑兵只能做一个波次的突击,要回头的话,是比较困难的。我知道,但我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办法,我的经验就把我局限在这水平上了。但现在,答案就在眼前,没有用大量的弓箭,没有用凶险的骑兵突击,只是用了这段地段特有的一些东西,把将近四千人埋在了这里。当然不会都被砸死,但压在下面的人还有活路么? 崖壁上的木石还在滚落,有的是准备好的,有的已经不是了,而是被震动得剥落的崖壁和土方。这是一次中等规模的崖壁塌方,已经不是在上面埋伏的弟兄们能控制的了。谷道首尾两端的屠杀很快就结束了,用弓箭射杀惊慌失措的敌人是我们很擅长的项目,而且,眼前的景象虽然优点惊心动魄,见惯了血rou横飞的我们也不会因此而让弓箭失去准头。 「好家伙,这么厉害!」元冲站在我的身边,望着依旧尘沙荡漾的谷道,不由咋舌。每个弟兄的脸上都是元冲一样傻乎乎的神情。 「这就是兵无常形吧?」柳弑淡淡地说,似乎是有点不以为然。 面对面格杀取胜,那是一种能让人热血沸腾的感觉,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我看着,想到了,这是一种更有效的杀人方法,除了准备时会费劲一些,的确可以达到非常好的效果。就这么简单,这只是战争的一部分。应该高兴,我们的目的达到了。 *********************************** 关于主角是不是总打胜仗的问题,先谈一下。 至少目前应该让他打一些胜仗的吧?不然他怎么才能逃回去,而且建立起个人的人际网呢?呵呵~其实一开始不就是说他们是在惨败中逃逸的嘛。 我个人的意愿很简单:让长弓打一些胜仗,也让他打一些败仗,积累经验。不过,作为小型战术部队的时候,还是多赢一点的好,不然,拿什么去得到大人物的赏识呢?至于败仗嘛,如何败,在什么时候败,这得容我一点一点地弄呀。放心,他肯定是会败的。不败的话,那不成战神了,那历史还不得改写呀? 战术胜利并不意味战略主动,对吗? 实在是多谢蓝老虎兄的资料,非常感谢的那种。 这事简直愁死我了,我实在是不知道朝鲜字是什么时候诞生的。看了兄之回复,实在是长长嘘了一口气——我不用逼着长弓去学韩文了!嘻嘻~ 一天一篇是苦了自己么?呵呵~我觉得写得高兴的话,未必是「苦」事情。这就有点象玩什么东西,玩得筋疲力尽了,可心里是挺满足的,是么?当然了,我觉得「苦」的时候,就歇,不会勉强自己的,这就叫任性吧,哈哈哈~ J-KING老兄: 1.也许看到我说有点累了,就玩命鼓励我吧?其实「十三」写的时候挺别扭的,总觉得有点难以驾御。 2.其他的坑,不准备再挖,至少暂时。嘻嘻~省得我成了那瓷瓶一样,一碰就碎。 3.放慢节奏对我来说好象是难了点。我写东西,就靠这阵的感觉,没发现连错字也没改嘛。那样一个星期发个两三篇,错字和标点的问题可能解决的好一点,我担心故事就编不下去了。嘻嘻~知道兄是为我好。这可能是性格决定的吧?我想慢慢来也不太行的样子。 4.兄摘出的一句话,是不是觉得有点儿别扭?的确,那个「松弛」用的不好,应该用「放松」更合适一些。至于整个状态嘛,这是我打篮球时的体会。神经不紧张是不行的,要不,球被抄走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肌rou要是紧张了,那投篮准砸篮脖子——僵硬。这是兄弟运动时的一点心得,可不是当刺客的心得哟 哦,好象「神经紧张」也不大对头,应该是「兴奋」更好一点吧?有点拿不准该怎样形容神经。 舒无伤是一个主角,他的事儿还得慢慢来,不能一下子都抖搂出来呀!呵呵~看来罗嗦得太多了,是有点那个。 实在是不能再快了。我吃完晚饭后这五六个小时都花这上面了,上班的时候还老走神,现在有好多人都说我「深沉」了。 出呀?兄弟夸得我都有点飘飘然了,呵呵~这就是一个大草稿,想到什么就先写出来,粗糙得很。 让我删掉色,那可捅了我心尖子了!我花了那么大力气铺陈,就是为了搞几下的。 *********************************** 第十五章人 大业八年,秋,八月,初六,酉时两刻半 用奇迹来形容这两天两夜的奋战,我觉得丝毫也不过分。就算卫灵依那小丫头认为我是在吹牛,我也不在乎,我们的确就创造了那个神话一般的奇迹。 如果从转进的距离来说,这没什么稀奇的,我们在大漠可以用半天的时间就一边作战一边把这几十里路走了。从战绩是来说,也没什么稀奇的,三百七十四人对五千人,这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战绩,我记得以前我们用两千人迫使三万多吐谷浑人投降过……哦,好象单从比例上来看,还是这次厉害。不过我眼里不是这样的,几千人和几万人那是不同的概念,而且这次干掉的多不是正经的军队,我觉得没什么可神气的。 但还是应该算做是奇迹的,因为我们在死亡的边缘上挣扎了出来,同时爆发出了我们自己都没有想象过的力量,这已经足够骄傲了。 我们是申时准点回到温泉里山城的,虽然歼灭战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但通过那段谷道花了些时间,我们还有好多辎重滞留在了谷道的那一边,大车是没法象人一样翻山的。在整理路面的时候,知道下面有人还活着,但也只能让他们继续埋在下面了。 即便是很迅速的歼灭战,后续的弟兄们还是累坏了,因为他们本来就虚弱,又忙了整整一夜,铁打的人也挺不住了。我们现有的战斗力是一百六十三人,但应该是足够控制这山城的局面了,因为这里剩下的除了妇孺,就是象乙支行昌那样病歪歪的老头了。我们彻底地控制了这温泉里山城。 剩下的事情,是不能写在日记里的。因为这日记是要给卫灵依那小丫头检查的,她不能…… *** *** *** *** 这样一支几百人的部队进城,还是引起了住户的好奇的。一些年老的家奴和干杂活的老妈子纷纷走出了府门向城门前的广场汇聚了过来,这里的人都关心前面的战况。 这又是一个黄昏了,大家虽然都已经有点疲惫了,但都知道这最后的工序是不能省略的——彻底占领这个美丽的温泉里山城。 所有的部队进入了城门之后,城门关闭了。马上,二十人的骑兵把广场通往山上的那条通路的口子掐死了,用长矛逼迫着前来观望的近百人聚拢在广场的中间。其他的骑兵似乎对这些事情熟视无睹,他们都在忙活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一声言语。 被骑兵围在广场中间的人们很莫名其妙,这些人明明穿的是自己人的军服,连装备和旗帜也是自己的,但他们脸上的神情有问题,那些眼睛里闪烁的是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比那些在夕阳下冷森森的长矛锋刃还要冷,这是怎么回事? 那些人在干什么呢?他们把马车的驮马卸了下来,然后就那么把整车的粮食和辎重推进了城门洞,堵塞了城门。 城头上是怎么回事?城头上,温泉里山城的杏黄旗落了下来,升上去的一面没有见过的红旗,那红旗上绣着一个金色的、肋生双翅的老虎。这是谁的旗帜? 有一个其貌不扬的年轻军官出现在垛口前,他伏身看了看下面的情况,轻轻地挥了一下手。 恐惧的神情在每个人的脸上出现了,这不是什么神秘的感觉,因为残酷的屠杀已经开始了,手无寸铁的人们在排飞弩的攻击下就倒下了几十人,剩下的还没有来得及逃散,就被踏着尸体冲上来的骑兵的长矛或者马刀劈倒或者刺穿了胸膛……然后马蹄声在山城里轰然震动了起来。 *** *** *** *** 处在高处的住户当然是能够看到广场上发生的一切的,那简直是不能置信的一幕。听到通传的人们纷纷选择合适的位置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最低的一个豪宅是汉城米商文家。当文家院子里的惨叫声隐隐传来的时候,大家好象不约而同地明白了点什么。震惊变得茫然,茫然很快就被恐惧的情绪代替了……于是,整个山城乱了。 *** *** *** *** 这山城的地势很有利,除了这条皇家山路,想要逃脱可不是这群老幼妇孺能做到的,他们不是躲在庄园里,就只能一直向上逃到山顶的同济院去。我们不用着急,有足够的时间来仔细地一个庄园一个庄园地清理。 遇到男人,不用说——杀掉! 敢于反抗的女人,一样——杀掉! 孩子呢?如果仇恨的种子能延续的话,延续的手段就是孩子,杀掉男孩是斩断仇恨最有效的手段。 个庄园并不大,大家有条不紊地先进行了包围,占据了院墙,然后冲开院门。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的人当然很不满意了,一个驼背的老头上来责问。于是,他被砍倒在血泊里。于是目睹了事情经过的几个女人迎上来讲理,但她们根本就没法抵挡闯进来的几十个士兵,她们被打倒在地上。闻声出来的主人被墙头射来雕翎箭刺穿了咽喉,于是,大家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士兵们每进入一个房间就有一阵的sao动,惊恐万状的女人们被驱赶到了庭院里,她们没有力量反抗,她们也被娇惯得习惯了,面对这样飞来横祸,她们只能六神无主,抱在一起哭泣。 强jian并没有在流血的同时发生,这是严格制定的纪律,因为这只是征服这个山城的开始。 确定了这一个庄园已经被彻底清查干净了,聚拢在庭院里的夫人、小姐、丫鬟、老妈子不分尊卑地被一起驱赶了出来,目标是已经堆了近百具尸体的广场。 女人们看到了的尸体,哭得更厉害了,有的一个劲的在往下堆,但在刀枪的逼迫下,她们只好相互搀扶着向广场行走。就在广场口并列着二十个手持长矛的披甲士,中间只留下一个人通过的间隙。惊慌失措的女人们被前后的长矛夹在中间,不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是什么。 终于有人开口了,那是一个站在屋顶的年轻军官。 「首饰放在路左,衣服放在路右。」 脱衣服,这怎么可以!每个女人都尖叫了起来,互相拥抱着,想借助一点对方的力量来使自己安全。 两个拿着雪亮单刀的士兵冲了过来,把一个女人拉了出去。就在那女人凄惨地求救的时候,她被按倒在地,刀光在夕阳下闪了一下,然后那个没有了头的尸体还扭动着,双手还疯狂地抓着…… 「快点!再说一遍:首饰放在路左,衣服脱在路右。补充一点,身上留着什么,就砍掉什么。」 这声音是催命的符咒,那渐渐停止抽搐的尸体也是催命的符咒,刀,长矛,那些充满了野性和残忍的目光,这一切,都是催命的符咒!没有其他的选择,一条路是死,另外一条路就是……生?还是死? 痛苦的选择用不了片刻就被另一个被拖出去的女人的尖叫打消了。 那是庄园的女主人,她平时就是这片庄园的神仙。现在,她的脸上不再是刻意摆出来的矜持了,恐惧已经使她屈服了。她拼命地在士兵的挟持下挣扎着,终于,她叫了出来:「不要杀我!我脱!」于是,士兵的刀没有落下去。于是,女主人就当着女儿和下人的面把首饰放在了路左,然后把衣服全脱了下来,放在路右。中间她犹豫着是不是把抹胸留下的时候,她挨了一刀背…… 穿着衣服的女人都挺象样的,脱光了就很容易区分哪个女人更好了,有时,年轻的女人未必就好。看着总是把身体从头到脚捂得严严实实的高丽女人就那么哆里哆嗦地把自己的身体裸露出来,这是一个很刺激的事情,何况还是二十几个女人一起脱……这并不仅仅是因为yin乐的需要。女人是会把在陌生男人面前赤裸身体作为最大的羞耻的,而女人的羞耻心又天生比较强,她们羞耻着,就忘了其他的事情。 这是批,她们一丝不挂地通过卡子之后,就被长矛逼迫着挤进了原来驻军的屋舍排间里,然后锁上了门。 *** *** *** *** 清理批的同时,清剿第二个庄园行动也开始了。在这里,遇到了反抗,有人在房间里向外射箭阻挡我们的进入,后院还传来了女人和孩子的惨叫声。看来是已经明白山城的局面了,主人决定与其死在敌人的手里,还不如自己了断。 处理的方式很简单,在射箭的房子,我们就往里扔火把。高丽的屋子基本都是木制结构的,一会儿,屋顶就开始燃烧了起来,但要把屋子里顽抗的家伙烧出来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我们不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不说,我们还要用这样的榜样来震慑那些妄图顽抗的人。 *** *** *** *** 夜幕已经降临了,但温泉里山城丝毫也没有象往常那般安静下来,反而被喧闹主宰着。山路上开始出现人流,人流先是向山下蜂拥过来。迎接他们的是扼守在山道上士兵发射的弩箭。在留下四十多具尸体之后,越来越庞大的人流掉头向山上涌了过去。由于没有秩序,开始出现人挤人的现象。过于惊慌的弱者被挤倒了,然后无数只脚从身上踩过去;也有的人被挤下山路,从陡峭的山坡滚了下去……惨叫,哭号,咒骂,这些是这个明月当空的夜晚的主旋律。 *** *** *** *** 清晨,批十个庄园终于彻底清查完毕,原来驻军的屋舍也整整塞满了七间。已经做了登记,我们一共关押了二百三十九个一丝不挂的女人。当然,杀掉的男女也大概有这个数,只不过用不着统计出来罢了。再往上的庄园就不用采取血腥的手段去清洗了,因为里面的人已经都逃到山顶去了。但还是要逐门逐户地检查,以防有藏匿起来的。结果是,挖出了四个地道,又捕获了十九个女人和六个男人以及七个小孩。 繁杂的清理还在继续,虽然不用再集中地杀人,但清点财物也着实是一项浩大的工程。这是一个富人聚居的地方,每一个庄园里都储藏着避乱而携带过来的黄金、珠宝,还有数量极为可观的绸缎和字画珍玩。让我来做这样的事情,想必是会把我逼疯的。不过赵书瞬和舒无伤分别带着二十人一边清理一边装车拢总,都干得井井有条。 *** *** *** *** 「咱们发财了!」元冲拿出一个由女人衣服包成的布包,得意洋洋地在我面前晃了一下。里面是什么东西可想而知,不用目睹,就是听着里面那些物体碰撞发出的清脆悦耳的声音,就已经让人心跳了。 「你他妈的怎么自己揣起来了?不是命令了把收缴的财物集中起来嘛!」 「我跟赵副领说了,他说喜欢就随便拿,反正这也是大伙的。喏,给你挑了个玉人,雕得……」 「你个见钱眼开的小子,我看你是晕头了。你想想,这里是什么地方?」 「温泉里山城呀!怎么了?」 「咱们离回家还有多远?」 「哦!」 「咱们要回家是不是还得打仗?」 「估计得打。」 「这不就对了么,你左一包右一包的,还怎么打仗?」 「你意思让我送回去?」 「你放心,这些东西就是大家的。咱们统一管理起来,能带回去多少就带多少。等咱们回去了,就分给大家。这道理,你跟大家都说一下啊。」 「哎。」 「你往哪走呀?」 「我去找陈醒,他也弄了两包。说他跟他哥一人一包。」 「哎哟!」要不是元冲提到了陈醒,我简直就是把陈醉还盯在澡堂的事儿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 *** *** *** 翼王府向上的山路已经用辎重大车塞住了,还在合适的角度布置了弓箭手,所以并不用太多的人来监视山顶的动向,只有高积久带着五个弟兄在临时壁垒前聊天。他们带有号角,一旦山顶有动作,就会用号角报警。于是,在翼王府里休整的弟兄们就会付援,负责清理和看押人质的弟兄们也很快就可以过来增援。 翼王府华丽的建筑还残留着大火的痕迹,屋顶和门窗都蒙着一层挺奇怪的灰尘;正厅前小广场的地面上蔓延着一种黏糊糊的膏质的东西,虽然没有什么很难闻的味道,却似乎有无数冤魂盘踞在里面,他们用最后的怨恨来沾粘踏上来的人的脚。弟兄们也有办法,就把名贵的波丝地毯拽出来铺了地,多余的就切割成若干块,当垫子。 整个翼王府一共驻扎了八十个弟兄,大部分都在休息,火头军则在厨房忙碌了起来。 从月亮门进去,穿过竹林,不上山,径自沿着山壁左转,然后再通过总让人迷糊的丁香丛,就看见陈醉陈醒和另外四个弟兄蹲在澡堂的门口大眼瞪小眼地看着摊在地上那些亮晶晶的珠玉。 与我想象的不一样,澡堂里好象很静,从窗口散出来的雾气依旧,却没有意料中的哭号。 「把你给忘了,跟这儿呆着着急了吧?」我满脸讨好地凑过去。 「交给我的事情,什么时候出过漏子。没有一个跑了的。」陈醉看了看我,又看陈醒,「长弓,你是来收东西的吧?」 我把道理又讲了一通,然后问:「我说,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谁知道呢?前天晚上和昨天都闹得同凶的,有的还撞门,昨天晚上就没动静了。可能是饿晕了吧?」 「开门,咱们看看去。」 *** *** *** *** 扑面而来的是湿热的水气,待水气淡了,才看见门口的长椅上依偎着看起来挺虚弱的几个女孩子,想必是饿了一天两夜,又被水气这么地蒸着,被折腾得够戗。这几个女孩子的容貌着实是不错的,就是昏昏沉沉的没有了神采,眼神都很散乱,对自己的处境充满了担忧。 再向里走,就是一个宽敞并且设施非常豪华的更衣间。优质木材的衣柜靠着洞壁陈列着,在宽敞的室中还有具有舒适弧度的木榻,中间还有一个小型的喷水池,那水可不热。大部分女孩子都在更衣间里,她们依偎着,或躺或趴,在木榻上用空洞的眼神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已经没有力气哀求。 数了一下人头,更衣间里有二十三个,加上走廊长椅上的四个,一共是二十七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推开一扇挺大的木门,里面就是烟雾缭绕的温泉浴室了。这是一个特别宽敞的洞xue,到底是天然的还是人工的,我就不知道了。地面是平整的,都是一般大小的鹅卵石铺成,踩上去很圆滑,不扎脚,而且不容易滑倒。沿着洞壁有一些真人大小的雕刻。对这些雕刻,我们都看得眼睛直冒,因为那是一些栩栩如生的男女交合的姿态,甚至连最细微的神情都刻画得一丝不苟,想到那些漂亮娇嫩的女孩子在这样的环境里洗澡,我就…… 温泉是不是天然的还不清楚,不过每个池子的中间的确有汩汩涌动、冒着热气的泉水咕嘟咕嘟地冒泡。水池一共有五个,中间的一个最大,是圆形的,周围四个稍小一些的成花瓣状排列着。池子的边沿都是很华丽的深色大理石,在灯光和泉水的反光下,大理石们发散着暗红、暗青、墨绿、深蓝,等等有些神秘气息的光彩,于是整个澡堂的光线也分外地诡异、香艳而凄迷。 眼睛都不够用的了,呼吸也变得急促,大家似乎同时产生了感觉。 「我的天,这地方,是地狱吧?」元冲的声音都发颤了。 「尽他妈的瞎说,你见过这么华丽的地狱吗?」陈醒二话不说就扒自己的衣服,然后光溜溜地跳进了水池里,然后又怪叫着跳起来,「我尻!他妈的烫屁股呀!」 「那叫温泉,你个土老冒儿!」陈醉大笑了起来,用眼睛看我,yin贱之极。 「招呼弟兄们进来!不过一次就许三十人啊!」 一个跟进来的弟兄抹头就跑了出去。 *** *** *** *** 当然不能马上就洗澡了,我们用刀把所有的女孩子轰起来,强迫她们脱光衣服,然后进澡堂。比想象的要顺利得多,这些女孩子都顺从得很,而且也好象不太把在男人面前赤身裸体太当一回事儿,在吃饭的要求被凶狠的呵斥拒绝之后,她们都乖乖地脱得光溜溜地进了澡堂。 「我不行了,我先弄一个上了再说。」已经光屁股的陈醒很是有点迫不及待了,他的jiba也的确是翘得老高了。 其实,我们也都好不了多少,裤裆的地方都是帐篷。说老实话,这二十几个女孩子是非常漂亮的,无论容貌还是身材,都不比尹和静之流逊色。尤其是那些水灵灵的肌肤被水气熏蒸了这许久,一个个都似乎要冒出水来了……我们不算是太土,但一次性地集体见到如此娇嫩的屁股群,实在也被刺激得够戗。 「等等,早饭吃了么?」我把陈醒拽住。 「没吃,干嘛?」陈醒使劲地扒拉我的手,直咧嘴。因为他身上没有衣服,要抓住他不是太容易,只好抓住他的胳膊,还得很使劲,他恐怕是被抓疼了的。 「没吃饭的不能搞!」 「为什么?」 「想死呀!本来空着肚子洗热水澡就能把你洗晕了,再搞,你还不得把命搭上呀!」 「你撒手,我这不是憋不住了么?」 「没不让你弄呀。先听我教你们一些法子,弄的时候用上,我保证你们又爽又死不了。」 这事儿没有通知赵书瞬,不然他的绝世奇功就这样在军中流传起来,能把他气晕过去。我不是江湖中人,对这些传艺的规矩一无所知,就是觉得这样的法子又能弄女人还能恢复精力,值得推广。于是,批连元冲他们在内的三十四个人就成了这个不知道名字的内功心法的批初级修炼者。还好,要做到弄完了能神清气爽的程度,并不需要学习那些复杂得一塌糊涂的搬运周天法门,只需要调整呼吸、顺气理血就可以,教起来就不太烦琐。 学习完毕,一声号令,大家整齐划一,全都脱了个溜干净,然后二十七人一组先上,剩下的七个在旁边持刀督察。 「长弓,我憋不大住了,你让我上得了。」元冲愁眉苦脸地在我的身边央告着,他不幸地被我列在督察的七个人里头了。 眼前的情景实在是让人气血贲张,难以自持。白花花的女孩子在一阵混乱之后,就被肤色各异的战士们捉住了,然后就在地面或者水池边开始了,整个澡堂里娇呼和喘息激发着每个人心中最原始的欲望…… 「不行!哪有见到甜头就先上的,你忍忍,要不你自己撸得了。」 「哪有身边都是女人还自摸的!?」元冲觉得甭提多委屈了。 「哪有?这儿就有。」陈醒已经喘着粗气开始了,他使劲地贴紧了洞壁,低着头,用手把他的包皮翻来翻去的。 「长弓,这事儿,我对你意见大了。我守这么久,茬居然不让我上!」 陈醉的恼火也能让人理解。 「咱们自己兄弟,就先忍一下了。回头我保证让你们cao到玄竟夜他妈还不行么?说不定山顶还有皇妃什么的呢。」 「真的?」 「你看,我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过呀!」 「吹牛,那么多人,你认识谁是呀?」 「这简单,咱们就堵在山道上,困他们几天,天天喊话让他们把玄家的人交出来。到他们顶不住了,就得把人交出来的,咱们就有的cao,不是嘛?」 「长弓,你是天下最损的家伙,我算看明白了。」 在元冲扯着脖子冲我喊的同时,一个女孩子的尖叫声压过了他。 「怎么个意思呀?」我跑过去,看着手足无措的那兄弟和那个瘫软在水池边上一个劲痉挛的女孩子。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呀,我还没射,她就不行了。」 「你是不是太狠了?」 「没有,我也没太使劲呀。」 看了看红光满面的弟兄,又看了看那女孩子潮红的双颊,我弄不明白。 「什么感觉,你说说。」 「很……」那兄弟咽了口唾沫,「很舒服,好象一点也不累,而且jiba头那儿有凉津津的东西渗进来,别提多舒服了。你教的这法子真不错。」 正说着,又有几个女孩子尖叫着交代了,其中一个还口吐白沫。那几个弟兄面面相觑,都对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感到了惊奇。有性经验的老兵的惊奇更厉害,因为知道男人在这方面要比女人脆弱得多,一番波澜之后,一般都是男人先交货,眼下的情形却是女人先交了货,而且做的时候,感觉跟以往实在是太不一样了。 *** *** *** *** 「团尉,赵副领在外面等您。」负责守门弟兄跑了进来,在我耳边低声说。 这已经是第二批二十七个人了,那些女孩子脸上的潮红正在消退,肢体也开始抽搐。 「元冲,老赵找我,我得出去一下。我可告诉你,这批弄完了,可不能再弄了,给她们弄点吃的,让她们好好歇一气。」 *** *** *** *** 满头大汗地从澡堂里出来,才发现太阳已经在头顶了,也就是中午了。赵书瞬没有在门口,他站在丁香丛里,很仔细地观察着从澡堂里出来的每一个人,眉头微微地皱着。 「找我?」我一边擦汗一边笑嘻嘻地凑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赵书瞬的脸上也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怎么样?精神头够足么?」看着一个个精神饱满、生龙活虎的弟兄,我挺得意的。 「这是一门很玄妙的上乘内功,稍有不慎就容易走火入魔,是要死人的!」 「是啊!?」我吓了一跳。 「长弓,你天赋异秉,修炼无碍,不等于每个弟兄都可以修炼这上乘内功。不过,你也只传授了一些吐纳的粗浅法门,看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更深入的心法可不能再传,知道了么?」 「我看着挺好的呀,至少弄完了大家都生龙活虎的。」 「最初级的心法是一些采补之道,对恢复体力是有好处。之后的修为越深,对鼎炉的伤害就越大,知道么?」 「鼎炉?」 「就是女人。」 我实在弄不明白鼎炉和女人到底有什么关系。 「目前大局已定,想问你如何处置柳弑。」 「他捣乱了?」 「那倒是没有,咱们控制了局面之后,他就一直在悬阁里没有出来。我和无忌公子都觉得此人特异,留他不得。」 「这不好吧!用人家的时候,什么都答应他;用完了,就杀人家?大丈夫一诺千金,我既然答应了,就不能翻悔。」 「长弓,此人武功高强,来历不明,而且……」 「不能那么干。是不是已经组织了人手,准备好了,就等我说话?」 「长弓,这是无忌公子和我们……」 我迈步就直奔悬阁。 准备得的确是很细致,在山路两侧埋伏了弓箭手,而且武功最好的舒无伤、王韬养、石虎已经等候在悬阁之下了,还能看到影子一般的石魃带着他的铁弩缩在很隐秘的树冠上。 不说话,就在悬梯上一坐,我看着大家。我并不在乎杀人,但背叛是我所憎恶的。「一诺千金」,这是恩帅教给我的,他自己一直就是这么做的,也希望我能那样,我觉得这也是我的行为准则。 *** *** *** *** 「他们是来杀我的,对么?」大家无可奈何地散去之后,柳弑轻飘飘地落在我的身边。他不看我,就看着对面如火的枫林,叹息。 「是。」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你是来救我的,对么?」 「不是。」 柳弑点头,微微一笑,「那么,你是一个重信义的人,还是为了她?」他抬手向上指了一下。 灵机就靠在栏杆边,好奇地看着我。她穿了一件雪白的衫子,不是高丽人那种肥大的长裙,而是我们汉人那种直身、收腰的款式,把她婀娜的身姿刻画得清晰,而且了一丝飘逸之态……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为了她?的确,在来的路上,我是想到了这个不知道是天使还是妖精的女孩儿。 柳弑这样直接地说出来,我觉得一阵恼火。我从悬梯的台阶上站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迈步就走。 「喂,你等等!」灵机轻轻地召唤了一声。 我象中了定身咒一样停住了脚步,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轻轻的,衣衫飘动的声音,还有轻柔细碎的脚步声,她接近了我,带来了一股很淡的清香。女人身上的香气,我闻过很多,好闻的也很多,但是我没有闻到过这样若有若无却销魂蚀骨的味道。我不自觉地有点紧张,心却砰砰地乱跳。这感觉,是次有。 「你叫什么名字?」她就站在我的背后。 我听见柳弑飘身上了悬阁,而且带上了门。我说不清楚这样地与她接近的感觉,我好象很想转过身去,我又有点怕……我居然会害怕!怕什么呢?怕这我最爱闻的味道?还是她那比湖水还要清澈的眼睛?还是怕面对着她?还是觉得自己太…… 「哑巴了?」她的声音里有一点嗔怪,有一点笑意。 我的舌头在嘴里动,可发出声音实在是很难,我怀疑我是哑巴了,这感觉真奇怪! 「喜欢我?」她的声音里有一点娇羞,同时那丝奇妙的欢喜也在撩拨着我,鼓励着我。 我觉得我后背的脊梁好难过,被我自己弄得酸溜溜的,我还是没有勇气转过身去。我准是中邪了!我是这么认为的。 「哼!懒得理你了。」她娇嗔着,衣衫飘动了一下,那淡淡地清香更淡了一点。 「我叫长弓……」这话说出来真不容易,而且声音颤得真丢人。但是,我的脸好烫,我心跳好快,好象说话的那阵轻松感瞬间就变成了另外的负担。我准是中邪了!我是这么认为的。 「你的名字真怪,人也怪。」她轻轻地笑了,「你倒转过来看我呢,我能把你吃了么?」 「不行!」我咬牙。 「为什么?」 「我答应过柳弑。」 「那有关系么?我是他的女人,但不是不能看呀。」 「不行,我得走。」 「你等等。」她动了。 我虽然根本不敢看她,但我知道她的一切举动,就连最细微的皱眉好象也知道,我觉得我是知道的。她的手搭在了我的肩头,那手好软;她的身子靠在我的背上,那身子……我的天!她踮着脚尖在我耳朵下面一点的脖子上印了一下,那润润的、嫩嫩的唇,那轻轻地一触,那吹痒了我耳垂的呼吸,还有……我觉得头晕目眩,浑身象散了架子,眼前的东西全变样了。 我看见她了,但就看见了那飘去的衣角,我还听到她银铃一般的笑声,还有那声「呆子」…… 大概花了好一阵工夫,我才爬起来。悬阁的门关着,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好象什么也没有发生。是什么也没发生?我的脖子上还留着那一触的温柔,我的背好象还在感受着那玲珑的柔嫩,还有肩头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