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来自北境风雪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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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那一瞬间,她清晰意识到,自己“存在”着。 身体切实陷在柔软的床铺里,被褥松软,让才走开几步的睡意又有回头的趋势。窗帘拉开,沙沙作响,阳光随即倾入,是清透如水的浅金色。稍有些偏凉的气温令她不由得往温暖得宜的被窝里缩了缩。于是正在为窗帘系上丝带的女佣扬起带笑的话音:“阿芙佳朵小姐,该起床了——公爵大人嘱咐过了,今天您得好好跟着家庭教师上课,不能赖床。” ——是的,她名叫阿芙佳朵·雷蒙德,年仅五岁,乃是达摩克里斯国的雷蒙德公爵之女。她缩在被褥之中,呆呆想着。尽管如此,她记不起昨天发生过什么,过往五年的记忆全是空白……就好像是方才她睁开眼那一瞬间,她才开始存在于世、不,出现在这世界上一样。 但女佣的态度理所当然。整理好了窗帘,她便来到床边,为阿芙佳朵拂开额前睡乱了的刘海。 “我去将洗漱用具取来,请阿芙佳朵小姐稍等一会儿,好吗?对了,您希望今天摆在房间里的,是哪一种花呢?” 阿芙佳朵连现在是何季节都不清楚,只知道确实有四季之分。她小声道:“时令的鲜花就好。” “明白了。”女佣点点头,转身离开卧室。 待她走后,阿芙佳朵爬下床,走到穿衣镜前,拨弄着自己的头发。粉金色的卷发蓬蓬松松,垂到后腰,因为未经梳理而显得像是身后跟着的一团粉雾,白色的睡裙套在稚嫩的身躯上,有几分幼弱的可爱;眼睛是葡萄般的紫。不等她再端详仔细,方才那名女佣端着水盆进来了。 她请阿芙佳朵坐在窗边的蜗形圆桌旁,用温水沾湿毛巾,替她细细擦脸。牙齿的清洁与简单擦过身后,她又从高大的衣柜里取出一套裙装,白色底色上以刺绣作成满裙摆的花朵与细藤,袖子采用了泡泡袖的设计。阿芙佳朵在她的帮助下换上那条裙子,又跑到穿衣镜前,十分合身。她新奇地提着裙摆,一会儿往左转,一会儿往右转。女佣在她身后微笑道:“很符合春季的打扮……对了,阿芙佳朵小姐,还没替你梳头发呢。” 梳开了蓬乱的粉发后,她替阿芙佳朵编了侧脑两根麻花辫,绕至后脑,用绸缎的蝴蝶结固定住了。 这时,卧室门被规律地敲响了。阿芙佳朵请门外的人进来,于是另一名女佣推开门,先是拘谨地行礼,又对还在替阿芙佳朵整理头发的女佣说道:“切茜,女仆长正在找你……” “是,我马上过去。安莎,替小姐插一瓶时令的鲜花,摆来桌上吧。” 切茜对着镜中的阿芙佳朵歉意地笑笑,端上水盆离开了房间。安莎去而复返,带回一瓶花期正盛的月季。阿芙佳朵叫住她,问道:“我的家庭教师,今天会过来吗?” “啊、是、是的,小姐,您的钢琴老师大约会在早饭后到……我带您下楼用餐吧。” 与切茜相比,安莎局促不少。从后面看去,她的脊背挺直到僵硬。阿芙佳朵随她离开房间,意识到自己身处二楼,又走下通往一楼正厅的楼梯,绕至一侧,安莎为她推开餐厅的门:“请进……” 灿烂的阳光从宽阔的落地窗外洒入,一片明亮。铺着白色桌布的长桌末端,灰白色头发的男人正用餐巾擦着嘴,见到安莎身后的阿芙佳朵,他微微笑起来,眼角带着些许细纹:“早上好,阿芙佳朵。” “早上好……爸爸。” “来我对面。” 阿芙佳朵依言落座。威尔·雷蒙德已经结束用餐,安莎替他收起面前的餐具。“你知道今天有钢琴课,对吧?” “知道。”阿芙佳朵内心惴惴,完全不记得过去的自己能把琴弹成什么样。 “课程结束后,可以稍微出门转转。安莎,让切茜带她出门一趟——来自北方雪境之人,今天就会进入王城。” “好、好的!我会转告切茜的。” “听说是一对兄弟。兄长是长年研究北方风雪的学者,弟弟才十岁,但能走进风雪而不陷入永眠……真是惊人。国王对他们两人的事迹也相当惊叹,传唤我尽早入宫。阿芙佳朵,我先走了,记得认真上课,别惹那位老先生生气。” 阿芙佳朵毫无把握地点点头。 威尔·雷蒙德就这样离开了餐厅。不一会儿,安莎端着温热的烤面包、甜汤与沙拉来了。由于担忧钢琴课上的表现,阿芙佳朵食欲缺缺。用餐结束后不久,她的钢琴老师就到了。 “阿芙佳朵小姐……不必难过,您现在才五岁,您还有很多时间能用于提升琴技。” 切茜牵着她的手,宛如带小妹出门的大jiejie一般,温柔微笑着安慰耷拉脑袋的公爵贵女。 阿芙佳朵母亲早逝,切茜又深得公爵夫人生前的信赖,公爵向来是默许她与阿芙佳朵稍微亲近些的。她换上棉质裙装,腰部束起,胸脯看上去格外绵软,被老师伤透了心的阿芙佳朵好想扑过去要个抱抱。 果不其然,她失去记忆,学琴进度一夜归零,老先生又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掉了他的面子——若非公爵家的千金,也请不动他这位知名演奏家,阿芙佳朵读着气氛,感觉甚是丢人,又忍不住满心抱歉,好不容易下课,已经身心俱疲,几乎懒得动弹了。 要不是切茜劝她,说能够不受北方的风雪所害之人甚是稀少,阿芙佳朵宁可回房间睡一场长长的午觉。 据切茜所言,发源自北方的大雪始终对达摩克里斯国有着潜在的威胁。那儿的雪不仅冷,还能令身陷其中的人陷入永久的沉眠,直到身体渐渐衰竭而死,都醒不过来。糟糕的是,肆虐的风雪不断南下,令北方边境线寸寸退缩,几代统治者都为此头疼不已,完全找不到解决方法。“如果那对兄弟说的是实话,国王陛下一定会盛情款待他们,但如果他们说了谎,阿芙佳朵小姐,我们今天见到的,说不定就是和他们的最后一面了。……呼呼,对不起,小姐被我吓到了吗?” 她们来到王城主干道旁——街上全是人,年幼的阿芙佳朵再怎么踮脚蹦跳,眼前都是人影幢幢。切茜斟酌片刻,弯腰抱起她。阿芙佳朵低低惊叫一声,被她放在纤瘦的肩膀上。视野顿时开阔不少。她有些害怕地扶着切茜的脑袋,棕色的软发搔着她的手心:“切茜,你力气好大……” “是阿芙佳朵小姐太轻了……您才五岁呢,不比一盆衣服重多少。看见什么了吗?” “还没人来。” 但她们能听见遥远如海潮,一波波推向这边的声浪。欢呼声,崇敬的叫喊声,像风吹过而倒伏的草茎一样,悄悄铺展过来。阿芙佳朵朝街道张望着。仿佛是特意要展示给国民看,切茜所说的那一对兄弟坐在四面帘子撩开的马车上,接受炽热的目光洗礼。年长的那位看上去已经成年,深紫的短发,戴着考究的圆框眼镜,身穿朴素的灰袍;虽然手里拿着一本翻开了的书,但他的目光没有落在书页上,而是沉静地扫视夹道欢呼的民众们。阿芙佳朵的视线也和他对上片刻,不知为何,那一眼就让阿芙佳朵断定,他一定不是会撒谎的那种人……那是不含恶意地评估着街上涌动的热情的眼神。 而年幼的那位,看上去比阿芙佳朵年纪略大些,终究还是孩童样貌。他与兄长有着同样的紫发,还有着几乎相同的……沉静地评估着什么的眼神。他也在观察着道路两旁的人们。他的哥哥露出这般眼神倒不足为奇,但明明还是小孩子的弟弟竟没点天真烂漫的样子,这令阿芙佳朵有些心脏发紧。 她太过显眼了,紫发的男孩望见她时,目光定住了几秒。阿芙佳朵愣愣地望着他,隔着漫漫人潮与攒动的发顶。那双眼瞳色泽暗沉浓郁,仿佛隐在树荫下的幽深井口,散发着莫名的寒气。那是很不快乐的眼睛,阿芙佳朵下意识想说点什么,可她微微张嘴,话音全融化在喧嚣的人声中,半米也送不出去。紫发的男孩扭过脸去。马车哒哒,继续沿主干道往王宫而去。 切茜将她放下来,逗趣似的拍拍她的脸颊:“小姐、小姐?”而阿芙佳朵心跳怦然,只知道呆呆地回望她。 人群里挤出一位小女孩,红发披散,她才拨开挡路的人,又一头撞上阿芙佳朵。两人都疼得叫了一声。 切茜哭笑不得,抱住阿芙佳朵。那女孩先发制人,喊道:“干嘛挡我的路!” “尼斯小姐……”切茜四处望望,“您没带佣人,就自己跑出来了吗?” 阿芙佳朵回头望去。上扬的眼角,鲜红的头发,气呼呼瞪人时鼓起的脸颊……她脱口而出:“菲妮娅?” 虽然没有具体的记忆,但这张脸似乎就该和这个名字对应,她有这样的印象。菲妮娅看清了她,顿时小脸一白,闷声不吭,一路小跑逃掉了。 “……身边没有佣人的话,说不定菲妮娅小姐是擅自离家。”切茜站起身来,“阿芙佳朵小姐,我们也该回去了,差不多是午饭时间了哦。” “嗯,好……”阿芙佳朵想了想,又问道,“切茜,你知道那对兄弟的名字吗?” “有听说过,似乎是……格雷厄姆兄弟。哥哥名叫达科,弟弟名叫斯诺。斯诺也有‘雪’的意思……难道是因此,才不会被北方的风雪所害吗?” 阿芙佳朵默默记下了这两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