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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神奇魔法

    梅荀以前有过一些出演亲密戏的经验,但是尺度都不大,吻戏是能借位就借位,最多贴着嘴唇亲,不可能伸舌头。床戏也如此,衣服都没脱完,双方的关键部位遮得严严实实,拍出来的都是很唯美,很朦胧,很含蓄,很老少咸宜的片段。

    他第一次接尺度这么大的戏,对方还是平时不苟言笑的老板,压力并不小。亲吻后把烟卷过来吸的那场戏,周宇问他为什么拍不好,梅荀老实说:“会想到我男朋友。”

    梅荀想到,假如许裕园在现场,吃的醋估计能把片场淹掉三个,又好笑又有些愧疚。

    来来去去也演不好,周宇于是让导演给他批了几天假,让他飞过去把自己跟男友的事搞定,调整一下状态,回来必须把戏演好了。

    梅荀见了一趟男朋友,非但没有把状态调整好,反而更加郁闷更加暴躁了,他的几个助理没事都躲着他。

    拍戏休息的时候,梅荀把畏畏缩缩的张铃叫过来:“张铃,你很怕我吗?”

    张铃满脑子疑惑:“……还好。不是,没有啊。”

    “你跟了我四年了吧。一开始大家比较严肃,我可以理解,这几年我没骂过你,也没扣过你工资,你怕我干什么?”

    张铃心想,虽然说这些事都没有发生,只要你想,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梅荀说:“在想什么直接说。”

    听完梅荀沉默一会,问:“所以,在你心里,我是一个随时都会骂你,扣你工资,让你卷铺盖走人的人?”

    张铃心想这题怎么答啊,答错是不是立刻卷铺盖走人?

    梅荀已经知道答案了,他有点生气。张铃这些年干的蠢事大大小小加起来有几十件,梅荀没有跟她计较过,没想到对方竟以为自己分分钟要开除她。梅荀从来没想过要开除她,他不知道张铃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他觉得一定是张铃自身的问题。

    梅荀决定换一个话题:“你嫂子以前很乖的,现在越来越不听我的话,对我越来越冷淡了,你说他在想什么?”

    张铃:“可能是……你没有时间陪他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他为什么不体谅一下我?我平时也不是闲着不干活。”

    梅荀心想,可能omega就是这种娇气、情绪化的生物吧,时刻需要人陪着,需要信息素的安抚,一直陪他他就亲亲热热的,露出肚皮让你摸,任你揉圆搓扁,冷落一会他就对你爱答不理,还会叛逆,当然不可能是真心讨厌你,只是在提醒你多哄他。

    哄哄他倒也没有关系,梅荀给那边发过去一条:“园园,起床了吗?想我没有?”许裕园回了一串省略号。梅荀正要告诉他“今天我很想你”,再说些什么话,助理就过来喊开工了,他只好放下了手机。

    今天的戏依然不顺利,导演提了让两个主演多对戏,对戏还是其次的,主要是两人要多培养感情,不然片子拍出来,台词和动作不出问题,眼睛里的情绪也无法到位。

    两人实在无话可说,周宇就教他吸烟。因为剧里有很多吸烟的场景,梅荀必须学会熟练地吞云吐雾。他学了几天,总算小有成就。

    周宇问他跟男朋友沟通得怎样。

    “不怎样。”梅荀捏着烟说,“吵架了。”

    周宇以为他们因为梅荀拍摄亲密戏份而吵架,心想年轻人的恋爱真美好。虽然作为老板,他不希望艺人花太多心思在谈情说爱里。

    周宇说讲讲你对象。梅荀开始按照时间线平铺直叙,从八年前开始讲起,原本只想简述,没想到一连说了二十几分钟。

    周宇说,那你们得好好谈着,不希望你因为感情破裂影响工作。

    梅荀沉默了一会,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刚刚吸了好几口烟,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他好像逐渐适应了烟草的味道。

    周宇又说,在这一行,有个常年稳定的对象很难得。

    确实如此,梅荀想,明星的生活根本不像许裕园幻想的五光十色多姿多彩,接触和认识的人很多,大家各怀目的,各求各的财色名利,交心的人几乎没有,重要的朋友无一不是入圈以前认识的,现在也渐行渐远了。他后来才发觉,当明星是一条越走越孤独的路。

    这个偶像更新迭代飞速的年代已经没有巨星,假如有,周宇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一个——梅荀是一个极度自恋的人,足够敏锐而又擅长自控,他只关注自身,游刃有余在外界的赞誉和诋毁中,外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只是回声与附和。他就是坐在那里,等别人捧着爱走到他面前的人,好像谁被他低头一顾就是莫大的幸运。

    “上嘉给你付多少违约金?”

    顶天了三五百万,反正大头还是自己掏。

    “三五百万,我看不出什么挖人的诚意。”周宇说,“你有什么非走不可的理由吗?”

    周宇说,单干不适合你,你没有这个头脑,签到竞争激烈的大公司跟别人勾心斗角,你大概也不行,建议你跟我合作下去。梅荀想要的无非是更好的利润分成,更大的演艺事务决定权,更高的自由度,周宇都可以妥协,甚至让出公司的股份。

    “条件是什么?”

    “续约。”周宇碾灭烟头,站起身走开了,让他自己好好考虑。

    “成片会被剪辑得很暧昧,其实我们拍摄的时候,摄影灯光录音场记都挤在小小的屋子里,热得要命,戏拍不好,大家都一肚子火气……”助理在帮他贴面膜,梅荀对着视频里的人一直说话,虽然许裕园看起来不是很想理他。梅荀拧开矿泉水喝了两口,继续说,“你看到我们在片子里怎样怎样,其实我们摆姿势摆得腰酸背痛,这个镜头和下一个镜头可能都不是同一天拍的。”

    许裕园抓住关键词,问他:“你跟我做几个小时都不腰酸背痛,你跟他……就腰酸背痛了?你们到底拍了多少床戏啊?”

    腰酸背痛当然是因为……在“缠绵悱恻”的同时,还要注意尽量别碰到人家……

    许裕园不出声,只顾做自己的事,等到梅荀的助理走开,他才开口问:“你对着他会硬吗?”

    “一大堆人在现场,怎么可能会硬?”

    “一大堆人你也会硬啊。”许裕园说。以前刚上大学的时候,他们偶尔会一起去夜店酒吧,假如梅荀被人搭讪了,许裕园就会当众撩拨他,以宣示主权。许裕园学不会蜻蜓点水点到即止,每次都用力过度,好几次撩拨过火差点当场干起来。

    “我对着他硬不起来。”

    这个回答让许裕园稍感满意,问他:“你们亲过多少次?”

    梅荀想,成片的亲吻镜头最多三个,告诉他一只手能数过来。

    “伸舌头了吗?”

    梅荀讪笑:“有一次。”

    “哦,我先去睡了。”许裕园的眼神游离到屏幕之外。

    “好的,宝贝,晚安,亲一口……”梅荀亲热地说,被许裕园很凶的一句“你别亲我”打断了。

    许裕园接着问:“你都摸过他哪里?”

    “宝贝,你不是要去睡了吗?”

    “快点告诉我……”许裕园心里醋海翻天,情绪也跌倒谷底,到底没胆子发火,催促的语气听起来更像是在撒娇。

    梅荀说忘了。

    许裕园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他突然开口问:“那你现在要摸我吗?”

    话题跳跃得太快,梅荀皱起眉:“什么?”

    许裕园对着视频解衬衫扣子,邀请道:“摸我啊,你想摸哪里?”

    “宝贝,你别这样……”

    许裕园今天发情了,所以才这么能放开,对着视频宽衣解带。但他看到梅荀脸上的难堪,知道自己又干了蠢事,又说了不合时宜的话。许裕园的动作停下来,他现在把衣服扣回去会很尴尬,敞着胸口继续聊也很尴尬,只好嗫嚅着说:“那,我去,睡觉了。你好好,拍戏。”梅荀大概说了一句傻瓜之类的话,许裕园及时挂断了视频,并没有听清楚。

    视频挂断以后,梅荀在那头宝贝长宝贝短,发了一大堆嘘寒问暖的甜言蜜语,许裕园臊得慌,没有细看,稀里糊涂地回了几句“晚安,再见”就关掉了手机。

    有人端着冰镇果酒放在他手边,许裕园一口喝下去大半杯,情绪冷静一点,“你怎么还没走?”

    顾贻说:“懒得走,借我住一晚。有新内裤吗?”

    许裕园打开衣柜翻了很久,总算翻出一条交给他。顾贻坐在床沿,问他:“你现在感觉怎样?”

    许裕园说还行。

    “我找了几篇文章,发给你了。”顾贻觉得他不一定会看,就告诉他,“大概就身体失衡、胸闷心悸、情绪起伏大、焦虑抑郁这些,都是常见的戒断反应,还有失眠,最严重的是幻视幻听,听力视力异常,你应该没到这种程度。”

    许裕园说:“没有。”

    “你太焦虑了……别担心,真的不难戒。”顾贻说他以前认识一个学姐,因为工作原因用了很多年这种药水,后来说停就停了,什么事都没有。十几年前,凡是发情期的omega上火车飞机,管你吃不吃药,都给你扎一针,不然不允许乘坐,所以它的成瘾性还是很低微的。

    “也有人说比海洛因还难戒……”

    “那倒不至于。”顾贻说,“况且说话的人不见得真的吸过海洛因吧?”

    顾贻洗完澡出来,许裕园已经盖好被子,躺在床中央看书了。顾贻看到客厅沙发上堆了棉被和枕头,三分钟后,他把棉被和枕头抱进卧室里,“冷死了,我要睡床。”

    许裕园先是嗯了一声,然后才反应过来,拒绝道:“我不喜欢跟人睡。”

    “稍微忍耐一下。客厅连暖气都没有,你想冻死我吗?”

    许裕园把被子卷到身上,挪到床的一侧,给他留出二分之一的空位。顾贻在另外半边床上铺自己的被子,许裕园问他要关灯吗。

    “随你……”顾贻说,“关了,留着床头灯吧。”

    一个半小时后,许裕园拍了拍顾贻的肩膀:“你能不能,别打游戏?”

    顾贻摘下耳机,转过头来问:“吵到你了?”

    许裕园摇摇头,他睡不着,躺了这么久毫无睡意,“我们说说话。”

    “等我打完这一局,你先说着。”

    许裕园沉默了一会,解释说:“我平时不是这样的人,只是因为发情期。”

    顾贻很困惑:“怎样的人?”

    “就是……叫你陪我说话啊。”许裕园想,他平时绝不是这样的人,只是因为发情期,让人变得感性、脆弱,渴望陪伴……今晚上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寸皮肤不在发痒和渴望,有事干还能勉强忍受,躺在床上就越发的难耐,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开始用指甲抓自己的手臂。

    顾贻赶紧放下手机,抓着他的手问:“你现在怎么样了?……你要什么?按摩棒?还是烟?我去厨房拿冰块?”

    许裕园园重复道:“过零点了,已经过零点了。”

    通过逐渐减量达到完全戒断,许裕园规定自己一天一次,让顾贻监督他。他抓着顾贻的袖子出声哀求,四肢也病态地抽搐起来,顾贻没有办法,只好帮他注射。

    许裕园张开嘴巴用力呼吸,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谢谢你,等以后戒掉,我会好好感谢你的。”

    “都这个时候了,你说什么啊……”顾贻钻进被子里,在许裕园放空的时候,伸手去捏他的后颈,“让我看看标记长什么样,我很好奇。”

    药物带来的满足感让他有点恍惚,许裕园顺从地侧过身体让他摸脖子。

    omega被标记过后,外表是没有任何痕迹的,只是同类能用鼻子分辨出来。顾贻很快就放开手了,问他:“被标记是什么感觉啊?每次都只对一个人发情?就算他不在也只会想到他?”

    许裕园嗯了一声。

    “真他妈像魔法一样神奇。”

    许裕园拉开床头柜的手还略微发抖,把烟取出来点上,头脑冷静一点,后知后觉也许并非标记的原因,而是因为他爱他、想要他,无休无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