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砸锅卖铁
魏运感受到姜刃川注视自己的目光，他生病，全身都卸下了防备，高烧之后的大脑，也没让他思考那么多的后果顾虑，他本能的心颤，姜刃川五官深邃，轮廓柔润，这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魏运甚至觉得姜刃川是个情种。 魏运对自己免疫力还挺有信心，咳嗽了两声道：“好好的我怎么会感冒。” 旁边的女护士道：“这个入冬季节一不小心就会感冒的，还有你昏迷这么久，叫都叫不醒，是肾虚，得多加强锻炼了。” 魏运笑笑，他确实应该找个空闲去健身房出一身热汗。 姜刃川在旁边给魏运削苹果皮，魏运只是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没什么胃口。 护士多看了姜刃川两眼说道：“病人才刚醒，吃水果也伤胃，医院对面有个粥铺，干净味道也好。” 姜刃川问魏运道：“你要喝粥么？” 魏运睡了一觉，舌头现在虽然尝不出什么味道，可是肚子却空空的难受，于是点了点头。姜刃川也没多说什么，起身出了房门。 护士想到刚才姜刃川看魏运的脸色，看起来还不想亲人，倒还有些亲密的像情侣。她眼见魏运不严厉，很好说话的样子，问道：“那帅哥对你可真好，不管是弟弟还是情人，我都觉得你好幸福啊。” 魏运听见护士羡慕的语气，眼前的护士也才不过二十多岁的小女生，魏运笑笑道：“现在是感觉挺不错。” 之前，魏运也都恨不得想直接的让姜刃川从自家滚出去，只有当魏运真的病恹恹躺床上，全身没力气做不了什么活的时候，他才会渴望这么个黏着自己的姜刃川。 护士出去了，魏运闭眼假寐，便听到一声急促的脚步声，姜刃川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他面前，手上拿着热粥。因为走得太快，脸都胀红了，手上的粥放在病床上，倒是一点儿也没撒出来，白米粥香气扑鼻，魏运说了声谢谢，拿着勺子吃了起来。 吃东西的时候，姜刃川也帮不上什么忙，他端坐在旁边，眼睛始终盯着魏运看，魏运很不自在，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我脸上有东西？” “没。”姜刃川淡淡回道：“只是我当时抱你来医院的时候，你路上一直都半睡不醒，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这么睡下去，我当时挺害怕的。所以现在想看看你是不是好些了。” 魏运吃着粥，听见姜刃川这么说，他倒是觉得自己突然晕倒还真挺吓人的，别说是姜刃川，就是他爸妈，都得摸着眼泪担心他。 身体虚弱，精神也高涨不起来，这个时候，魏运才觉得自己往常追求的什么钱财啊，成功啊，现在都不值得一提了，他只想好好的活下去，能吃能喝，万事不求人的过自己小日子，那才是真的幸福了。 魏运放下勺子，他正色道：“你之前不是说想要把我公司收了么，我决定把它卖给你，我拿百分之四十的分红就行了。” 姜刃川坐在旁边，很是不明白。 魏运继续道：“等我出院了，就办手续，可能还有些麻烦，不过本来我公司就有你的投资，只要我把我那部分转你，你就是完全控股人，底下的那些散户，我自己去解决。” 见魏运说的细致，姜刃川插嘴道：“你怎么突然说这个，你之前不是说你公司是你的心血，多少钱都不卖，不会是脑子真的烧糊涂了吧？” “之前说过是不卖的，但是想想留着那公司，我得多了一屁股烂账，实在是没多余的精力去处理这事儿了，我还记得小时候，我妈让我写未来的梦想，我写的是去世界地图上所有的地方，现在我想去各处玩玩儿，公司反而成了累赘，卖给你，是因为咋们两个多少算熟人了，要不是你今天来我家，估计就没人发现我倒在屋子里了。” “那你准备去哪里？” “还没确定。”魏运道：“等着病好，我得把公司的转让给你的手续办妥了，自己在小区的那栋房子，卖了然后回北京。” “你不准备待在上海了？” “不想了。”魏运长叹一声，“这里孤苦伶仃的，去北京还能跟熟人碰碰面。” 姜刃川听着魏运睁开眼睛醒来，就在说卖公司卖房的话，他手放在魏运额头上，没第一次那么烫了，他道：“看来你真的是烧糊涂了，说话没经过大脑。” 魏运额头感受到姜刃川手上的皮肤触感，伸手放在姜刃川手臂上拿笑道：“我现在特别清楚，今天这一遭算是让我明白，要是身边没个亲人，自己在角落病死的都不知道。我现在特能知道为什么我爸妈会隔山差五叫我回去看看他们，我不想他们两口子，把我养这么大，我却只顾着自己，一点儿也没照顾到他们。” “多给他们请个保姆不就行了，哪里用得着你自己去。”姜刃川道。 “保姆终究是外人，哪里比得上我这个儿子去陪着他们。”魏运笑道：“我爸妈还不待见外人呢。” 魏运说着这话，他眼睛看着姜刃川，姜刃川面色不太好，夜晚病房灯光打在姜刃川脸上，姜刃川鼻头又特别翘，侧着脸对着他，英俊帅气，只是眼窝藏不住的疲惫，魏运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刚睡醒没感觉多累，这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多了，是个人都该睡觉了，姜刃川从下午到现在一直守着他，早就疲乏了。 睡意来了，姜刃川也挡不住，只是他刚听到魏运要把房子卖了，他就突然没了睡意，魏运说卖掉房子的事儿，姜刃川想到以后他在那小区地下站着，进门却没发现魏运在里面，反而是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姜刃川从心里就接受不了，他在那屋子也生活过那么久，说是感情肯定有的，更何况魏运，一个人在那里住了七八年，病了一次，就说卖房回北京，姜刃川多少想劝魏运道：“你难道对那屋子就没点儿感情？” “对死物有感情，又能有啥用？”魏运笑道：“就想我今天倒在屋子里面，它又不能送我来医院。” 姜刃川眼睛逼视魏运，想看看魏运是不是不正常了，可是他既然看不出任何一点儿的缝隙，魏运还是那个谈笑风生的人，虽然是病了，可是说的话，倒还真像之前说话做事儿果断的人，姜刃川道：“那房子你要卖，卖给我吧。” 魏运古怪的打量了一下姜刃川，“你买那房子干什么？还真是钱多了没地方花啊。” “我不像你，不用的东西能说扔就扔。”姜刃川道：“那房子我住着挺舒坦的，卖掉可惜了。” 魏运发笑，“等你真的一个人住，你就会发现这屋子太空旷了，而且打扫起来也麻烦，这屋子得多几个人住一起才好，房间够大，厨房也够大，采光也好，周围还安静。” “咋们两个人住的时候，不是也挺舒坦的吗？你要是真觉得孤单了，我去多陪陪你不就行了。”姜刃川道。 魏运愣住了半响，才算消化了姜刃川说的话，“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卖房子不久是说一个人住着空旷吗？反正我公司离你近，我多看看你，陪你说说话，你会继续住在这屋子的吧？” “我看不太行。”魏运笑道：“这样我还真成了你包养的小情人儿了，我又不缺钱，没必要为了你开心我不开心，等我回北京了，咋们有缘再见吧。” 姜刃川听着魏运的话，他也怪不舒服的，但是晚上他也实在太累了，魏运现在躺在病床上，又不会跑了，他也就没多说话，直接躺在陪护的床上睡一觉。 第二天一大早，姜刃川醒来，他是被病房的厕所冲水的声音吵醒的。 魏运已经起床换掉病服了，刚洗了一把脸，气色比昨天红润了不少，魏运出来冲醒来的姜刃川打了声招呼。 姜刃川还是第一次在医院睡觉，这床也不舒服，他只记得自己迷迷糊糊一晚上，都在做着一个噩梦，或许是一个隐约的人影，在远离自己，姜刃川虽然不知道那人是谁，为什么要走，叫都叫不住，现在他睁开眼睛一眼看到魏运的脸，梦中的幻影一下清晰了，昨天魏运对他说卖公司卖房的事儿，一下如惊雷，姜刃川猛然全明白了，这是魏运要舍他而走了。 虽然魏运回了北京，姜刃川也不至于跟他见不着面，只是魏运做出去北京的决定，完全都是为了自己，他在魏运心里，算个什么东西。也不过是床上的一根按摩棒罢了。 魏运见姜刃川刚才还好好，突然就拿吃人的眼神瞪着自己，习惯了姜刃川阴晴不定的性格，魏运也没害怕，他若无其事的走上去道，“你醒了，去洗把脸。我回公司去处理手续。” 姜刃川站起来，他和衣而眠，身上的衣服早就皱皱巴巴，声音低沉道：“你昨天说的话都是真的？” “真的。”魏运顿了顿，开玩笑笑道：“趁我现在没反悔，送上门儿的生意你都不要？” 魏运笑的没心没肺，姜刃川现在想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让魏运吸取点儿教训，既然魏运要这么想着卖掉公司去北京，他只要暗中动手脚，把他困死在上海，到时候他哪里都别想去。 姜刃川眼神暗沉的进去洗漱，魏运大病初愈，心情算剥开天雾见云日，一想到等着自己把手续办完，就能无债一身轻的回老家见父母，家里人高兴，他也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