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洗澡
何再复到了一座并不太出名的小寺庙,他捐了不少功德,然后求得了一幅唐卡。唐卡上画的是怒目金刚,金刚脚下还踩着恶鬼的头颅。何再复求得这么一件东西,只是因为何念君偶然提起过唐卡很漂亮。 今天,寺庙的活佛刚好在,何再复就去见了他。不论贫富,活佛会跟有缘人交谈几句。活佛会说藏语和汉语,何再复也能和他正常交流。其实在路上,何再复学了那么两句日常用语。 “仁波切,下午好。”何再复说。 “施主请坐。”活佛说。 活佛盘腿坐在正中的位置,何再复跪坐在矮一阶的地方的垫子上。室内燃烧着好闻的熏香,让人心生宁静。 “我有一些事想请教仁波切。” “请讲。” “如果一个人过去做了很多错事,有什么方法可以弥补吗?” “在来的时候,施主可曾看见一条河?” “惠渠溪?” “溪流向东而下,一去不返。你说,这条小河去了哪里呢?” “小溪汇入大江,大江又汇入海洋。” “小溪再也不能回到这里,但它流经中下游地区的时候,滋养了那里的土地和世人。” “明白了,多谢仁波切提点。” “天色已晚,施主不妨留宿一夜。” “是。” 第二天一早,何再复跟寺庙的人告别,带着那幅唐卡返程回家。何再复在落川坊机场下车后,何家人都不再有他的消息。最关心何再复的人当然是何阿公,他看到何再复买了机票回家,自己赶紧到机场去接人。 何再复都要忘了自己在这边待了多久,前前后后,似乎很久。何再复没有做防晒工作,双手和脸都要被晒炸了。在返程,何再复觉得内心十分平静。 何再复一下飞机,就看到了等候自己的父亲。何阿公说:“你出去怎么不和我们说一声?” “爸爸,我之前给你发过消息。”何再复说。 何再复没带什么行李,就是随身带着那幅唐卡。何阿公本来想让佣人帮忙拿着,何再复却坚持自己拿着。那幅唐卡当然是做好了仔细的包装,何阿公只猜到那是一幅画。 “你mama的病最近好多了。”何阿公说。 “我不在,她就好了。”何再复说。 “你这孩子,多大的人了还要这么说话。” “mama天生福相,所以她一定健康长寿。” 何再复回家的时候,何念君正在镜子前整理西装。何再复先去洗了个手,然后拆开了唐卡的包装。他对何念君说:“看看,这是我从高原上的小寺庙求的。” 何念君看了一眼,唐卡是用原始的矿物颜料绘制,色彩鲜丽明快,又带着宗教的庄重肃穆。但他想着公司的事情,也无心记挂何再复那幅饱经风吹日晒的模样。 “我还有个会要开,先走了。”何念君说。 何再复一身疲劳,瘫在沙发上,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他盯着天花板,不知道盯到了什么时候,视线里却出现一个人,他说:“回来了就在这里躺着?起来洗澡换衣服。” 何再复一看,是他的爸爸。何阿公也许是回到何家老宅,但是不放心何再复一个人,于是折返。何再复说:“爸爸怎么来了?” “只是过来看看你。这么久没回来,我还不能看两下?” “噢。” 何再复被他的爸爸拉着去浴室洗澡。何阿公在柜子里拿了几件这个季节该穿的衣服,还亲自试了水温。他脱掉外套,挽起袖子,一幅亲自上场的架势。 “我不是小孩子,我自己能洗。”何再复说。 “你要那么自觉,我就不来了。快,把衣服脱了。”何阿公说。 何再复脱了衣服,被晒伤的皮肤更加明显,他的手、脚、膝盖都被磨出了茧子,显得十分粗糙。何阿公问:“你这是怎么弄的?” “我跟着当地人朝圣,他们怎么做的,我就跟他们一起。”何再复说。 “不靠信仰也能坚持一路,你还真是厉害。” “我也有信仰,但不是某个宗教。我相信,我的信念和他们的一样,纯粹而坚定。” “皮肤晒黑了不好看,过两天去做美白,还有这些茧子,也要磨了。你看看你,这都没个大少爷该有的样子。” “欢欢才是大少爷,我是先生。” “行,我是老先生。” 何阿公回想起何再复刚出生的时候。那时候,他也给小婴儿洗澡。看着那个孩子长大,甚至孩子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如今的何再复,甚至显出一点老态。 光阴飞逝,难免一番感叹。只是生儿育女,永远有cao不完的心。如今,连何念君都能当家掌事了。何阿公相信何念君的能力,公司那边没什么问题。他现在只希望何再复能好。 何再复起身,何阿公拿了浴巾给他仔细擦干了,又让他自己把衣服穿好。何阿公刚才让人做了饭菜,这时候刚好可以下去吃。 “先生,这幅画放在哪里?”管家问。 “挂墙上。”何再复说。 何阿公看了那幅唐卡,却说:“这不好随便挂,明天找个风水先生……等等,之后找个得道高僧帮我们看看。你先拿下去装好放着。” “是。”管家说。 “今年过年的时候,我们家给那边寺里捐了不少功德,慧清师父会给我们这个面子的。”何阿公说。 “我不信这些。反正欢欢不喜欢,挂哪里,挂不挂,都一样。”何再复说。 “请神容易送神难,这类画像不能随便乱放。” “无所谓。” 何念君今天晚上回来得特别晚,他钻进被窝的时候,何再复都被惊了一下。何再复闻到比平常更浓烈的合欢花香味,他问:“用抑制剂了吗?” “下午才打过一针,可能药效过了。”何念君说。 “想要吗?” “动作快点,我还想睡觉。” 这些事情他们做过很多次了。何再复熟悉何念君的身体,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他达到rou体上的最高潮。 何再复无意说了一句:“我们要个孩子吧。” 何念君没有想血亲luanlun生下的孩子会不会高概率遗传到某些疾病,他反而在想,他们做了那么多次,却没有一次中彩。 “你老了,所以我们才没有孩子。”何念君说。 “欢欢……”何再复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叫着他的名字,将热液射入那个隐秘的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