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师兄:我让你找旁人你就找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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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趟姬无闭关了有三载,方从自己的洞府之中破出。 他修为已然大涨,可不知为何,心境却一如往昔,毫无进益。是以即便出关,他仍是不满,琢磨着下山云游历练一番,或许见得万千山海,一川风月,万象森罗,便不会再困于一隅。 他打定主意,便准备持剑下山。只是他好歹仍是极意宗挂名的长老,悬戈峰的剑主,总得留个口信。 不愿见宿衡,便只是传了一道音符。 等到姬无探过三两秘境,得了不少好物,又自认心态平和之后,才终于回了极意宗。他手中拿了一块难得的灵玉,留给自己无用,便想云触峰的四师弟或许能用在宗门阵法上,或是制成它物。 姬无向来一人一剑便行走天涯,来去皆是毫无牵挂负担。念头一到,他便踏上了云触峰。只是未曾想到这几日碧霞苑的人来访,想借峰主温罗一物相用。宿衡领着众人上山,碧霞苑主与温罗进室详谈,他便留下,与碧霞苑门下的弟子相伴。 姬无倒是认出了那与宿衡凑在两仪盘前相谈甚欢的女修是谁。 一身绛紫劲装,青丝高高扎起,纤细腰间挂着块白玉金乌,正是碧霞苑定下的下一任主人——汲兰芝。此人样貌明媚,却是以极快的剑法出名,年纪轻轻,虽是修为尚不及碧霞苑主深厚,武艺却是已然超过。这些年也是声名鹊起,风光正盛。 宿衡年岁长她不少,但修士早已驻颜,看上去仍是将将及冠的样貌。两人立在一处,竟也是郎才女貌,十分般配。更不说宿衡面上一向带着得体笑容,与人说话时更喜凝视着对方面容,看上去真诚坦然。而汲兰芝也是神色缓和,不知与宿衡说了什么,原本明艳而冰冷的脸蛋上竟显出一丝笑意,一双秋水剪瞳微微弯起,甚是动人。 姬无原本见温罗此时有事,打算回悬戈峰休息一阵。此刻却是脚步一转,径直走到了汲兰芝的面前。 察觉到来人,两人对话自然停下,连脸上舒缓自得的笑意都收敛了起来。 姬无见了此景,只是微微蹙眉。 姬无少在众人面前露脸,也不曾与汲兰芝见过,身上不过玄衣长衫,又尚未拔剑。虽是容貌出众,端丽无双,但没有其他可供人分辨的特点,是以汲兰芝并未能认出这唐突打扰到自己与宿衡聊天的男子是谁。只是愣了愣,一双绣眉蹙起,打量着他。 宿衡倒是眨了眨眼睛,重新笑起来,颇为欣喜,“竟不知师兄云游已归。”他侧过脸,未再将视线停留在姬无冷漠的脸上,只是向汲兰芝道:“这便是我师兄,悬戈峰的剑主,姬无。” 悬戈峰剑主姬无,舍名去字,一心只在剑道。玄衣墨发,一把归墟铁剑挑破九天。这事倒是人尽皆知。 汲兰芝点头,向姬无行礼,正要报上自己的姓名,却听姬无淡淡道:“我知道你。碧霞苑烟织剑,汲兰芝。” 汲兰芝微微挑眉,面上还未来得及显出其他神色。 姬无又道:“只闻大名,未曾相见。还望赐教。” 头回领教悬戈剑主的直来直去,汲兰芝显然顿住。但她倒是不觉得反感。说到底,汲兰芝也是对剑术极有兴趣之人,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便以一柄烟织轻剑名扬天下。她跃跃欲试,只是知道如此不合礼数,犹豫之间,视线便投向了站在一旁,未曾分到姬无一个眼神的宿衡。 宿衡无奈一笑:“姬师兄便是如此性格,还请不要介怀——” “向东便是我悬戈峰,”姬无却是打断了宿衡的话,“我在峰顶试剑石等你。”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虽是视线并未落到宿衡脸上,他实际上却是从头到尾都分了一丝心神在宿衡那处。此时便也听见宿衡与汲兰芝说此处无事,他会向碧霞苑宗主解释,让汲兰芝去尽兴比试便是。 最后,又隐隐听得汲兰芝向宿衡致谢,说:“时雨……” 姬无微微晃神,想起宿衡的字便是时雨。 甘露时雨,不私一物,是为衡。 与汲兰芝比过后,姬无再次闭门谢客,在心中拟了一套新的剑法琢磨。 他如此已是常态,对极意宗上下来说,姬无向来便是个武力象征的符号,不必管事,也不必出面,只需高坐悬戈峰上,以示庇护便够。 等姬无拎着归墟出门时,又是过了三季,正是初夏。 姬无虽早已是悬戈峰峰主,悬戈峰之上试剑石、断云壁皆是演剑的好去处,可他毕竟自小被乌张收入门下,又在无扶峰长大,到了现在,仍是更喜在无扶峰的山腰一处练剑。平常想着人来人往不甚方便,现在心中有了新的剑谱,却是无论如何也想回到旧地试一试。 可刚到,便看见宿衡与另一男子同立在过去乌张常在的青柳旁。许是在赏景,两人都目光落在山涧某处,嘴唇张张合合,低声聊着。 这一人姬无是确确实实见过面,认识的。 燕晨,单字朝。是青炎坞的青年俊杰。早年便与宿衡在世间历练时相识,二人交情匪浅。燕晨此人也是仪表堂堂,相貌俊秀。虽看起来与宿衡一般,是翩翩君子,仪容端雅,身型修长细瘦,却是将一把长刀使得虎虎生风,连乌张也曾称赞过其刀法精湛,已然是自成一派。 如今正是清和月末,柳絮飘飘荡荡,如棉絮,又如大雪。宿衡与燕晨站在青柳不远处,却也只是让灵力将眼前的柳絮挡开,不至于扑在面上,仍是落了许多在发间、衣物上。只是两人都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袍,如书中君子、画中谪仙,落在衣上的柳絮却像是特意做的绒羽样式。 姬无看他们如此不讲究的模样,终于是觉得碍眼。过去将一树柳絮尽数荡走,如烟散去,又叫了宿衡一声:“阿衡。” 燕晨对他行礼,姬无却是没有回礼,只是冷淡地瞧了他一眼。不过此举倒是平常,知道姬无若不是找人切磋,便不会搭理任何人,燕晨习惯于此,自顾自行完了礼,便也将视线投向了宿衡。 宿衡面上露出一丝讶异,见姬无如此唤他后却不动声色,便也知道姬无有事要与他在旁处说。他只能先向燕晨致歉,说师兄或有要事与我商议,还请燕朝兄在此等待片刻。 燕晨自然点头,低声道:“时雨兄尽管去便是,我便独自享受这雪瀑青柳也可。” 姬无不再管他们之间客套,一点足,便窜到了这山涧源头,在一块并没有多大的玄石上等候。 宿衡自然跟得很快,一呼一吸未到,没有别的落脚处,只得立在了姬无身侧,“师兄。” 姬无远远地瞥了一眼仍在青柳下,却似乎在望着这里的燕晨,神色未变,只是转过身,盯住了面前的宿衡。 “之前几个月,我在琢磨一套新剑谱。”姬无缓缓道,声音倒是一如既往沉稳冷淡。宿衡面露一丝疑惑,又很快掩下,只是点头,示意自己从姬无的弟子处已了解过情况。也正是他这个变化,让姬无语调更加冷硬:“你拿去练。” 宿衡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先是谢过他,又问,是何剑谱,如何得到启发。 姬无垂眸,看着从石块旁簌簌流过的清澈雪水,道:“汲兰芝。她速度无人能及,剑招使出时,如烟如雾,织锦绸罗,将敌人拢在其中,无所遁形。——这并非重点。她剑法与你不合。” 宿衡望着他,只是眨眼。似乎并未听出姬无话中另有深意。 姬无心中不知是何感受,又说:“不过我另有所得。或许比乌张教与你我的连山剑法更适合你。” 宿衡再次称谢,说最近在忙宗门大比之事,等此事过去,便去悬戈峰与姬无学习新剑法。 他态度恭顺,实在是挑不出错来。 可姬无却是愈发难以畅快,只觉得往日听惯了的雪瀑水声也变得噪耳,粗糙无序。 两人相对无言了片刻,终于是姬无沉不住气,问:“松志行与我说,炼那丹药的一味草药在先前太素峰药方修葺时,遭大火烧光了库存。近几年又无残月吞日之相,无法生出新料。你那花毒打算如何?” 宿衡先是收了笑意,微微愣神,思索片刻,便舒展了眉目。 “我便知道师兄总不是那般无情。”他悠悠然然说完,不等姬无发作,又道:“松师弟也同我说过此事。先前找王师弟在归藏峰上推演了一番,说是不仅这几年,恐是将来百年也未会有那残月吞日之相。我与松师弟商量了一番,想或许……”他说到此处,顿了顿,“会寻一道侣。虽然目的不甚纯粹,但或许解释过后,若是对方愿意,再行合契礼,也不算太过阴险卑鄙。” 语毕,宿衡脸上笑容变作无奈,又有些许尴尬之意。 姬无沉默了半晌,“汲兰芝?” 宿衡摇摇头。 姬无冷哼一声,低声道了一句“也是。女子恐是无法。” 宿衡只是垂眸,从胸口之中呼出一口浊气,嘴角仍挂着得体的弧度。 姬无目光扫过崖下青柳,又问,“那你近来是如何压制那毒的?” 宿衡抿唇,轻声道:“自然是依师兄先前的建议。” 姬无还未仔细想起先前他是如何说的,便又见宿衡低垂的视线从崖下燕晨所在之处一扫而过,羽睫微颤,似是有一丝怯意。 他心中一滞,脑中陡然划过自己那晚在赶宿衡出门前口中所言,竟是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