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演员或音乐之路
书迷正在阅读:情难自制、老张和小刘、漠生缘、像鱼、欺负小可怜、拥有读心术后发现上司是个行走的黄色怪物、论性爱关系的产生与发展、野草、快穿之弱攻计划进行中、钟情
民国二十六年,侵华战争在多地愈演愈烈,社会有识之士共同抨击蒋介石不抵抗政策,东北山河拱手让人;东部战线进入焦灼态势,蒋介石统领下的中央军在前线屡屡受挫的情报四散开来,周边城镇乡绅西迁,贫民人人自危。 魏颖所在师范学院全校师生游行抗议,当局对组织策划者展开抓捕行动,秘密清算隐藏其中的地下党成员。唯一逃脱出抓捕计划的魏颖听地下党组织负责人的安排隐而不动,此时父亲重病消息传来,她回到魏家村,又返去镇上抓药。难料战争年代,物资紧缺,药材价格飞涨,她带的钱远不够用,情急之下居然哭了出来。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这个国家会有能力让她的每个国民都接受得起治疗,不因为没钱而缺医少药,这是我加入共产党的信念。 “可那不是现在……不是。” 女主角宋可说完这段独白,甄恬喊卡,全场毫不吝啬地给她掌声,她边擦眼泪边对周围鞠躬,露出满足的笑容。 第一集第二场,药材铺,她的单人戏份结束。 五秒就哭并且哭得毫不突兀,我也服,鼓掌,同时悄悄观察周围工作人员脸上的表情,他们对她满是欣赏,跟我刚刚拍完那场截然不同。 唉,对戏拍了三条,第三条在甄恬拍板下才过,岳梧窝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言不发,表情一副我欠了他百八十万的肃穆。 于是转到第二场宋可戏份的时候,我全程在一旁围观,试图学习一个专业出身的人会怎么做。 然后现在闻得到自己身上的柠檬味,又酸又涩。 尽管宋可是正儿八经戏剧学院表演系出身,她的表演能让工作人员入戏而我的不能,解释为学院派和半路出家的差距,并不太能说服我。 要做的还有很多。 大夏天的上午,空气都散发着考死人的热度,宋可等在药材铺的阴凉地里,甄恬跟岳梧商量完对她打了个手势。 得,一条过,我又酸了。 “休息二十分钟,准备下一场男女主对手戏。” 我转身准备再看一遍我的台词,无意中听到一旁负责举麦克风杆的工作人员说:“看看这效率,这才是演员,吴樾到底还是个……哈,演技这么差拖全组后腿,托他的福一会儿要继续举铁了。” 另一个工作人员笑他:“钱难挣屎难吃呗。诶他好像听见了……” 眼角的余光里他俩看着我,我努力发挥演技装无事发生,悄悄走开。 实话而已。无论接受不接受。 看完一遍台词,想着该怎么处理情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忙完了?” 我就像办公室里偷懒的下属被上司抓包,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面对岳梧立正站好,诚惶诚恐地说:“岳导,您找我有事?” 今天37度高温,岳梧一身牛仔长袖长裤,也不怕被捂死。只见他饶有兴致地单手托起一个红色木盒:“都不来找道具,一会儿怎么去当铺?” 我当然记着领道具的事,只是拿不太准这玉牌是他个人收藏还是公共物品,不太好直接去要,就拖到了现在。 我接过木盒道:“谢谢岳导。” “第一场对手戏,好好表现。”岳梧揣着兜,没有造型硬要凹,“至少把暗恋的感觉表现出来,你现在素颜的感觉是知书达礼的邻家哥哥,不是村子里的地痞流氓。” “青春虽然打架比较凶悍,但他每次打架都是为了维护村长和魏颖的名誉,大字不识却具有很朴素的正义感,从不惹是生非。尽管是流氓人设,我不觉得他打心底里是那种人,这是他的保护色罢了。人需要面具保护自己,但不会永远都活在面具背后。” 打开盒子握紧那半块玉牌,我才慢慢说出来我的解读。 不知道我说得对还是不对,岳梧望着我,表情微妙,想说什么又咽下去。 “等你的表现。”他最终道。 “谢谢岳导,我会努力的。” 等他走远,我打开木盒子,半块平安玉牌握在手里,上下抛着玩,冰凉的石头逐渐被体温包裹。 “第一集第二场第一次准备!” 场务喊着,我也把玉牌揣怀里,离开座位,到达指定位置听甄恬的动线安排,跟宋可简单地对台词,等开拍指示。 到开拍前,我一直看着岳梧。 他很少开口,手下遇事不决,他只吩咐几个字就把事情调度开。手不离笔,本子上写写画画,也不知道在画什么。 脑子里就冷不丁冒出一句话:工作时候的男人最帅。 岳梧忽然望过来,吓得我一抖,赶紧把视线挪开。 或许是观察真的有效,这一天的拍摄也顺利收工。 晚上十点回到房间,洹载却不在,我一边想着男女主互动,忽然对歌词有了点想法。 大概打字出来发给洹载,我就接着看剧本了。 没过一会儿洹载回复道:“不是很好吗,明天我们就抽空去录制吧。” “我明天有戏。”我颓着脑袋。 “我已经跟导演沟通过了,别担心。” “还不回来吗,这都几点了。” “有点事情,很快就回去。早点睡,明天早点动身。” 导演?哪个导演? 我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发去问洹载。 “岳梧。”他这么回复着,“聊了几句,是个对艺术追求完美的人,希望能跟他合作愉快吧。” 放下手机,我却觉得事情有点奇怪…… 他哪来的时间跟岳梧聊天?不都是跟我在一起吗…… 啊,不管了。 · 第二天我们乘着凌晨5点的高铁一路冲回魔都,周六是阴天,出了站台两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人飞速奔向路边等候已久的保姆车。 本来我以为我和洹载裹得够严实了,然而并没有什么用,粉丝在车附近乖乖等着,从两个鬼鬼祟祟黑衣人里精准捕捉洹载,使得他只能摘下口罩挥挥手,收礼物又签名才勉强脱身。 洹载把车门拉上又对窗外挥手,车开始行驶,他才松了口气,摘掉帽子。 这样火热的场景自然是我不敢想的,但洹载难得狼狈一回,我道:“感觉怎么样?” 听出我语气幸灾乐祸,洹载勾起唇角:“代人受过,就受着呗。给我半年时间,下次准轮你倒霉。” “没有创作才能,后继乏力,所以我就不惦记这个啦……还是好好拍戏混口饭吃。” 我关紧保姆车窗帘,放下椅子闭上眼睛,打算眯一会儿,冷不防身侧洹载掐住我脸,无奈道:“还睡啊。” ? 资本家还不让受苦受难的打工仔睡觉了? 眼皮艰难拉出一条缝,我转转脸,咬上洹载手腕,他触电般缩回手。我舔舔干到起皮的嘴唇,惬意眯眼:“到了叫我。” “……嗯。” 迷糊间,好像过了很久,洹载才回答。 “到了。” 下车才发觉我身处一条破旧街道,几乎没人路过,洹载带着我步入临街一栋六层旧楼。 我跟着洹载,气喘吁吁爬上六楼,摘下帽子扇风,打量斑驳墙头,洹载直乐:“怎么就累成这样?” “因为爬楼多累啊。”我急中生智打开微信定位,地址显示三环外,“你这是,把我拐卖去哪了?” 洹载失笑:“答应带你来的,我的工作室。”就把门推开。 工作室不大,充其量60平米,还把厕所包括了。却很整齐,录音区用隔音板搭建,乐器整整齐齐锁在柜子里,书架上有CD和乐谱,懒人沙发偏居一隅,阳台上摆着几盆绿植。 我毫不客气躺沙发上,刚好能看到全景。 洹载去洗手间接水,浇在仙人掌上:“怎么样?” “羡慕,我也想要。”望着卡西欧为首,品牌名一个比一个响亮的乐器们,我诚实回答。“搞乐队的都穷,是因为钱都在乐器上了吗。” 洹载笑:“不是有那种说法吗,乐器是演奏者的情人,坐拥后宫三千挺幸福的。” 谈起音乐,洹载总是很温柔。 看着这样的他,我总觉得我做对了。 洹载也看着我,眼神闪闪烁烁。 我移开视线,伸个懒腰:“就在这里录吗?要做点什么准备?” “嗯,来吧,开嗓。” 乱七八糟准备工作就绪,洹载指挥我坐进录音间,他在门外戴上耳机,我道:“真的隔音吧?不会被邻居说扰民吧?” “我以前不少歌都是在这搞定的,隔音效果很好,放心吧。” 录我的音,我再接受仪器使用培训,听他在里面垫音,高声部也完美消化。 编曲是一早录好的,录完人声剩下后期处理,去噪音,合成一首歌。这些我爱莫能助,在旁看一会儿就跑去沙发睡觉。 时间很快过去,洹载调试结束,把最终成型的录音带分享给我。 我认真听完,给出评价:“好听。” 相爱而无法相见的恋人被思念折磨,短暂相见,如何诉说衷情,分开时的愁绪,被编曲演绎得淋漓尽致,歌词甚至是多余的。 这就是我的选秀节目one pick,也是only pick,才华横溢,我心服口服。 洹载一笑,转头面对电脑编曲文件:“有修改意见吗?” “没有。全部满分。” “那我上传音源,审核成功的话,下周一晚上6点就可以直接发布了。” “好。” 时代进步,不再像小时候需要拿着碟片去发行方推销。谈好合作,洹载在认证音乐人端上传音源,通过vip审核通道快速认证,就能被大众听到。 知道归知道,目睹一切发生,感觉还是很神奇。 情绪高涨,饱含第一次发原创歌曲的紧张,想听到评论的期待,都在静悄悄的时间里,在鼠标点击里,埋下种子,等待浇出什么样的花。 “搞定。” 审核通过,只等准时发表。洹载揉揉眼睛,站起身,好一会儿才看时间:“……都快两点了,饿了吗?” 满足感战胜食欲,潮水褪去,食欲就上头,我摸摸肚子,后知后觉应声。 “到我常去的那家吃生煎怎么样?就在拐角,不远的。” “客随主便。” 我俩走下楼,天气依旧阴沉,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泥土腥味越来越重。 托冯妈的福,背他准备的背包就有伞,淋雨是不可能了。然而折叠伞大不到哪儿去,供我一个绰绰有余,两个就略显拥挤。于是我撑开伞,把洹载拉进怀里,俩人共享小小空间。 洹载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说:“在哪?带路。” “往前50米,左拐。” “走吧。” 怎奈伞实在不大,我俩几步走得磕磕绊绊,以不淋湿为纲领,行军异常艰难,洹载叹口气,毅然把伞从我手里抽走,攻防转换,就变成他把我搂在怀里,撑着伞了。 虽然他比我高点,肩膀比我宽点……生平第一次被人这么搂着,还是很别扭。 他的手搭在我肩头,每走一步,后背就会跟他的胸膛接触,气氛搅和得无法描述。街道行人寥寥,一时间只有雨声寂寂,暧昧若有似无。 心跳乱了,带着心思也不宁静。 我深吸气,开口道:“洹载……” 耳边是他吞咽口水的声音,脖颈是他炙热的鼻息,他提琴似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可以亲一下吗,就一下。” 像神话故事里诱惑行人的鬼神,只要我回头,就会被勾走魂魄,不能往生,不得以复。 我却鬼使神差地,回了头,点了头。 形容不出来,这一切都发生得很自然,嘴唇接触,皮肤感受到对方炙热的鼻息,舌尖和口腔都很软,被勾引着,被包裹着,却是甜的,又仿佛是毒素,把神经都麻痹了,差一点就要站不稳,身体别的地方就要连带反应。我不知为何紧张极了,搭在他腰间的手臂都有些颤抖。到分开的时候我腿间被什么抵着,下意识退后了一点,心跳却告诉我就算他真想对我干什么,我都是没办法拒绝的。 是慌张还是什么,下一秒被洹载安抚。 他一只手把我抱在怀里,下巴搭在我肩头。 那儿还是很硬,伞很平稳没有要掉的意向。这方空间与外面的雨安静地隔开了,像在两个世界那样。 “要不要……我帮你?” 我一开口,声音沙哑的程度自己都惊了。 “不用,一会儿就好了。”洹载放开我,满心满眼都是笑容,“我们去吃饭吧,吃完饭出去走走,带你见见我的朋友,晚上再回去可以吗?” 这就,很像约会。但我得说我很好奇洹载的朋友,听他说都是什么知名乐手、制作人之类的。 “好。” 各种因素结合起来,我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