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序章

    序章

    高塔监狱位于奥斯丹堡都城郊外的一个偏僻山路旁，乔伊被押送来时已经是傍晚过后。

    乔伊曾是萨纳郡赫尔特家族的年轻族长，由于郡城被内鬼出卖，在一天前被奥斯丹堡的军队攻陷。

    郡城陷落前，乔伊替将军西斯拦住了敌军追兵，以自己被敌人抓捕为代价换来了西斯将军残余部队的撤离。他们必须保证下一场保卫战的胜利。

    自从萨纳郡陷落后，乔伊不知道自己被套着麻袋押送了多远的路程来到了高塔监狱，但他知道这儿的主人约翰?拉塞尔是个黑魔法师，并且还是个为得到口供无所不用其极的拷问专家。

    奥斯丹堡国王太想知道西斯逃去哪儿了，于是把乔伊送到了这里，让拉塞尔从他嘴里撬出这个消息。

    此时乔伊有些痛恨自己清秀俊俏的脸——面容姣好且又不肯招供，这是拉塞尔为高塔监狱设置的门槛。凡是满足这两个条件的囚犯都可以送来这里，而被送来的囚犯无一例外都招供了他们所被拷问的讯息。

    只是没有犯人从这里离开过，也没人知道拉塞尔曾对他们做过什么。

    自从被关进牢房后，乔伊再没见过任何一个活人。

    这里的守卫只有人类尸体与黑魔法所炼制成的尸巫——一群脸部被咒符遮住、浑身缠满麻布绷带散发着泥土腥味的家伙。

    而其他囚犯……谁也不知道曾经的囚犯都去了哪，牢房空荡荡的只有乔伊一个人。

    气氛很是压抑，乔伊知道拉塞尔很快就会对他用刑，但只要他撑住，哪怕只有三天，都足够西斯将军到达下一个哨站了。

    夜晚的高塔监狱外只能听到零星虫鸣声，塔顶干净简陋的囚室里，乔伊缩在墙角的床边无意识地望着窗外缓缓升起的月亮，祈祷这一天能够早点过去。

    哐啷！

    乔伊被耳边突然传来的剧烈开门声吓了一跳，紧接着一个金发男人在两只尸巫的跟随下走了进来。

    终于来了……

    乔伊咬紧牙关试图忽视因恐惧而砰砰跳个不停的心脏。不能说话！他暗自想着，绝对不可以说话，只要撑过三天……

    “晚上好，赫尔特先生，”男子缓步走到乔伊面前，左手按在胸前礼貌地对乔伊点了点头——

    “我是高塔监狱的主人拉塞尔。”

    乔伊本以为来者会立刻把他挟去某个刑房，就像上一个监狱里那些狱卒对待自己的族人那样，但拉塞尔的举动显然在乔伊预料之外。

    这时乔伊开始留意拉塞尔的赛外表——他看上去大约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一双仿佛能参透灵魂的、深邃而幽蓝的眼睛，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金色短发，身着熨烫平整的黑西装和锃亮的皮鞋，手里还拿着一柄镀了暗纹的手杖。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自我介绍，不知情的人或许会认为他是哪个大家族的当家绅士，并非行刑师或者黑魔法师这些让人听闻就避而远之的家伙。

    “我不会告诉你西斯的下落。”乔伊斩钉截铁讲出了他到这里来的第一句话。

    “别那么紧张，乔伊。”拉塞尔摇了摇头，“这个问题并不需要你现在作答，你可以考虑清楚，将它放在最后。”

    乔伊沉默着，他不知道拉塞尔会使出什么花招来。

    “你今年多大？”拉塞尔突然问道。

    乔伊一愣，这仿佛像是一个陌生人在同自己普通寒暄似的……

    “这是我的第一个问题，”拉塞尔补充道，“审问已经开始了，在高塔监狱的审问必须得到回答。”

    说罢拉塞尔低下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角度望着坐在床边的乔伊温柔地笑了笑，可这让乔伊觉得更加毛骨悚然了。

    “十……十八。”乔伊别过头去，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制住内心的恐慌。他不想再看拉塞尔那双眼，再这样下去自己迟早要崩溃掉。

    “我知道你在十四岁那年被家里的长老们硬推到了族长的位置上。”拉塞尔抚摸了一下乔伊的脸颊然后捏住了他的下巴，力道虽然不大，但足以强迫他注视着自己。

    “被别人强迫当傀儡的日子并不好过吧？”

    “……你还想知道什么？”乔伊质问道，语气显得非常不好。

    “不久后你摆脱了那些老家伙们，拿到了整个家族的实权，变卖掉一大部分家产为西斯扩充军队，自保之余还妄图攻打奥斯丹堡。”

    拉塞尔捏在乔伊下颌的手终于松开了，他无视乔伊方才的质问，后退两步招呼身后的尸巫将乔伊带走。

    乔伊奋力挣扎，他希望能够尽可能拖延到达刑房的时间，因为在与拉塞尔的几分钟交锋后他真的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吃得消那些酷刑。

    但尸巫的力气大极了，乔伊只得被拖拽着，跟着拉塞尔朝昏暗的监狱尽头走去。

    “我想现在是该为你介绍高塔监狱第一个规矩的时候了，”拉塞尔说，“早上8点到晚上10点都是犯人受刑时间。但乔伊你作为交换人质，国王吩咐过不能让你身上出现太明显的伤口——”

    “——所以请放心，你这三天不会比从前的囚犯更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