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不要脸的臭流氓
鹿鸣低垂着头跪在地上,黑色的头发挡住了整个面容,如若不是单薄的身体在细微的颤抖。 此刻的鹿鸣就像是一个精心雕刻的石像被凿空,脆弱得千疮万孔,风一起,他就能完全粉碎倾倒一地。 青鸿低垂着头看他,他慢条斯理的将衣物穿好,然后走到一边端坐在一块白色的断裂的石柱上。 鹿鸣抬头偷看了他一眼,见他侧对着自己,眼睛闭合,面容收敛,眉头蹙起,不知在想着什么。 青鸿左手碾磨着前二指,这是被困在梦境是他从猎魔协会追捕围猎白狼中浴血逃生之后第一次大意了。 他被催眠陷入了梦境,在梦里无止境的奔跑。现实中不过是一日一夜,他在梦境中却奔跑了半个月,如若不是鹿鸣的声音传进梦中,当头棒喝,或许他真的会梦中疲惫而死。 但是为什么会心绪不平导致大意了呢?他眯起眼睛危险的看了跪在地上的人一眼,黑色的长发裹住瘦弱的身躯,脏污的衣服,瞧着非常的乖巧可怜。 大抵是心中愤怒之下打了那一巴掌之后还存在着两三分说不清楚的异样吧。 他伸手抬起鹿鸣的下巴,看到他脸上满是情欲的液体,黑色头发湿漉漉乱糟糟的黏在脸上,撕裂的嘴角还沁着血珠。 他毫不怜惜的用拇指狠狠的在那张艳丽的红唇上碾磨,让它变得更加的艳丽,最后他的拇指停留在嘴角裂口上。 鹿鸣痛得身子一缩,轻哼一声,眼泪顺着眼眶流了下来。 再美的人,也抵不住脸上乱七八糟,瞧着实在是又丑又脏。 青鸿低下头,两个人的脸的距离近得暧昧,湿热的呼吸交杂融合在一起,再往前一点两个人的鼻尖就抵在一起了。 修长的扣着鹿鸣下巴的不允许他的视线逃离。 青鸿凉薄清冷的声音响起,“还敢吗?” 鹿鸣眼眶湿润,眼神瞧着朦胧不真切。他迟迟不做回答惹怒了青鸿,青鸿的眼睛眯起,手上的力道变大。 “啊!”鹿鸣痛呼出生,下巴要被捏碎了,嘴巴无法闭合,涎水混合着血水流出来。五官痛得扭曲,瞧不出一丝精灵的美貌。 他大声求饶,“不敢!我不敢了!” 青鸿松开手,指尖顺着下巴在他的天鹅颈上不着痕迹的轻浮的刮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来。高大的身躯投射的黑影笼罩住鹿鸣,让他瞧着更为弱小。 鹿鸣还跪着不敢起来。为了提升魔力他苟且偷生委身与人,又为什么不能为了求生忍辱负重了。这破身子青鸿喜欢,自己又为何不利用它成为一把利刃呢? 杀我之仇,辱我之恨,都会被自己一一还回去。鹿鸣再清楚不过自己是一个小肚鸡肠,心胸狭隘的精灵了。 青鸿走远了,鹿鸣搀扶着石块踉跄的站起来。他痛得龇牙咧嘴,整个膝盖往下麻木得没有任何感觉,嗓子如同烈阳下干涸裂开的河床。 鹿鸣以一种两脚内八螃蟹横行般的诡异的行走姿势,艰难的追逐着青鸿来到外面,恰逢大厅外面有一个小巧的喷泉,他双眼发光的跑过去,牛饮着这算不上干净的水。水从口腔流进去滋润他干渴的身躯,就像干涸的河床重新涨水。 半个阁楼倒塌,尤谷和坎炁还不知所踪。 鹿鸣看着青鸿,不知他准不准备相助。 鹿鸣看着他欲言又止,多犹豫一下尤谷和坎炁的危险就多一分,“你能救.......” 青鸿往倒塌的阁楼往前走了几步,听到他的声音驻足回头看他。两个人视线汇聚。鹿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朝他露出一个妩媚璀璨的笑容。虽然之前做了忍辱负重的心理建设,但是挤出的笑容僵硬,脸颊肌rou抽搐,咬肌一边内凹,一边外凸,瞧着就像是得了癫痫。 青鸿一时惊讶他居然能做出如此神奇的高难度的超出人类范围的表情,饶有兴致的观赏完之后轻嗤一声。 别人看完表演之后还会赏钱,他看完之后还觉得被伤害了眼睛。鹿鸣憋闷,不要脸的臭流氓! 鹿鸣一脸恨己不争的懊恼和苦恨。他在自己脸上狠狠揉搓了几下,缓解因为过于紧绷而抽搐的肌rou。 不大一会儿,青鸿就从颓圮的阁楼中走了出来,坎炁抱着昏睡的尤谷跟在他身后。 鹿鸣走上前去见尤谷满脸灰尘,闭着眼睛很是安详。尤谷身上的衣服被勾破得乱七八糟,鹿鸣担忧的问道,“尤谷怎么样了?” 坎炁脸色有些难看,他的胳膊上被铁器划出的伤口从肩胛骨蔓延到肘弯,伤口狰狞,血rou模糊,皮rou外翻。血液沾湿了尤谷衣服的下摆。 他面色疲惫,低头看了一眼怀中静谧安详的尤谷,“他为了让我清醒过来耗费了很大的体力,陷入了昏迷,我们没有办法唤醒他。” 鹿鸣看他眼神中的心疼和挣扎,便不再多问。 几个人没走两三米,身后的阁楼如同被蚂蚁凿空了一般,轰隆一声倾倒,满天灰尘。 奇怪的是,这么大的动静居然没有引来任何守卫军和巡逻的骑士。整座皇宫静悄悄的,好像在魔法中沉睡了一般。 三个人对视一眼,还是决定先离开调整一下自身的状态。 一行人刚刚步入院子,就看到一名穿着金丝白袍的男人站在院子里看着天空。教皇听闻声响,转过头来。 他朝着三个晚归的人颔首,眼神又从昏睡的尤谷身上轻飘飘的过去。“你们回来了,他似乎不对劲。” 坎炁反应很大,“你有办法唤醒他?” 教皇走过来,“请跟我来。” 坎炁连忙跟上去。 教皇来到一所白色的房间,房间是一个医疗室,里面有各种奇形怪状匪夷所思的东西。纵横交错的弯曲木棍,上下开通的梭形陶器...... 神官将四周点满了蜡烛,整个房间都是明亮的橙黄色。他见鹿鸣盯着木棍,道:“那是通肠的。很多人觉得自己内在不干净了,不能信仰主了,便会到我们这里来通肠,做一次从内到外的清洁,让自己变得纯洁。” 鹿鸣嘴角抽搐,尽量不让自己的表情在神官看起来冒犯了他的主。 教皇翻看了几下尤谷,“他这是中了羊角花的毒。羊角花和紫藤萝很相像,很难以区分。他没有防备的吸食了大量羊角花毒。中了羊角花毒的人会陷入昏睡,然后呼吸会慢慢的减弱,在梦中安详的去往天堂,回到主的怀抱。” 坎炁追问,“严重吗,怎么才能解毒!” 教皇道:“不难解,只要及时服下解药就可以了。不过,在乞乌国几乎见不到这种花,你们在哪里见到这种花的。” 不过他也是随口一问,并没有一定要知道答案。 教皇打开医药柜的柜门,从里面拿出一瓶墨绿色的药水,“喂他喝了,他明天早上就能够醒过来了。” 坎炁接过来,心急的掰开尤谷的嘴巴将药汁灌进去。 教皇站在一边道:“你们其余几个人看起来也有轻微的中毒现象,兑点水喝一点药汁就好了。时间已晚,那么晚安了。”说完,他就转身离去。 好似他真的只是恰巧会在他们回来必经过的院子中赏月,然后顺便解了他们的羊角花毒。 坎炁眉间竖起一道深沟,“他一定知道很多事情,只是他不方便去做,想借我们的手除去障碍。” 青鸿嗯了一声,“我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坎炁道:“我也差不多了,但是有的地方还是想不通。” 鹿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