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一夜的缠绵过后，李亦琛一大早就走了。 他并没有唤醒苏轶，任由他安睡着。临走前，在他眉心轻柔地落下一个吻。 苏轶起来时，身边空无一人。他支起酸软的身子，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 李亦琛走了呢，还得有半个月才会回来。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九点了。 苏轶起身去了浴室洗了个澡，收拾了自己一身暧昧的痕迹随后出了门。他打了一辆车，去了一家私人诊所。 那诊所设在一栋写字楼里，苏轶来过，轻车路熟很快就找到了。 刚踏入，就有护士打扮的女子迎了上来。她打量了一下苏轶，接着翻了翻手中的本子，询问道：“请问是苏轶先生吗？” 苏轶点点头。 那护士友善一笑：“您来的正好，方医生已经在里面等着你了。” 边说着，她领着苏轶朝一处走去，很快就停在了一个房间前，房门紧闭。 小护士敲了敲门，“方医生，苏先生来了。” 里面响起一道男声：“请进。” 小护士推开门，示意苏轶进去。待他进入，贴心地为两人带上门。 苏轶一进屋里，就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方衍。”苏轶朝着那身穿白大褂的男人打了个招呼。自觉地坐在了他面前的椅子上。 眼前的方医生是苏轶的大学时认识的学长，是一名心理医生。 方衍朝他微微一笑，“这次又是怎么了？”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找你倾诉一下。”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压的苏轶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急需找一个突破口，但是又不知道找谁说。想了半天，就想到了方衍。方衍本就是心理医生，两人打电话时他便注意到了苏轶情况有些不对，于是两人约了一个时间详谈。 “说吧，我洗耳恭听。”方衍说道。 苏轶并不着急开口，他先是沉默了一阵，重新组织了语言，才道：“我弯了。” 方衍当医生的什么没见过，听到这话他并不意外。微微颔首，示意苏轶接着说。 苏轶说：“我同时喜欢上了两个人。” 方衍的眸中这才有了微微波动，但是他并不说话。 “一个是我现在的男朋友，一个是我的发小。他们都喜欢我，但是…”苏轶痛苦地垂下眼眸，“我知道这样不好，我也不想伤害他们。” 苏轶自顾自地说：“李亦琛很好，齐邵也很好。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喜欢这样一无是处的我。” 脸色有些痴然，他仰着头看着纯白的天花板，将一切娓娓道来，像在解释、又像在回忆。 “李亦琛是我男朋友，我和他是几个月前在游戏里认识的。他蓄意接近我，掰弯我，就是为了报复我。后来我们在一起了。但是他真的很好，即便是假装也假装的很好。我爱他。直到现在我们还是相爱。”说到这里苏轶勾起了一抹笑意，很快消失不见。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沉闷，“但是我不敢告诉他，现在的我心里还装着一个人。” “那另一个人是齐邵。你见过的，我们曾经一起吃过饭。”苏轶说：“和李亦琛在一起一个月后，我才告诉齐邵这件事。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齐邵喜欢我。” 他嗤笑一声，带着几分苦涩：“他爱了我十多年，我现在才知道。这么多年来甚至浑然不觉。” “齐邵果然喜欢你…”方衍小声嘀咕，他们三人曾一起吃过饭，那时候他就觉得齐邵看苏轶有些不一样，但是他又说不出来，现在谜底终于揭开了，猜测没错。 “他的爱意隐忍又炽烈，我心疼他。这样的人，我…我舍不得辜负他。但是我已经和李亦琛在一起了。”苏轶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知道这样不好，是我太贪心了。” 方衍无奈的摇摇头。 这怪不得苏轶，若是身边真有这么一个人，很难不动容吧？ 十多年来的默默守护，以朋友的身份陪伴，见证他的每一段恋情并且毫无怨言。究竟是有多爱才成做到这种地步？ 这世界上能有多少个齐邵？ “李亦琛也没有做错什么。”苏轶说：“错的是我，我伤害了两人。” “我不值得他们的爱，我根本配不上他们…”自卑感蓦地涌上心头，与压抑已久的难受交叠，逼得苏轶鼻头一酸。 感情的事情方衍不好多说，他唯一能做的只有默默聆听苏轶的倾诉。 方衍说：“那你打算怎么办？” 苏轶迷茫地摇摇头，这件事已经憋在他心里好多天了，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平日在李亦琛面前不过是强颜欢笑罢了。 苏轶说：“我想逃。” “逃？逃去哪？” “不知道…” 方衍微微叹了口气，起身走近苏轶，抬手在他的头上温柔地揉了揉，“这段时间幸苦你了，既然累了就去旅游放松一下吧。”他比苏轶年长，犹如长辈的话让苏轶的情绪瞬间失控。 他无助的捂着脸失声痛哭，嘴里不停喃喃道：“我不是故意的啊…我也很难受，我真的不想伤害他们任何一个人…” 两人在受折磨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折磨苏轶。他又怎么能够承受的起两人这么浓烈又炽热的爱意。苏轶从来都不是一个薄情的人，他共情能力很强，稍微一转换齐邵的视角，他就心疼。 说他白莲也好，绿茶也罢。即使没有这层爱意，苏轶始终对齐邵有着别样的感情，又怎么忍心拒绝他。 道德与理智不停地告诉他，既然和李亦琛在一起了就不应该这样。 苏轶并不是没有自己的感情，他夹在两人之间左右为难，也不好受。纵然在心底告诫自己就应该一从而终，但是脑海里还是会时不时的浮现齐邵的面孔。 有些东西，根本就控制不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说不出孰对孰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