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钻石糖
自从捅破了窗户纸，叔侄二人一日比一日亲昵黏糊，像是迟迟走不出热恋期的情侣。 家里的佣人就是再迟钝也能察觉出主家和小主人之间日渐胶着的气场，更别提那天下午两人回来的动静那么大，楼上又是哭又是喘的，第二天主家就搬进了小主人的卧室，傻子也该知道这两人发生了什么事。 本就心照不宣的事，谁也没惊讶，只是禁不住感慨这么些年下来，先生到底是得偿所愿了。 余下的事也变得顺理成章起来，按照国内素来的传统，结成终身伴侣这事儿是要见家长的。 身为封蔷家长的封靳厚颜无耻且理所当然地同意了这门婚事。 封蔷知道叔叔的想法后，又好气又好笑，脱口而出一句“叔叔你真不要脸”。 封靳从背后搂着她，把脸埋在她的颈窝，语气是少见的忐忑：“蔷蔷不愿意么？”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我愿意得不得了。”温热的呼吸打在颈侧，痒得封蔷边笑边躲，“但是叔叔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男人亲着她耳后的肌肤，嘴里含含糊糊地问出声。 封蔷歪着脑袋避开男人的亲吻，转身拿手捧着他的脸，严肃道：“你还没有求婚！婚都没求就想我跟你去见老太太，美得你！” “跳步骤也不带这么跳的，”封蔷义正辞严，“叔叔你知道吗？你现在就像那些女朋友怀孕之后就觉得对方跑不掉只能嫁给自己所以连婚都懒得求聘礼都抠抠搜搜的渣男。” 封靳闷笑出声，一手抚上姑娘的小肚子，“那蔷蔷这里有了吗？” 封蔷抬着下巴，一脸骄横：“我怎么知道。” 封蔷确实不知道，封靳早就问过医生，她身体本来就不好，又是这个年纪，孕育一个孩子对她来说是极其艰辛的，后果难以预料，因此他早早就吃了避孕药。 封靳对拥有一个孩子并不热衷，床上说的那些也不过是调情的话。 他上心的只有面前这个惯会狐假虎威、阳奉阴违的小娇娇。 封靳握住姑娘的手，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枚钻戒，小心翼翼地套上她纤细修长的中指。 封蔷鼓着脸，嘴角却翘着：“叔叔你又跳步骤，你还没问，我还没同意呢，怎么就给我带上了。” 封靳单手绕过她的膝弯儿，抱小孩似的把人抱起来往衣帽间走。 “叔叔你想干嘛？”封蔷搂着他的脖子，眼睛不住地往自己指根那亮闪闪的钻戒上瞟。 封靳把她放在其中一个衣柜前，轻轻地握住她肩膀让她转了个身面向衣柜。 封蔷的心思还没从钻戒上收回来，莫名其妙地转头：“做什么嘛？衣柜里有什么？” 封靳俯身，附在她耳边诱哄：“你打开看看。” 封蔷眨巴眨巴眼，转头，一伸手，利落地打开柜门。 哗啦—— 包裹着玻璃纸的糖果从衣柜里蜂拥着倾泻而出，闪着炫光擦过她的脸颊，最终在地上形成一个小堆，几乎埋住了小腿。 “哇塞，好多糖。”封蔷惊叹着看向封靳，常人很少有机会体验这种被亮晶晶糖果包围的感觉。 她迫不及待地想尝尝味儿，叔叔很少允许她吃糖，总说吃糖坏牙。 可是牙坏没坏不知道，她倒是快馋坏了。 封蔷一边拆玻璃纸，一边问：“这些都是我的吗？全都是我的？” “嗯，全都是你的。” “真哒？太好······”话说一半，封蔷顿住。 姑娘的掌心，一枚钻石静静地躺在反射着彩虹光的玻璃纸上。 “不、不是吧。”封蔷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飞快地又拆开一颗。 粉的，蓝的，绿的，红的，橘的，白的······ 玻璃纸里包裹着各色的钻石，远远看着就好像是真的小糖果一样，粉的是草莓，蓝的是蓝莓，绿的是哈密瓜，红的是苹果，橘的是橙子，白的是荔枝······ 封蔷被这满室的珠光宝气照得晕晕乎乎，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 她看到钻石的那瞬间就想起来了。 自己有段时间特别喜欢画情侣图，经常看、观察身边的情侣找灵感。 当时看到的一篇中就有男主用满柜子的钻石向女主求婚这一幕，这个剧情激得她灵感蹭蹭地往外冒，熬夜肝完了小漫画，第二天早上就被出差回来的叔叔抓了个正着。 她兴冲冲地在早餐桌上向叔叔展示了自己的CP图，声情并茂地介绍了剧情，并指着钻石倾泻而出的这一幕着重表达了自己的激动与羡慕之情，却被冷漠无情的叔叔拎去卧室睡觉。 封蔷委委屈屈地躺在被窝里，拉着叔叔的手：“叔叔，我画得不好么？” “你画得很好，人体比例、光影结构、色彩搭配都很棒。” “也、也没有这么好啦。”封蔷有些不好意思，叔叔总是无脑夸她，她还是知道自己的水平的，差得远着呢。 她张口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又被叔叔无情地截住了话头。 “但是，你现在应该睡觉了。” “下次再让我知道你熬夜画画不睡觉，以后就别想再碰到你那些颜料一下。” 封蔷哼了两声，嘴里叽叽咕咕：“不用颜料，我还可以用数位板学绘画软件。” “你说什么？”封靳眼神一凝。 封蔷吓得提起被子将自己埋住，只露出一双猫儿眼，“没什么，我困了，我要睡了。” 她明明是有些怕封靳的，却又在他起身将走时忍不住拽住他的手，晃了晃，“叔叔陪我好不好？” 封蔷噘着嘴撒娇：“叔叔晚上不在家，我睡不着。”说着，往旁边挪了挪，让出半张床，伸手拍了拍空出的位置。 封靳难以抵挡这种诱惑，自从女孩子的发育期来临，他就搬出了这间卧室。 男人喉结动了动，“不用，我拉着你的手，快睡吧。” 封蔷失望地垂着眼，“好吧，那叔叔一定要牵着我哦。” “嗯，我牵着你。” 封蔷被头顶的触感拉出回忆。 男人摸着她的头，“蔷蔷喜欢吗？” 封蔷抿着嘴笑：“这是聘礼吗？” “是聘礼。”封靳看着她的眼睛，“蔷蔷满意吗？愿意嫁给叔叔吗？” “满意，”封蔷扑进他怀里，“我愿意嫁给叔叔，我喜欢叔叔。” 封靳感受到胸前的湿意，把人从怀里挖出来，无奈地给她擦眼泪，“怎么哭了，我想给你惊喜的。” 他亲着她的脸，吮去她的眼泪，“别哭别哭。” 封蔷吸着鼻子：“叔叔，我忘记跟你说了。” “什么？” “那篇是Bad Ending，女主把男主杀掉了，后来她又自杀殉情了哇呜呜呜······我的CP·····BE了呜呜呜······” 封蔷心里其实又高兴又感动，可她又不好意思承认，实在是太难为情，匆忙抓了个BE的借口来掩饰。 “两个人一同死去未尝不是一种Happy Ending，”封靳捧着姑娘的脸，用指腹蹭去她脸上的泪珠，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如果是我，我很愿意同蔷蔷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