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一见钟情的小王爷、流氓帝王招蜂引蝶A
拓跋彬甩了甩银钢马鞭,轻蔑朝天看:“不就是那皇帝十来岁就手刃了我那大伯吗?我不犯事儿,他还能杀了我?我北戎可不是西戎那样好对付的,何况,那皇帝不想要边疆安宁了吗?我小叔可是迎娶了那皇帝的姑姑呢。我那大伯除了祖父爷爷的喜爱,赐给他几个大将王领,本就是个酒囊饭袋,只好美色的窝囊废,区区一个窝囊废,被他那王妃弄得野心不小,愚蠢至极!我难道会那么傻吗?我若老老实实的样子,更惹那皇帝怀疑,还不如自然自在点儿,表现我这年纪该有的样子。” 北戎一直与大炎朝交好,还曾出兵几次镇压西戎。大炎朝先帝在世时,把meimei朝禾长公主下嫁给了北戎王的亲弟弟为妻。 完颜库儿拧着眉头,叹息,几欲张口,见拓跋彬那小儿张狂不知深浅的样子,最终还是没再规劝。 人总要吃些亏,才能学会懂事。 “殿下,抓住的西戎余孽,可砍下那几人头颅用礼盒装了,送与大炎朝皇帝,送礼时的行礼规矩,您可切莫要任性,一定要行大礼,殿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拓跋彬金棕色的眼瞳不满的看向完颜库儿:“国师,你太小题大做了,在你眼中我究竟是有多愚昧?表面功夫自然是要做足了,况且,西戎颓败几近灭亡,他们和那些流落中土小岛,逃来大漠的罪臣武士能翻起来多大风浪?” 完颜库儿苍老的脸皱纹更深了,污浊昏老的眼瞳闭了闭,长长叹气:“唉……” 北戎朝贺的三千多人马浩浩荡荡的行进京都三十里外的槐关村,礼部尚书、兵部右侍郎在此夹道欢迎,北戎卸下两千北戎铁骑护卫,只余一千人跟随北戎王拓跋彬以及十几位使臣入京。 # 一行人现在皇家别馆安置行礼和其他卫队,拓跋彬与十几个下臣先进皇城拜见。要选定接待的吉日、教导礼仪、收纳贺礼、欢迎宫宴等等一套规矩下来,要见到皇帝赵平佑,还需至少三日的光景。 拓跋彬便在余下时间,在京城里转悠。 北戎小王到底十七岁,算周龄不过十六,仅在六岁时参加过族亲小叔迎娶大炎朝朝禾公主送亲队伍的盛况,那时心里已对大炎朝的繁盛强大所撼,一直想要来京城看看。 一路看到壮丽江山,寻思与大漠的孤雁无垠,苍拔自在倒也不相上下,各有所长,但进了京城看到着繁盛热闹的兴旺街景,南来北往各路小商贩夹道叫卖,可并排行驶三辆华盖大马车的官道,东西南北集市区更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千行千业,当真叫人大开眼界。而那院落建筑、或巍峨气派的宅邸或小家碧玉的民居小院,其富庶文明绝非北戎国的粗狂可比拟。 小摊贩卖的货品十分有趣,都是拓跋彬从未见过的。 “冰糖葫芦嘞!又甜又大的糖山楂,糖山药不好吃不要钱嘞!!” “江南来的布料嘞!少君子您走一走瞧一瞧!看一看摸一摸,哪儿都买不到这么好的料子!!” 拓跋彬兴奋的逛着,他与随从的服饰还是北戎的皮袍金刀高靴,引得无数人频频回首,议论纷纷。 “殿下,这儿的人都知道咱们来了,以防万一,咱们还是换上大炎朝的服饰吧?”矮胖壮硕露着肚皮的护卫有些别扭的和拓跋彬提议。 拓跋彬欣然同意:“好啊,正好有成衣店!” 他学过大炎朝的汉字,大炎朝的服饰虽然‘拖沓难看’,他也很感兴趣。 从成衣店出来后,拓跋彬已换上一身青年公子哥儿时兴的紫袍缓带,“唰——”的打开折扇,美滋滋的摇晃,感觉新鲜极了。 …… 遂吩咐贴身侍卫完颜瀦:“那个红红的,给我买几串儿!” 完颜瀦生的胖圆,把侍卫穿的赭石劲装撑得快要裂开,颇滑稽,他左手捂着心脏,预弯腰行北戎的礼,突然反应过来,看看四周,抱拳:“是、殿下。” 随后叫住了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子,粗声粗气:“给我来五串儿。” 他虽然身材较矮,却是一等一的北戎高手,武艺非凡,擅长用鞭子,更是是国师完颜库儿的小儿子,一直侍奉拓跋彬,贴身保护,二人倒也情同手足。 那小摊贩闻到完颜瀦身上浓重的rou膻臭味,皱着鼻子:“好嘞大爷,一共十五个铜板,给您包好——” 拓跋彬咧嘴笑,拿过完颜瀦买的冰糖葫芦,大口吃进肚里,赞叹:“真好吃,不就是糖包着山楂吗?咱们北戎也能做!你也吃!”遂塞给完颜瀦两根。 二人美滋滋的边走边看,到了中午用膳的时候,自然去了京城最负盛名的白鹤楼喝酒品尝佳肴。 “客官您里边请!!天字二号包厢刚刚空出位儿,爷觉着怎么样?是最好的二楼包间儿,包您满意。”小二眼睛尖,一看看出是有钱的主儿,热情屁颠儿的招待。 二楼的景致最好,拓跋彬和完颜瀦入座后,能在二楼俯瞰一整条街景和对面胭脂红粉的春风轩、牡丹阁。 美酒佳肴很快上齐,拓跋彬和完颜瀦用不惯筷子,直接上小刀儿,用带来的勺子挖着吃。 风卷残云,灌了好几坛子的陈年佳酿,酒足饭饱,摸着肚子在包间儿里俯瞰风景,顺道吃点茶醒酒。 “嗯……怪不得大伯一心惦记着大炎朝边地,呵呵。”拓跋彬轻笑,若有所思。 完颜瀦指着对面的牡丹阁和春风轩:“殿下,您瞧瞧对面的,那是专供皇族清贵们用的珍品阁、听说不对外售卖,不过那春风轩却是对外售卖的,里边儿的胭脂水粉,还有男子用的脂膏,咱们北戎风吹日晒的练兵,很是对咱们将士的rou皮儿,嘿嘿,殿下,您看能不能让我去给我弟弟买些?” 拓跋彬嫌弃的撇嘴:“女里女气儿的,你那弟弟虽然是行女道预备出嫁,不是有猪油和羊油膏子,随便涂一涂就得了,用什么胭脂!我看这里哪都好,就男子,同样是行女道,出嫁的爷们儿,咱们北戎的男子就比这边儿结实大气的多!好的不学,学什么矫情!” 说罢,继续悠哉的往下俯瞰街景。 一对璧人夫夫从花鸟店铺走出,一高一矮相互偎依着,突然间闯入拓跋彬眼帘。 二人穿着看似简素的衣袍,其实在日光照耀下,皆显露出流光浮云般金银宝屑丝的质地,尤其是矮些的孕夫。但是,最令拓跋彬惊艳的是,那孕夫的容貌。 似乎被太阳晒的稍热了些,那孕夫略侧低过头,长长的睫羽亮晶晶的,周身遍布美丽的光、洁净的雾气。 尽管有薄纱半遮面,露出的浓淡缥缈远山黛和清艳秋波潋滟的狐凤眸,欺霜赛雪的晶莹肌肤,也让拓跋彬看得出,绝对是一位天上地下都难得一见的绝代佳男。 穿着一身儿拓跋彬从未见过的,也绝非街道上男女时兴的华丽缎纱衣裳,那是云雾般轻盈的素红纱做成的袍裙,似乎带着莫名的水汽,像天边的绛色霞雾。 一头浓墨青丝折射着比缎子还漂亮的华光,松松的只用一根银流苏钗半盘半披在背后。 行动步步生莲,高雅端庄,那隆起的孕肚都极端的妩媚娇嫩,时不时抬头,那对儿美眸水汪汪的凝睇身侧搂抱保护自己夫君的温柔深情样子,让拓跋彬呼吸都轻了许多。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仅仅露出半张脸,就如此殊丽的男子,当真钟鸣毓秀都格外眷顾着大炎朝吗? 那佳男身侧的高大青年,也是生的耀眼好颜色,长长剑眉下的一对桃花眼,穿着一身天青素袍,漆黑的发全束,并无发饰,只戴着乌纱笠帽,下巴系着木珠子绑带,腰上系着竹笛,玉佩,气质凛冽,通身根本隐匿不住的尊贵桀骜,英姿霸气。 不知为何,拓跋彬觉得青年周身散发着不可侵犯的威严气场,没做什么却令人莫名产生畏惧?顺服之感? 青年对美貌的有孕男妻疼惜怜爱不已,一路低低絮语,小心翼翼的搀扶,一手搂着孕夫的肩,一手扶着孕夫的手,时不时那搂着肩的手还揉揉看着就软和风流的男妻腰身。 夫夫两似乎再说些什么,拓跋彬紧张的心跳加快,他太想知道他们会说些什么,尤其是那孕夫,于是悄悄运功,很是滑稽的身子探出二楼包间窗户一小半儿。 竖着耳朵听。 完颜瀦有点纳闷儿,看着自家主子,撅着腚趴在窗台,不知道在看啥,于是他也凑过去看。 拓跋彬压根不管他,目不转睛,心跳如狂,如痴如醉的盯着那两人看。虽然只能听到小小的声音,却也足够拓跋彬雀跃。 只听那青年柔声对孕夫道:“岚儿,累不累,可要去茶楼歇一歇?” 那孕夫声音清冷冷的柔缓,磁性的能滴出水儿,抚摸孕肚,轻声细语带着笑意:“可不是,淘气包儿在腹中又闹腾了,嗯~夫君,我们就去笑声书茶肆可好?有些惦念那里的说书。” 青年遂扶住腰,桃花眼笑的风流醉人,满是爱意歉意的低头吻了一下孕夫的额头:“笑声书茶肆?哈哈,那儿咱俩少年时可常常去,还经常拆说书先生的台子,有些怀念了,都听你的岚儿,我们坐软轿去吧?” 跟在夫夫后的几个小厮丫鬟,竟然携带着一顶玉软空轿撵,听见主人如此说着,及时的快步小跑到主人前,掀开帘子。 青年竟直接横抱起孕夫,走进软轿:“心疼死我了岚儿,生完这一胎,我们就不生了好不好?” 那孕夫在青年怀中,睫毛颤巍巍的垂下,害羞声带着宠溺:“净说些傻话,看你都出汗了,热不热?” 坐进轿撵,渐渐远行,拓跋彬就听不到了,他怅然所失的趴在窗台:“为什么我北戎就没有这样美貌的男子?才半张脸就美成这样,摘下会是什么模样?” 喃喃的不断重复,魔障了似的想要知道那面纱下的模样。 完颜瀦把手掌在他眼前晃悠:“殿下!殿下!” 一叠声叫了几次,拓跋彬才反应过来。 留下碎金子结了账,拓跋彬和完颜瀦走在街道上。 “殿下,不是要去古玩店看看热闹吗?哎?您看看前边儿好热闹有卖艺的!!”完颜瀦兴致盎然。 拓跋彬却兴致缺缺的随着完颜瀦走。 少年心性儿,买了些东西,见识了新花样,心情好了起来,但还是对那惊鸿半面念念不忘。 逛了一个时辰,想起还未给弟弟买胭脂,完颜瀦还是不甘心:“殿下,不是我自己就顾着自己弟弟,九王子,十二王子不也嘱托您带些回去吗?” 拓跋彬一听自己那些待嫁庶出弟弟们,到底是顾着些,嘴角一抽,拍了一下大腿:“好吧,去买吧,走走走。” 突然脑子一动,或许,大炎朝的男子美貌,就是胭脂水粉的功效呢?带回去给他的侍奴、小妾们试试,或许有点用? # 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声。 拓跋彬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似的,目光如炬的的看着走进春风轩的那对夫夫。 他逛了一圈再回来,本以为碰不到了,竟然能在春风轩再次遇上。 赵平佑扶着甄流岚跨门槛,走进屋,关切的轻声:“宝贝儿?不憋闷吗?摘下来透透气可好?这儿人不多。” 甄流岚水眸流转看了一圈儿,戴面纱久了,他的确有些憋闷,但是他真的很不喜欢除了他的平佑之外的男人,看向他的眼神,不愿意除了夫君之外的男人窥探他的容色。 好在春风轩的胭脂水粉脂膏昂贵奢侈,只有王公贵族来,那些贵族又多是直接让店送货,因而店面几层楼又阔朗,并没有太多的人。 遂抬手,冲着赵平佑的胸口做遮挡,清婉的低头,柔柔优雅的姿势摘下面纱,侧过头轻轻呼吸。 拓跋彬眼睛都不会动了,忘记了呼吸,忘记了走路,他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到别人了。 脑子里只剩下四个字——惊为天人。 太美了,真是太美了,不知该如何形容,天边碧桃、云栽红杏都成为他的脚下泥。听闻南疆国有雪莲,洁白美艳,能把群芳比成尘土。拓跋彬有幸得到过一朵,然而此花也只能比拟美人形一二,却远远不能比拟神。让他联想到漫天的彩霞,斜红酥云,盛放的雪莲,等等。只能觉得幽香逼人、娇艳之色从四面八方洋溢铺面而来。 甄流岚似乎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略偏侧脸,把自己的脸躲藏一半,厌恶的蹙起秀眉,不高兴的抿唇,挺起矜贵的脖子姿态傲然:“夫君~” 赵平佑忙搂住他,看了一圈儿:“没有关系,没有人,岚儿。” 恰好拓跋彬和完颜瀦在他们夫夫的拐角的另一面柜前,视线死角,甄流岚没有发现一个傻乎乎看他看痴的少年,悄悄松口气。 掌柜的看到赵平佑和甄流岚时,瞳孔骤缩,冷汗滴答,人也瞬间紧绷,万分恭敬,只是一瞬恢复到正常,微笑如常:“少爷,少君子,可要来看看南边来的新制的嫩吴香?桃花娇、石榴娇也都是上上品。” 大炎朝不论男女老少,都有上妆修饰容颜的习惯,普通男子和行女道出嫁的男子所用品也不同,比如只有预备出嫁的男子和已经出嫁的男子才能用口脂。 赵平佑对此很是不感兴趣,他觉得甄流岚的花瓣嘴香艳甜嫩,不用这些劳什子也足够美的了,但他知道甄流岚为人精致端雅,一定喜欢,道:“好,我们看看。” 掌柜的小心恭敬的询问眼神:“上宾里可要里间儿试装?” 赵平佑看向怀里的人,甄流岚轻笑:“我们随意看看,掌柜不必周折。” 言下之意,你不必惊慌,就算是皇家的私产,我们也不是来视察的。 掌柜的擦了把额头下雨的汗,笑容裂的更大了:“是是,小的们唐突了,我马上就去拿最上品的胭脂香膏,少爷和少君子稍等。” 等候的功夫,夫夫聊天。 “岚儿,你现在上了口脂吗?”赵平佑好奇问。 甄流岚微笑:“不曾,素日也是滋润无色的口脂用的多一些。身子不适的时候,气色不好,会用一些颜色口脂。” “口脂还有无色的呢?”赵平佑好奇了。 他凑近仔细看看自家美娇妻,粗枝大叶:“无色的,上有用吗?” “大炎朝开国元年记载:点唇,有胭脂晕品:石榴娇、大红春、小红春、嫩吴香、半边娇、万金红、圣檀心、露珠儿、内家圆、天宫巧、恪儿殷、淡红心、猩猩晕、小朱龙、格双唐、眉花奴。因色形细分一百二十种……”甄流岚嫣然一笑,顺着自家夫君捏着下巴的修长手指抬下颚,眼波晶莹耐心温柔,娓娓道来。 赵平佑一脸的受教了,松开手:“没想到,里边儿学问还这么大?” 甄流岚颔首,弯唇:“士为知己者容,女为知己者容,都是一样的。” 说完,有点害羞。 赵平佑爱死他害羞的模样,笑着凑过去抱着:“好岚儿,我们多买一些,回去你用给我瞧瞧好不好?” 甄流岚睨过去,水雾汪汪的,咬唇甜笑,不肯正面回答心爱的男子:“不正经的~哼。” “嘿嘿……好岚儿~”赵平佑厚脸皮的粘着他。 突然间,赵平佑低头翘着甄流岚的发顶,还有披在背后的青丝,不知何时夹沾了几片粉嫩桃花瓣儿。 “岚儿,别动。” 甄流岚不明所以,只听赵平佑带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连花瓣都爱慕我娇妻的风姿,粘着不肯下去,让为夫为你摘下。” 遂温柔的给甄流岚摘下发间的花瓣儿,甄流岚香腮红透了,耳垂儿也红了,有点窘迫:“沾了那些许么?” 赵平佑笑着:“一会儿给你看。” 大手疼爱怜惜的给甄流岚拢了拢头发,把手中的花瓣握住,伸到甄流岚眼前,笑嘻嘻的:“岚儿。” 甄流岚嗔怪的看他一眼,嘴角甜甜的,一看。 “哈哈,只有一片而已!”赵平佑笑的倜傥捉狭,修长苍白的大手展开,一片娇嫩的水粉桃花瓣儿就躺在手心儿里。 甄流岚气的捶了他一下,赵平佑作势作怪,夸张叫痛哄逗着甄流岚玩儿:“哦哦少君子饶了我……哦……” “哈哈哈哈哈……”夫夫两个语笑阑珊,好不甜蜜快乐。 闹够了,那掌柜适时地也端着托盘带着童儿等等各色物品出来。 就见赵平佑瞬间风流邪肆的把手里的花瓣儿,竟直接用牙齿咬住,咀嚼吞咽。桃花眼还醉人的笑弯弯的看着甄流岚,狂热的占有和花心模样。 正好几个端着小托盘的丫鬟看到了赵平佑这副模样,一个个都低头,红了小脸儿,羞答答的。 甄流岚低头咬唇,被赵平佑一把抱,情动的软偎进帝王霸道的怀抱里,似喜似醋:“招蜂引蝶的坏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