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青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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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山位于蜀中,此地的林木四季常青,远望状若城廓,故名青城山。梁玉笙是师傅从外头捡回的孤女,五岁之后,她所有的记忆都与这里有关。 因为带了李晏的缘故,两人步行上山,梁玉笙沿途为他讲解门派中大小事务。 青城山分前山和后山,前山是供信徒们拜神的地方,寻常百姓由山下的安平门的进入山中,沿着青石阶往上,便可在到达祖师殿,在老君像前燃一炷香。同时这里也设有厢房、道观,供远道而来的信徒休憩、醮设之用。青城山素来香火鼎盛,来此求签祈福之人多不胜数,因此在祖师殿安排了门中的后辈看管照应。而后山便是山中道人们的修行之所,门派入口附有幻术,寻常之人不可踏入,外人无从知晓里头究竟是何种模样。 两人由前山的朝阳洞往内深入,李晏由梁玉笙领着,随她穿过数条不显眼的小路,进入一片紫竹林。 “这竹林便是最后一道屏障。”梁玉笙指了指远处几株紫竹对李晏说,此时有风穿过竹林,吹得叶片沙沙作响:“竹林四处皆设有法阵,是为防止秽物进入。”她的话音刚落,竹叶上便延伸出莹白的光丝飞向李晏,在靠近他时缠住他的手腕,当属于梁玉笙的印记浮现出来时,那些光丝便凭空消失了。“你可以进来了,作为我的人。”梁玉笙看上去松了口气,她往前一步走在李晏前方:“走吧,若不快些也许要让师兄师姐们等上许久。” 不是穿过这片竹林便可进入后山了吗?李晏不解的歪了一下头,但他见梁玉笙步履稍显匆忙,便也没多问什么,只是跟紧了她。 穿过竹林之后还是石阶,只是这里的阶梯与在山下看到的不太相同。山下的那些只是将石板随意铺设在山道上,许久无人修缮,砖石上附着青苔,道旁有丛生的杂草,还有一两朵黄灿灿的野花,排布也是歪歪曲曲,不是这里凸出一截就是那里缺损一块。可这里的阶梯却由工匠精心铺设,青黑色的山石被打磨透亮,摆放整齐,每一级石阶都是大小一致棱角分明的,而且这些条山道高且陡峭,李晏望上去竟一眼看不到头。 “这处的石阶共五百级,李晏你第一次入我门中,需得踏过这些阶梯以表诚心。”梁玉笙上下打量一番她的炉鼎,细胳膊细腿,看上去体力和耐力都是极差的,不免让人担心:“我陪你一起。”说完她便牵过李晏的手引他往上。 梁玉笙并未有什么特殊的心思,她从未带人上山,于是初次便只是学着师傅当年的模样罢了。可不知为何李晏却像是极为紧张似的,他低下头眼睛盯着脚下的石阶,被她攥入掌中的手指十分僵硬。 这是在害怕吗?怕入夜之前登不了顶?梁玉笙好心安慰道:“我五岁被师傅带上山时,爬了整整三天。” “主人……”李晏手一抖,险些从梁玉笙掌中脱出来。 “所以就算在道中过夜也没关系。”这样应该能安慰到他了吧,梁玉笙这么想着,却看见李晏黑了脸。 “奴……奴会加油的,不能让主人在这里过夜。”他吞咽一口唾沫磕磕绊绊的说,一副十分没有底气的模样。 五百级石阶对常人而言并不是轻易便能做到的,就算是被梁玉笙牵着,李晏也得靠自己的双腿往上爬。最开头的三四十级并不算难,只是双腿略感酸涩而已,可越是往上,李晏便越是感到痛苦。登上一百级台阶时,他每走一步都像是在腿上绑了沙袋,膝盖重的抬不起来。李晏生出不想继续的念头,可他抬头看一眼梁玉笙,她连气息都未乱,完全没有任何不适,他便暗自咬咬牙又跟上她。超过两百级的时候,李晏的膝盖开始发疼,呼吸也逐渐变得紊乱。 “李晏,休息一下吧。”梁玉笙停了下来,虽然她看上去没有丝毫疲累的模样。 “主人,不……”李晏下意识摇头,并非他不想停下,而是因为他知道梁玉笙并不需要休息,于是他深吸两口气,刚要继续往上,却被她伸手拦下来。 “我说休息,你若认我做‘主人’,就别总不听我的话。”梁玉笙从袖中取出水囊递给他,声音听上去有些恼:“半个时辰之后再走。”说着她在道旁寻了块干净的青石,招呼李晏过来。他拖着腿挪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几口水咽下去,气倒是没那么喘了,李晏将水囊还给梁玉笙,她又递过两个棕榈叶包的饭团。她的袖子里应当是装不下这么多东西的吧,李晏仔细盯着那截用墨兰色丝线滚边的窄袖,却半天看不出什么端倪。 “你喜欢什么馅的,豆沙还是咸rou?”梁玉笙问,像是要让他先选的意思。 “主人……”李晏看着两颗撒了芝麻碎屑的软糯饭团陷入犹豫,他不记得上一次旁人照顾他的喜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何况在合欢教中,在配合大人们修行之时,常常一连数日不能进食,只靠灵力和蛊虫续命。许多时候,李晏都不记得自己咽下去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味道。 “那给你rou馅的好了。”见他半天不回话,梁玉笙也没和李晏一起纠结,她将rou馅的饭团丢给他,自顾自的咬了一口豆沙馅的那个。褐红色的馅料流出来,沾上梁玉笙的嘴角。山风在此时吹过,撩起她的几缕散发,若非那身道服,现下她看上去就像是无忧无虑的少女那般天真明丽,让李晏不由想起,面前他称为主人的这个少女,如今才刚过十八岁而已。她眼神清明,道心通透,从头到脚除却那点豆沙渍,完全是一副纤尘不染的模样。 李晏不由自主的用手替梁玉笙抹掉嘴角那点豆沙,然后他将食指含入口中,舌尖尝到一丝甜味。 “现在想换来不及了。”说着梁玉笙护食似的又咬了一口自己的饭团。 “没……奴只是……”她率直的眼神,惹得李晏脸颊一热,好像他方才真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他侧过头去,捏着手中的饭团强行转了话题:“奴以为修道之人不能食rou……” “那是其他教派的规矩,青城山中可食三净rou。”梁玉笙认真回答他的问题:“所谓三净rou,即不见杀,不闻杀,不为己杀。平素山中rou食皆由信徒供奉,我们都是可以吃的。” 李晏点了点头,咬了一口他的那个饭团,咀嚼几下发觉rou味虽是鲜咸,却没了方才那股甜味儿。 待到李晏吃完,倒是他先站起来:“主人,奴休息的够了。”他对梁玉笙说,看太阳的位置现在已过了未时,虽然主人并不介意,但他想赶在日落之前到达顶峰的主殿。 梁玉笙这回倒没再阻他,她将水囊收回袖中,拍了拍道袍的下摆:“走吧。” 这一次,往上走不足百级,李晏肺却像是要裂开了似的,他张开口用力喘息,却还是觉得呼吸困难。 “往上越高气便越稀薄,所以缺乏毅力的人多数会在这里折返。”梁玉笙看着李晏苍白的脸微微皱眉,她在袖中按住自己的手腕,依照门规她是不可以出手帮他的。 “我还能走……”李晏小声说,实际上他已经开始感到头晕。早些时候吞入腹中的食物和水没了作用,他的后背汗湿,衣服黏在身上让身体变重,他想要将这些碍事的衣物都甩去,可山风吹过时他又冷的发抖,恨这些衣衫不能更厚实些。李晏的速度越来越慢,可梁玉笙的动作却依旧动入山前没什么区别。 “主人,您可以先上去……”李晏按着发抖的双膝小声对她说。 可梁玉笙却似没有听见这句话一般,她不仅没有向前,反而退下几步走到李晏身边:“作为‘奴’,你却总不听我说话呢。”她的语气听上去像是抱怨,可她却握紧了他的手,就像她最开始说的那样,这条路她会陪他一起。 不知又往上走了多久,有人御剑飞过山崖,看体型是位青年。他在看见梁玉笙时刻意绕了过来:“梁堂主。”他看上去明明比梁玉笙年长,却向她作揖,对她用敬称。 李晏早在路上便听梁玉笙说过,她虽年纪轻,在门中辈分却高。她是掌门人的关门弟子,又因天赋异禀早早便将门中流云剑法修至化境,她十六岁便掌管了门中的刑堂,门中弟子尊她一声堂主,并不只是看在掌门人面上的奉承而已。 “沈越。”梁玉笙是认识他的,她叫了那名弟子的名字,轻轻点了点头:“大师兄派你下山去吗?” “回堂主是的,这……”沈越直起腰,看见了梁玉笙身后的李晏,可只瞧了一眼他便皱了眉,不动声色的后退半步。 李晏看在了眼里,但这种态度他时常遇见,早便习惯了:“奴……不,我,我是梁道长……”他话说了一半,突然继续不下去了。沈越看他的眼神,和看梁玉笙的眼神是截然不同的,像他这样满身污秽的人,如何有资格攀附她。 “他是我从合欢教中救下的。”梁玉笙接过李晏的话:“你若忙着替大师兄办事,便快些下山吧。” “是。”沈越听了这话便走了,他大约是不愿同李晏过多相处。 待已经看不见沈越的身影后,梁玉笙回头瞪一眼李晏:“方才你在想些什么?”话说了一半又吞吞吐吐。 “奴……”李晏鹌鹑似的低下头,他本就已经疲累不堪,被梁玉笙这一训眼看着便要站不住了。 梁玉笙见状狠狠舒了口气:“李晏你听好了,你已经是我的,我既然答应了成为你的主人,往后便会保护你,照顾你,不让你再受伤害。所以以后你也得给我认认真真,把你是我的人这事同旁人说清楚。” “主人……”不知为何,李晏的视线突然变得模糊不清,大约是冷风吹了眼睛的缘故。 登上峰顶时太阳到底还是已经落山,山道上明明没有纸灯,却在道路两旁凭空飘出明火将石阶照亮。李晏稍稍抬头,便看见了上清殿烫金的牌匾和映了月光的琉璃瓦。那是一副如同画中仙阁般的景象,可李晏如今无暇顾及。他累得几乎趴倒在地,还勉强能够站住,一是因为梁玉笙在一旁扶着他,二是因为山顶上一众人都在等着他们。 青城山的掌门如今正在闭关,门中管事的当是掌门门下的几位弟子,也是梁玉笙的师兄师姐,李晏虽从未见过他们,但从衣着和站位便能大致猜出他们身份。 为首的男人看上去三十多岁,他神情严肃,眉毛浓且长,眉尾斜斜飞入鬓中,瞳眸中含着几分冷意。他鼻梁端正,嘴唇薄的像一柄刀,他同梁玉笙一样,用一顶玉冠将长发束住,只是在冠顶多雕刻了一只重明鸟。他整个人仿佛冰雪雕刻一般,行为举止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他一脸端肃的走到两人面前,绣着星图的道袍无风自动,给人以无声的压迫感。 “污秽之物。”他从袖中抽出浮尘,抵着李晏的下巴迫他抬起头,却在对上他视线的瞬间露出嫌恶的表情。 “大师兄。”这句话令梁玉笙心生不悦,她伸手去拨浮尘,却被大师兄施法弹开。 “你把他带回来作甚?”他转头看着师傅最疼爱的小师妹寒着脸问。他分明没再有其他动作,可那声音却又沉又重,压得李晏双膝一软,直直跪在了石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