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

    皎月下染着深蓝的暮色透着一丝寂寥，安静地沉寂在灯火辉煌的高楼大厦间，衬得每一扇门窗的灯光愈发明亮耀眼。

    未遮挡窗帘的昏暗卧室内，汲取着城市夜晚的霓虹灯火，在屋内蒙着些许朦胧的光亮。即使照不清每一处细小的角落，但只要能够让床上的男人看清雌伏在他身下人的迷乱神情便已经足够了。

    “恩啊啊……主人，我已经……啊啊……”

    宋执纤细的身躯缠绕着男人结实的臂膀，修长而嶙峋的双腿无力地大张着垂在男人的腰侧，仿佛被卸下浑身力气一般，随着他的冲撞而肆意摇晃。即使双手没有被绑缚上任何物体，也始终只能垂在男人的肩膀上，而指尖轻触到的背脊上还留着他先前划着的一道道暧昧红痕。

    “已经什么？你不是喜欢和我做吗？除了这件事你还会想和我做什么？”

    蕴含着不满的话语使得身下的宋执望向了他的双眸，在四目相对的一瞬，仿佛被凛冽的寒风刮蹭着全身，感受到了不仅是不寒而栗的冰冷，还有皮肤上丝丝缕缕的刺痛。

    骆望生的眼底依旧含着柔情，只是他此刻的眼前犹如笼罩上一层薄雾，氤氲着愁云薄念，在他的视线触碰到他的时候，胸口的闷重感毫无征兆地开始加剧，甚至牵扯出了一丝锐痛。

    宋执发红的眼尾涟涟地流着清泪，渗进他细软的发丝中，而在空气中变得冰凉的泪水让那股湿意清晰地传递在他皮下的每一处细胞。身下的欢愉感与顶到深处的痛感交织冲散着折磨他身心的罪恶感，却又相应地迎来了另一份折磨他的情愫。

    骆望生想要的他不敢给，他是个小心翼翼守着心里最后那点借口活着的人，害怕的东西很多。他没办法去相信骆望生可以一直喜欢自己，也不相信自己有能力让他一直喜欢。

    他甚至连一句‘对不起’都不敢对骆望生讲。

    ……

    半裸着上身头发还在滴水的骆望生坐在床边，看着离他仅一步之遥的宋执颤栗着双腿穿着自己的衣服。他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双眼平静无波地映着他的模样，看着他穿上内裤，穿上裤子，穿上那件月白的毛衣。

    而在他的手伸向搭在椅子上的外套时，终是没能克制住起身抓住了他的手臂。

    宋执被他突然抓住，身形微微晃动了一下。他转过头看着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之色，毕竟每一次他离开的时候，骆望生都会不厌其烦的来挽留他。

    “我该回去了。”

    “你要怎么样才肯留下来？”

    手臂上的力道渐渐变得有些重，毛衣上的细线嵌进皮肤表面引来稍许不适让宋执轻皱了一下眉头。他用另一只手拿起椅子上的衣服，以示意自己要离开的决心，自然地避开与眼前人的目光对视，淡然地动了动唇，“放手。”

    以往这种时候，骆望生都是乖乖松了手的，但是今天却难得地与他僵持了下去。

    骆望生出乎宋执意料之外地伸手捏住了他的下颚，强迫他与自己对视，本想要强势一些对待他，却又败于他那张溢出微弱可怜气息的神情。在二人无声的对峙间，缓缓松开了手。

    他勉强扯动着自己的嘴角，本想要弯下眼眸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却因心中的涩意反而在眉宇间染上了愁绪，使得他面容上的神情透着满满的倦意。连声音都掺杂进了丝缕疲惫的意味，“阿执……我也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别对我这么残忍。”

    ‘喜欢’二字让宋执恍惚了一下神情，他盯着骆望生眼底泛动着的涟漪，无颜地垂下了头，“……骆望生，我就是这么自私的人，你别再，喜欢我了……”

    宋执说完根本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表情，他似乎能感受到他的怒意与愤恨，然而回应他的却只是单单一个字。

    “……好。”

    好？

    宋执不敢置信地猛抬起头看他，明明踩着温热的地板却浑身抑制不住地发颤，指尖也像触到冰一样慢慢僵硬，那股冰冷蔓延着他的指节一点一点冷却着他的身上的温度，大脑也像是被冻住一样一片空白无法思考。唯一能感受到了是脸颊上微微滑落的那点温度与湿意。

    宋执神情一愣，连忙用手去擦拭自己脸上的水渍，可是再怎么擦拭都无法抹去不断落下的泪水，最后连呜咽也没能扼制在喉间。

    在他惊慌无措轻泣的时候，骆望生苦笑着将他揽进了怀里，像以往一样轻抚着他的头发。低沉温润的声音缓缓流入他的耳畔，似水似风，怀着暖意安抚着他慌乱的心情。

    “知道害怕了吗？下次还敢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