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回门(有蛋)
厉睿不让厉骁打扰柳绵夏,厉骁一身火气没处发泄,在练武场里练了一下午。 到了傍晚柳绵夏睡醒,厉骁蹬蹬跑去主院找他。 阿辞正帮柳绵夏梳着头发,厉骁冲到床边,眼巴巴地道:“媳妇,别让我看书好不好?我看见字就头疼,我有力气,可以去干活挣钱,给你买好吃的!我明天就去找活儿干,我是男子汉大丈夫,不会花你的银子的!” 柳绵夏不知厉骁为何突然说这种话,便奇怪道:“我又没有逼着你去看书,是不是睿哥说了什么?不爱看书就不看吧,只要认识字就好了。” 厉骁一把抱住柳绵夏,对着他的红唇就吧唧亲了一下,高兴道:“媳妇,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厉睿从门外走进来,冷哼一声:“爹临终前说的话你都忘记了?书房里那些兵书,你不看也得看!” 厉骁一见自家大哥的冷脸,立马就缩了缩脖子,苦着脸眉毛都拧在一起。 柳绵夏则惊讶道:“兵书?” 据他所知,天楚国里有藏书的人家都不简单,这会儿的书册都是竹简刻成的,有藏书的都是世家大族,或者是那些祖上是世家,现在败落,却仍有底蕴的。 这时候科举制还没有出现,更没有什么学堂书院,只有郡城所属的郡国学,那是朝廷所办,只有世家门阀才有资格入学,再来就是京城的太学了。 兵书这种极为重要且机密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几乎全都被贵族及门阀私藏,绝不可能外流。 厉家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厉睿面色不变,只道:“是祖上流传下来的,祖上曾出过大将军,不过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儿了,现如今厉家没落,但先祖的遗志不能忘,厉家子弟必须要学兵书。” 柳绵夏点点头,“既然是祖上的遗训,那阿骁就学吧。” 厉骁哭丧着脸道:“那些字单独分开我都认识,但是连在一起就像天书一样,大哥他就是想折磨我!又不要上战场,看兵书也没用!” 柳绵夏像看孩子似的怜爱地看着厉骁,就差慈祥地摸摸他的头了。 可怜娃儿,以厉骁的脑子,能理解兵书才怪了。 世人都把“孝”字看得很重,既是祖辈的遗训,必然是要照做的。 厉睿道:“这件事情没得商量!” 柳绵夏不帮厉骁说话,厉骁整个人都不好了,一直到晚饭时都在生闷气。 厉家这么大的宅子,本来有许多仆人打理的,但因为没钱,仆人都遣散了,如今就一个厨房的方伯。 柳绵夏嫁过来除了带着阿辞,另外还带了两个干粗活儿的小厮,主要是打理柳绵夏的日常琐事,现在也得在厨房帮忙。 家里没有其他人,吃饭就他们四个人个主子,阿辞本要伺候柳绵夏吃饭,柳绵夏叫他也坐下一块儿吃了。 厉睿手头有柳绵夏借的那些银子,晚饭算是改善了一下伙食,厉骁闻着rou的味道眼睛发光,厉睿和阿辞对桌上的菜也很满意。 但是柳绵夏不满意。 桌上的一只大陶碗里是切成片的烤牛rou,烤的时候只加了盐,另加了一些葱末,没有其他的佐料,还有一碗羊rou汤,同样也只有盐和葱,还有一碗是rou羹,就是煮熟的rou沫,饭是麦饭。青菜,没有。 之前在柳家还没有嫁过来时,柳绵夏身子虚,成天喝rou汤,他以为是因为他生病了,他爹才老让他喝rou汤。 今天中午也喝的rou汤,柳绵夏也以为是昨晚累到了,厉睿才让方伯给他炖的汤,他本想今晚大家一块儿吃饭,总应该能吃点儿别的了,结果,这就是所谓的“丰盛”的晚餐?! 太坑了吧! 厉睿不是说方伯在他家做了几十年厨子了吗?这种厨艺真的没毛病? 厉骁已经大口大口吃着烤rou了,麦饭也是不停往嘴里扒拉,他个头大,饭量自然也大,用小木桶装的麦饭他自己一个人能吃掉一桶。 厉睿和阿辞的饭量也不小,只有柳绵夏吃了几口烤rou就吃不下去了,太腻了。 阿辞蹙眉道:“少爷……绵夏怎么不吃?不舒服吗?” 厉睿和厉骁也都停下筷子,担忧地看着柳绵夏。 厉睿问:“是菜不合味口?” 柳绵夏干咳一声,他总不好怪方伯做的不好吃吧,毕竟方伯都在厉家伺候了几十年了。 柳绵夏说:“没有,我吃饱了。” 阿辞道:“少爷以前的饭量没有这么小的。” 柳绵夏:“我中午吃多了,又没有活动,睡了一下午,自然不饿。” 还是等他先看看到底是方伯的手艺不好,还是时下的菜式只有这些做法,再提意见吧。 大夫要柳绵夏休息七天,晚上自然不能和厉睿厉骁同房,厉睿怕厉骁憋不住,赶他去自己院里睡了,他自己则陪着柳绵夏。 …… 婚礼第三天,是柳绵夏回门的日子。 厉睿备了大包小包的礼品,租了一辆牛车,一行人回柳家。 天楚国民风开放,没有什么授受不亲之类的规矩,柳绵夏回门,家里自然是热热闹闹的开了一桌酒席,他爹爹和五位父亲,还有三个兄弟都来了,围了一大桌子,连不满一岁的五弟也被抱出来露了个脸。 柳绵夏的几个兄弟都不是同一个生父。 大哥前几年已经成亲了,因为是正夫,在隔壁另买了一间宅子打通,两家就隔了一道小门,也时常来往,这次大哥也带了他媳妇来。 柳绵夏的三弟就比他小一岁,如今十五岁了,是个半大少年,已经开始跟着父亲学着打理家里的生意。 四弟今年十三岁,和三弟一样跟着他的父亲做事。 中午的饭桌上,柳绵夏又看到了一大桌的rou食,陶盆里整只煮熟的鸡、鸭,没有任何配菜,就是用盐水煮熟而已,烤的牛rou、羊rou,烤的鸡、鸭,烤熟的兔rou,羊rou羹,牛rou羹,rou汤,唯一的绿色青菜,是凉拌的韭菜,饭则是麦饭和豆饭,也就是把麦子和黄豆煮熟。 柳绵夏:“……” 好的,他知道了,是他误会了方伯,天楚国人的厨艺水平都是一样的,大家都以吃rou食为主,甚至柳家的烤rou还不如厉家的好吃。 柳绵夏食之无味地熬过了午饭,吃完饭后,厉睿和厉骁被他父亲柳文轩叫去说话,柳绵夏和阿辞则是去了他爹爹何玉书的院子。 柳家主要做的是布匹及粮食生意,厉睿这会儿除了有个宅子就一穷二白,手里只有向柳绵夏借来的银子,若要快速赚钱,如今最合适的办法就是搭上柳父的线,买些布匹跟着商队北上售卖,再从北边买些南边缺少的毛皮之类的,一来一去,本金起码能翻番。 厉家如今的境况自然不好向柳父坦白,厉睿只跟柳文轩商谈了买布匹随商队北上的事儿。 厉睿是自家双儿的夫君,柳文轩自是要帮衬的,这事儿很快谈好。 另一边,何玉书拉着柳绵夏问长问短,主要是问柳绵夏厉睿和厉骁人怎么样,对他好不好。 虽然是迫不得已把儿子嫁到了厉家,但哪有亲爹不担心自己儿子的。 末了何玉书又问柳绵夏:“打算什么时候和阿辞圆房?别有了夫君就忘了身边人,阿辞伺候你多年,可别让他冷了心。” 阿辞就在一旁坐着呢,柳绵夏只得红着脸道:“我知道了,这才刚成亲,总也要过来这个月。” 现代还有蜜月一说呢,先把两个夫君哄好了再说。 离开柳家之前,何玉书单独留下阿辞,语重心长地和他说了几句话。 “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就像我的半个儿子,你从小伺候夏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自是不想见你在夏儿身边受委屈。 我看夏儿那两个夫君都模样俊俏,夏儿对他们也满意,他初经人事,只怕是会迷厉家的两个一段日子,以夏儿的性子,这一两年里大约都不会有新人进门, 你呀,就趁这几年,求夏儿替你生个孩子,将来新老爷来了,你也能站住脚跟。” 阿辞眼眶有些红,郑重朝何玉书行了一礼,道:“阿辞多谢……多谢爹、爹爹指点。” 阿辞现在是柳绵夏的侍郎,跟何玉书关系亲近,叫一声爹爹也不为过。 …… 傍晚时分一行人回了厉家,柳绵夏一想到晚饭又要吃烤rourou汤rou羹,就只觉得有点儿反胃。 到了家,他就让厉睿带自己去厨房。 厉睿只以为柳绵夏是饿了,没多想便领着他去找方伯。 方伯四十来岁了,没成过亲,体魄精壮,见了柳绵夏便笑得格外开心,就像是看自己儿子似的。 方伯是看着厉家兄弟长大的,原先在京城时,厉睿和厉骁一直说不到愿意嫁的双儿,主要是嫌弃厉骁,现在柳绵夏嫁进厉家,还不嫌厉骁傻,愿意让他做平夫,方伯自是喜爱柳绵夏。 “夫人要吃什么只管说,老奴马上去做!” 柳绵夏笑着说:“还真有几样想吃的,您按我说的做。” 柳绵夏让方伯把牛rou上的肥rou割下来在锅里炼了油,把嫩牛rou切成薄片,用黄酒和盐腌渍,接着牛油烧热,加了蒜和韭菜爆炒,虽然没有其他的佐料,可那香味儿闻着就让人流口水。 厉骁在一旁不停吸着鼻子,“好香!熟了没有!快点让我尝尝!” 方伯以前从没有这么做过菜,不知道牛rou竟然还能这么“炒”,闻到这香味儿,也不停咽着口水。 一大碗爆炒牛rou出锅,厉骁先等不及伸了筷子就夹了一片塞进嘴里,被烫得咝咝呼气也不管,几口把rou吞下肚。 “好吃!嘶哈……唔唔,太好吃了!” 柳绵夏也忍不住吃了一片,又嫩又有嚼劲,纯天然喂养的牛,味道就是不一样! 接着就是厉睿,阿辞和方伯,几个人吃得话也不肯说,只埋头苦吃,一碗炒牛rou瞬间就吃光了。 厉骁道:“方伯再做点!这么点rou还不够塞牙缝的!” 他这话也说出了其他人的心声,方伯立即动手要做,柳绵夏道:“先不急,把另一道菜炖在锅里再炒吧。” 厉骁他们以前没吃过炒牛rou,柳绵夏在现代时却是经常吃的,他不怎么馋这个,主要先多教方伯几样菜式。 另一样么,就是把带rou的牛骨头和黄豆一块儿煮,等黄豆煮软,吸饱了rou汁,那味道吃起来绵软香甜,比清水煮rou好吃多了。 不过这个需要煮的时间长一些,炖上就可以先不管了,柳绵夏便又问:“有鸡蛋或者鸭蛋吗?” 家里自是有禽蛋的,不过现下的人只会用白水煮蛋。 柳绵夏让方伯做了煎蛋,还有韭菜炒鸡蛋,那香味儿飘了满屋,厉骁连吃了五个煎蛋,他还想再吃,柳绵夏不让他吃了,怕吃多消化不了。 接着方伯又炒了一锅牛rou,几人就挤在厨房里,吃了个肚饱。 这会儿锅里的黄豆牛rou汤也差不多好了,陶罐里冒出香气,厉骁顾不得烫,盛出来后就嘶嘶呼呼地边吹气边喝。 “好喝!嘶哈……” 其余人早已经吃饱了,但是闻着rou汤的香味,还是忍不住喝了一点儿。 柳绵夏刚才倒没有多吃,这会儿便捧了碗汤喝着。 他小口小口喝完汤,把里面的黄豆掏出来吃了,拿帕子擦擦嘴,抬头问厉睿: “睿哥,你说我开家食肆怎么样?” 厉骁第一个叫嚷起来:“开!媳妇开食肆吧!我想天天都吃这些!” 柳绵夏的这个提议,厉睿早就想到了,时下的人烹饪方法极为粗陋,种类也稀少,只凭这几样菜式,开食肆绝对是不会亏的。 但厉睿已经和柳父商量好,过几天就要去北方,没有几个月的时间回不来,而柳绵夏又没有开食肆的经验,厉睿着实不放心。 厉睿说:“等我从北边回来再开吧,夏儿出钱,我替你打理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