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月亮岛屿（三）
卫生间大概只有两平方米，狭小的空间多出来一个人，变得更加拥挤。 陆澜舟很高，身材匀称，长手长脚，几乎挡了一半的光。 他走进了，以一个俯视的角度，凑近了去观察陵游，检查他身上是否还有别的伤口。 陆澜舟盯着陵游时候，眼睛微微眯起来，像氤氲的月色中最缥缈的雾气，神秘，诱人。甚至给了陵游一种叫“温柔”的感觉。 距离太近，陵游才发现，陆澜舟的瞳孔并不是黑色的，而是一种绿到极致的墨色。 很特别少见的颜色。 因为颜色太深，远看并没有什么端倪。他们zuoai时，又大多在昏暗的环境中，yuhuo焚身，也不会那么仔细的盯着人脸去看。 此刻凑近了看，陆澜舟双眼皮深邃，睫毛卷翘勾人，像个勾人心魄的妖精。 陆澜舟只当他是在发呆，他神情自然，把一张浴巾丢在陵游头上：“擦擦水，我问助教要了仿生胶带。” 他们都没有理会门口程余疑问的声音。 陵游整个人神情恹恹，对于陆澜舟的话，完全没有异议，机械地举起双手，开始给自己擦水。 随着陵游的动作，手臂的伤口再次裂开，血沿着他的手臂往腰流下。 暗红的血与瓷白的手臂相映衬，看起来十分狰狞。 Omega身体本来就偏白，也没有什么体毛，只有胸前两点殷红，在冷水的刺激下颤颤巍巍的立起来，有一种凌虐的美。 陆澜舟看了一眼，抢过浴巾：“算了，你放下，我来吧。” 不由分说将浴巾按到陵游头上一通乱柔。 陵游的皮肤白得有些晃眼睛，陆澜舟能轻易的看见他棕栗色的发；微微发红的耳尖；纤细得仿佛一只手就能拧断的脆弱脖颈；还有脖颈后方，柔软的腺体所在的位置。 陵游有些不自在，伸出右手想要抢过浴巾自己来。 “不要动。” 陆澜舟按住了他乱动的手，擦干陵游手臂上的水和血迹后，抽出止血和消毒的药，低下头去，仔细清理他的伤口。 在陆澜舟警告之后，陵游变得十分安静，站在那里任由陆澜舟动作，像藏起了尖牙，温顺吐出软舌的猫科动物。 俯身却不软弱，顺从却高傲。 他们在浴室待了很久。 出来便看见了程余阴沉的脸。 程余没有再敲门，但一直站在浴室门口，看着他们出来，拳头攥得紧紧的，眼神像是要把陵游脸上烧出一个洞来。 说出来的话却很克制：“陆哥哥，你们在里面干什么啊？” “陵游刚刚和我一起去实验室，手臂不小心被划伤了，我帮他处理了一下。”陆澜舟解释。 “是吗？我看看。”程余伸手，直接将陵游的手臂拽了过来。 程余力气不大，但突然的拉扯，还是让仿生胶带变形，血突然从胶带边缘冒出来。 陵游一声不吭，任由程余扭他的手臂。但陆澜舟动作比程余快，直接扯开程余的手：“你别碰他。” 程余被陆澜舟拉开，整个人都快要哭了，眼睛红红像只小兔子，但理智回笼，亦或是凑经陵游那一瞬间，闻到了常耀宁留在陵游身上的，没有被彻底洗净的alpha信息素。 总算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不妥行为，脸色虽然还是不好，但开始询问陵游的伤势：“这也太不小心了吧，耽误明天行程就不好了，岛上那么多细菌。” 许颜嘉接近午夜才回来。 她打开门，她的队友们都还没有睡。 陆澜舟占了一个地铺，拿着手机在与人聊天。 程余抱着电脑在另一个角落的地铺里，眼神却是看向陆澜舟的。 陵游倒是闭上了眼睛。他睡的床是程余昨天睡过的，被子里还有程余淡淡的信息素味，是青柠，酸酸甜甜的，很淡，清香扑鼻，让他睡不着觉。 信息素隔离贴没法隔断所有的信息素，衣服被子等贴身物件上还是会沾染上味道，所以同为Omega的程余与陵游一张床换人睡，陆澜舟与许颜嘉亦是。 听见门开的声音，三人不约而同看向门口。 许颜嘉像是刚刚上船的样子，有些疲惫，一直绑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也乱糟糟的，看见三人都在看着自己，她有些尴尬，低低地咳嗽一声，偏过头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远没有早上出发时的自信满满。 程余挪回视线：“颜嘉早啊……” 好像也不早了，他尴尬地看看手机上指向一点的时钟。 许颜嘉没有理他。 从一开始来，许颜嘉便就没有和他们交好的意思，看起来冷漠清高，人如其表。 程余没和这类人打过交道，一时硬聊，引得气氛尴尬。 “你们饿吗？我准备去餐厅找点吃的。”陆澜舟站了起来，问。 “给我拿瓶牛奶可以吗，谢谢陆哥哥。”程余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般飞快地开口。 “许颜嘉你呢？”陆澜舟问她。 “呃……和程余一样就好。谢谢。”许颜嘉有些不好意思。 陆澜舟没有询问陵游，直径走了出去。 从晚上陆澜舟为贴了胶带之后，他再也没有对陵游说过话，两人之间气氛变得冷淡又怪异。 陵游无所谓，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陆澜舟奇怪地情绪在他看来，如华沙大学一部分厌恶陵游的人别无二致，还没有程余的情绪来得莫名其妙。 陆澜舟很快回来，拿了很多吃的，放在房间唯一的一张小桌上。 许颜嘉洗完澡，看见桌上的罐头，小声朝陆澜舟道了一句谢。 “许颜嘉。”陵游半靠在床上叫她，口吻正经严肃。 房间三人都看着陵游，陵游接着说：“明天上午陆澜舟和程余一起走，我需要去西南方向采集一个植物样本，但今天不小心划伤了手，上山速度也不够快，能不能拜托你和我一起走，稍微扶我一下？” 他们当然没有商量过第二天的行程。 陆澜舟抬起头来，盯着陵游，说不清是什么情绪，陵游没有看他。 许颜嘉面上一红，她明白，无论是陆澜舟的半夜要吃东西，还是陵游的伤到手要人扶，明显都是为了给她一个面子和台阶。 她点点头，产生了一些名叫愧疚和不好意思的情感。 伴随着海浪，他们进入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