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民政局门口。 “走”蒋坼脸黑的滴出水来，语气很是强硬。 “不，不行的嘞”陈生又怕又慌，好容易壮着胆子用上厕所的借口从民政局后门逃出却对上等候已久的男生。 细长的眼拉的长长的，不再说话而是直接上前搂住男人的粗腰一把抱起直接往二楼拍照办证。 眼前肥软的两条腿因太重只能小幅度挣扎，但是无论怎样小，只要是挣扎都不该原谅。 “你想好了？”少年的语气很是平静，一点怒气的意味儿都没有，却平静过度了，让人不得不多想，莫名有种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平静前夕。 胖乎乎的腿忽然在空中顿住，接着慢慢的垂下来，再后就不动了。 蒋坼动作利落的三步两步走到服务台前“你好，办结婚证” “先生，请出示卡” 二楼依傍民政局而生的结婚摄影工作室。 绕是经验丰富但摄影师看见二人时还是免不住心底狐疑但又被二人间的气氛打消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少年才是主导方。 “咔嚓” 红底照片里两人坐在一起，臃肿肥胖的秃头男人被五官惊艳身材高挑的少年搂住。 少年在笑，这世上总有人生来清艳。边上的人也在笑，胖得挤成一条缝的眼睛勉力睁大，湿漉漉的眼神让人想到惊慌无措的小狗。 两个红本本拿到手，走出门，蒋坼用本子拍拍陈生丰腴的大奶子“想离婚？有钱吗？我选的是最远的，得几十万吧，”他将本子竖起来隔着毛衣塞进奶缝里，穿了几十年的毛衣松垮垮的轻易被本子抵进去，两团肥大的奶子重重坠在绷紧的毛衣上显出一段圆润的弧度。 陈生惊慌的抱住男生的手“不行，不行的嘞”却不敢制止蒋坼的动作。民政局向来人多，离婚的，结婚的一大把。陈生可从来没有当人暴露过自己一丝性别特征，更何况是在公共场合，一想到自己的胸前两个被人看见了，就算隔着衣服，也是十分惊慌。 他哪里知道他自己不想让别人看，少年那么强的占有欲，比他更不想 。他们所站的位置刚好是一个死角，少年站在陈生身前就完全可以挡住四面八方而来的视线。方才那色情的一幕只有他能欣赏。只有陈生还傻傻的以为自己被人看了。 一对男男正从里面出来，二人皆是一表人才人中龙凤的样子，但此时两个人都很愤怒，原本斯斯文文的脸，因为气恼而充血通红，且对彼此口不择言，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蒋坼撇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只当是两个陌生人，他连热闹都懒得看，因为他自己就正在忙着个热闹呢。 但有时候你不惹别人 ，别人却偏偏要来惹你 。 那两人在经过蒋坼和陈生时，大概是闹得太凶了，脑子一热，做事就没有章法 。走在前面的那个男人急了推了后面的一把，那后面的就往后飞倒来，蒋坼眼一看见立即一把抱住男人转过身。 “砰” 发出很大一声rou体碰撞声。 陈生猝然白了脸。 蒋坼最看不得人白脸，没有血色，不好看。见人这样，脸色当场变了，他心疼的摸摸怀里人光秃的头“吓到我们生生了？嗯？”接着就看见怀中人的眼底迅速发红充了水。 不等人回答。蒋坼把陈生搂住腰拔萝卜一样抱着。粗短的腿离地面一小点高度。把人抱挪到一边大门口用来装饰的半人高盆景出，放下人转身朝刚刚离开的事故发生点走去。 走时还不忘嘱咐陈生好好呆着不要乱动。 那推人的男人一看撞到人了，且走过来的人光看样子虽然很年轻，但那气势明显不是一般初中生有的，显然不是好招惹的模样。一时也顾不上其他的了。也算他还有点良心，没有一个人跑掉，还知道要去把倒在地上半天起不来人扶起。要不然他敢一个人跑了，蒋坼今天就让真的他跑不了。 走过去，站在两个一脸歉意和忌惮的人面前。 蒋坼废话不多说，他还得处理他的事情，没时间搭理这两个神经病。一脸不耐烦的伸出那双修长纤细的手，掌心朝上，十根纤纤细指完全摊开。 两个人先是为这手惊叹了半秒，但抬头一见蒋坼那张极为出色的脸。惊叹瞬间就变成了理所应当。好看的人就该配好看的手。 两人不明白蒋坼伸手出来是干什么，难不成是为了伸给他们看？但看着蒋策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也不像待见他们 。 推人的那个面上微笑语气柔和的开口，“这，小朋友，你这是干什么？” 蒋坼翻了个白眼，难以忍受的说了句， “不要叫我小朋友” 。刚说完，大概是觉得自己这样挺无聊的 ，他耸耸肩，也不打什么哑谜，没有耐心的说道“连这个都不懂，撞人的时候脑子到哪儿去了？伸手还能干嘛？赔钱呐” 两人第一从遇见这么直白的要钱方式，当然确实是他们有错在先，两人都是有工作有文化的，也不是什么不讲理没有素质的下三滥。 推人那个觉得责任在他，给蒋坼说了句对不起后就要掏钱，结果被他扶着的那个人却不干，非得自己掏钱 。 蒋坼的耐心已经快要耗尽，但因为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他忍了忍，我佛慈悲，他愿意发一会儿善心，渡这两个傻逼一次。“你俩累不累啊，刚刚进那道门儿的时候，离婚的钱也是抢着付的吧。” 那俩人没发现蒋坼语气的异常，一听这话，同时转过头来，满脸惊讶对着他异口同声的回答，“你怎么知道？” 蒋坼耐心彻底耗尽，今天算他倒霉，好不容易发了一回善心， 竟然没人肯要。 讥讽不屑的撇了两人靠在一起的肩头，眼里有刀子 专刺这两人的伤口，刺得俩可着劲儿疼 ，“有病儿，有本事结婚没本事过日子。老子不是你俩的爱情顾问，老子没时间看你俩腻腻歪歪，赶紧的把钱给我结了，春宵一刻值千金知道不，老子急着回家造人呢，要得不多，撞一下一千，别这点都没有，还配离婚吗？” 蒋坼因为不耐烦到了极点，心里烦闷无比，所以没注意到自己声音有些大，几乎是吼的。主要是这两人腻腻歪歪，看得他恶心得快吐了。 声音大了导致近距离的人会被震蒙，而远距离的人也会听见些声音。民政局门口人又多，来来往往的络绎不绝。蒋坼的那一席话出口，直接吸引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就连被蒋坼规定站在盆景处不准动的陈生也听见了一些，臊得恨不得赶紧捂上自己的两只耳朵，一点声音都不要透进去才好。 两人没想到会听到这样成熟得就跟老溜子样的话，少年这样一张五官惊艳的脸，虽气质张扬肆意，但配上青春气息扑面而来的活力。简直美好得可以打动世界，就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主角。和他说的话一点对不上。 不少路人抱着的大概也是跟两人同样的心态。面上都是吃了一惊的样子。 而视线焦点中心的蒋坼一点自己已经成为目光交接处的意识都没有。他说的都是自己心里想的，当然也就代表急是真的急。 “给钱”，看两人听了自己一番话，不但不手脚麻利儿的给钱，还一幅怪模怪样的表情望着自己。这年头人多了，奇怪的人一抓一大把。他连讽刺都懒得对两人说出了。果断直奔要点。 两个字打醒了发愣的两人，最后大概曾经的家庭地位里面地位要高一点的还是被推的那个人。这回之所以被退，可能是长期的隐忍终于因为某件事爆发，至于是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还是由被推的那个人付了钱，甚至还多付了一千。 蒋坼一手接过钱来，仔细的数了一遍。这可是人身伤害，可不能被人骗了。看人大方的多给了一千， 啧，不愧是他。辛苦了半天终于有所回报。老师说的，皇天不负有心人。只要肯努力铁杵磨成针。果然有道理。 看这两人还算上道，蒋坼也不多纠缠，转身就走。留下那两人十分尴尬的站着，不知如何面对对方。经过这一遭，执意要离婚的那个被推的男人也坚定不下去了。两人满腹心事的回家了。 这婚估计也是离不下去了。 陈生一个人呆站着，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蒋坼已经处理完事儿了，过度肥胖的男人因为跑的太用力剧烈喘气。 蒋坼插着兜，悠哉悠哉走过来。夕阳落下，在他后面罩下一轮巨大的红色圆轮，人和阳光都好看极了。 蒋坼修长的手摸上他的脸，手指擦过眼下“生生怎么又哭了？嗯？，” 好多好多的眼泪扑簌簌掉下眼睑，眼角，流的很快，弄得蒋坼的手到处都是。 他闯进男生怀里，“你，你干嘛嘞，他撞得你好疼嘞” 蒋坼一愣，随即勾了唇，“哦？，生生心疼老公了”十六岁男孩子比四十岁的人还要有气势，人果然不可貌相。 陈生脑袋搭在他的肩头，对于这个问题，当然不好意思说话，但是默默的点了头。这还是第一次他主动对蒋坼表达这样的感情。 蒋坼虽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个点头砸下了心里的波澜，获得回应，获得关心，他肯定是很高兴的。手柔柔的捏了几把胖乎乎垒出几层rou的脖子。往上摸摸那秃顶的脑袋上稀疏生长的几根毛发，指头有点痒，于是捏住几撮，搓了搓。苦笑不得的说，“难道你还要你老公去干那两个人一顿不是？我坐牢了你这么办，嗯？”，其实就算他和蒋家没关系，但蒋家也容不得人把他关进牢的。但不妨碍他拿这个去调戏人。 陈生自己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在人怀里不说话，也不出来。头埋着也不让人看见自己。 蒋坼没有得到回答，也不硬是把人搬出来，打破砂锅问到底，笑了笑，反正晚上有的是时间，容不得他不说。 弯腰搂着人的腿分开一把抱起，蒋坼边说边走“生生要好好爱老公呀，懂不懂嘞？，只有老公爱你，只有老公最爱你嘞”刻意学着男人的口音。 男人的头缩在他胸口，稀疏的头发也缩在上面。潮湿从衬衫胸口迅速扩大到下方，惹湿了布料下的腹肌。 这是陈生的旧衣服，他穿起来普普通通，却在男生身上尽显风采，有些时候，衣装靠人。 天边只剩下一点点红。 他走出红日，走进他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