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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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苏越外出躲避的这两年,S市的家中发生了一些变故。苏父本就有心脏方面的疾病,在得知儿子出事后,不免心急如焚,日夜难眠,身体便越来越不济,近期已经恶化到了需要做冠状动脉搭桥术的程度。弟弟还在上学,而苏母就不得不以一己之力承担起了家里的生意。 雷霆自出狱之后便一直照顾帮衬着苏家,以苏越男朋友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将苏越的父母和弟弟当做了自己的家人,仿佛这样便能减轻他心理上对于这家人的亏欠。 对于雷霆的身份,苏父苏母一开始自然是十分的抗拒与戒备。得知长子失踪,对他们来说已然是打击深重,还没从悲痛中缓过来便又冒出一个自称是自己儿子男友的人来,这剧情发展不啻晴天霹雳。 如果苏越没有失踪,苏家是一定要拿着扫帚赶人的,可是现在苏越生死未知,而雷霆作为唯一一个和儿子有过亲密关系的人,在苏父苏母心中的分量就变得不太一样了。 雷霆就像是苏越给他们留下的唯一念想一样,让他们打不得、骂不得,每每出现也最多是口头上赶一赶人,赶不动便也随他去了。 况且雷霆生着一副社会精英的模样,性格成熟稳重、温文有礼,会察言观色,也会彩衣娱亲,不仅攻略长辈的手段十分老道,而且无论是在商场上抑或是医疗资源上,他都是竭尽所能,对苏家有求必应,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一点一点地磨,时间长了,竟真的就让他们勉强接受了自己的存在。 苏家请了一个专业的护工照顾苏父,而这个护工也是经过雷霆暗中挑选的,不仅经验丰富,价格也十分公道。 雷霆费了不少力气请到了国内顶尖的心脑血管疾病专家,成立了一个小组,将苏父请到了B市,为他医治,手术时间定在两个月后。 这样大型的手术,必然是不能瞒着苏越的。苏家的现状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自然也要由自己来解决,可是要如何当面向苏越解释这一切并让他接受自己的善意,成为了雷霆近期最大的一个困扰。 这是挑战亦是机遇。 就在雷霆忙着向上面提交出国申请的时候,苏越这边却并不是很太平。 这日法语课上,老师聊到了关于环境污染的话题,所有的留学生围成一圈坐着,挨个地用不甚流利的法语描述着自己的国家。 轮到一名X国人的时候,不知为何他竟拿出手机,莫名其妙地向大家播放了一段视频,视频中触目所及皆是灰蒙蒙的,仿佛坍塌了一大片厚重的乌云,高高的楼房便如同腾云驾雾般耸立于这片乌云之中,黑压压的,非但没有云蒸霞蔚的壮丽,反而像是进入了什么险恶的凶境一般。 视频很短,不过十几秒的时间,周围的同学已经发出了好几轮惊呼,就连那位A国小男爵都似乎被震住。虽然视频模糊不清,可苏越还是在瞬间便认出了那是自己的祖国——这几年雾霾严重,许多国家都对Z国的环境污染持着反对的态度,这X国人突然播放这条视频,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善意。 想到这里,苏越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像极了一只随时准备挠人的猫。果然,那人放完了视频之后,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苏越和另外几名Z国留学生,他悠然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道:“大家猜这是哪里?” 所有的学生面面相觑,唯有那几名中留学生神色为难,只听那人接着又说:“我想大家一定没有想到,这是Z国。” 四周又是一阵低低的惊呼声,连老师都被吸引,表现出好奇与震惊来。 那人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继续说道:“论环境污染,我想应该没有哪个国家能有这个实力与Z国争第一名了吧,如果不是看到这个视频,我也不敢相信,Z国人竟然生活在这样可怕的环境里。” 他语速很慢,像是不熟悉法语,又像是在挑选措辞,说着说着一双眼便不住地向苏越他们这边飘过来,惹得其他国家的学生也纷纷侧目。 几个Z国学生已经难堪地低下头去,装作若无其事地刷着手机,竟无一人敢与之争辩。唯独苏越一直高昂着头颅,用一双亮如寒星的眸子无声地抗争着。 “啊,对了‘Haze’,抱歉我在法语课上使用了英语,因为我不知道用法语如何表述,不过我想,雾霾这个单词应该是Z国专属的,甚至我都不知道英文里有没有这个单词,所以暂时就用‘Haze’来代指吧。” 那X国人说这话的时候,语调风趣幽默,虽字字句句都带着嘲讽,可听在他国留学生耳朵里也不过是一件与己无关的有趣事情,大家被逗弄得发出哄笑声,就连老师都跟着莞尔。 “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 苏越清冷却不失礼貌的声音穿透了周围的笑声,如同浊世中的一记警钟,他傲然地起身,走出座位,来到讲台边,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突然深深地鞠了一躬。 “抱歉让大家看到我的祖国如此消极的一面,为此,我深表歉意。”苏越面带微笑,举手投足间有礼有节,正当大家以为他真的是来道歉的时候,他稍转头部,面向那个X国人,目光突然变得冷肃,连带着整个人都锐利了起来,犹如一柄开了封的利剑,“不过,我想问一问这位同学,您有没有去过Z国?” 苏越虽语调冰冷,用得却是敬语,故而听起来也算客气,那X国人先是一愣,随即意识到自己的窘态,赶忙调整了心态用坦然地语气回他:“从来没有,我对这样不负责任的国家没有兴趣。” 苏越闻言点了点头,目光不移,继续问道:“既然您从未去过Z国,那为何说得这样头头是道?” X国人又是一愣,梗着脖子道:“视频、新闻、网络上到处都是关于贵国环境污染的消息,我不用去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苏越再次点头:“谢谢您的回答。”他将目光转回其他留学生,先是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仿佛在酝酿一场声势浩大的演讲。 “各位,经济的飞速发展必然会带来生态环境污染,这几乎是不可避免的。众所周知,从十八世纪六十年代开始,英国伦敦进入了工业革命时期,所有人都对这场革命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它被认为是人类发展的新进程。可渐渐地,环境污染问题与日俱增,‘雾都’的称号便是从那时流传下来的,狄更斯对于工业革命的描述是‘那是最好的年代,也是最糟的年代;那是光明的时节,也是黑暗的时节;那是希望的春日,也是悲伤的冬日。’英国是‘先污染,后治理’的典范,谁也不能因为一个层面上的消极影响而否定了一整个国家为世界做出的贡献!” “Z国曾落后于世界很多年,我不认为迎头赶上有什么错误。Z国的环境污染主要体现在几个方面:一是大气污染,二是河流污染,三是自然环境破坏,四是城市环境恶化。这四个问题我们的政府一直在想方设法出台着积极的、对症的治理方案。Z国是一个能量非常强大的国家,我相信我们的政府,同时也相信我们的人民,只要给我们一些时间,我相信我们一定能还世界一个清洁干净的所在!” “所以这位同学,您刚才所说的观点,我一个字也不认同,并且我有理由怀疑您在对我的祖国和人民进行歧视并对外散播不实传言!” 苏越这一席话,音色清越逼人,声调抑扬顿挫,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如同一名真正的演讲者一般自信而嚣张,与他一贯示于人前的淡漠疏离、低调内敛的形象大相径庭。一时间,偌大的教室内鸦雀无声,就连老师都没有制止他在法语课上使用了英语。 “啪啪啪”,突然三声响亮的鼓掌声从角落里传来。一直在饶有兴味地观看这一场精彩绝伦的演讲的卡洛斯男爵,不知何时已站起了身,带头鼓起了掌。 紧接着,更多的人加入进来,一开始便畏首畏尾的其他Z国留学生们都跟着用崇拜的目光注视着苏越。 方才发表完一番激烈言论的主角,此时气息微喘,鬓角都冒出了一点细小的汗珠。他像是从灵魂出窍中堪堪回过神来一样,对着座下的一众学生腼腆地笑了一笑,正准备回到自己的座位,却又被那X国人叫住。 只见那人脸色青白,显然已是羞恼至极,他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话:“Sean!我听说,你是gay?!” 同性恋,这个词不论在任何时代任何国度,都算不得是一个能够被大众认可的词汇,就连在许多同性婚姻合法化的国家也是一样,恐同、反同者依然大有人在。 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苏越的身上,这回有好奇,有兴奋,有不解,也有鄙夷的。而卡洛斯男爵又恢复成了一副饶有兴味的样子,他用手托着下巴,食指不住地在脸颊上敲击着。 苏越的呼吸出现了短暂的停滞。“同性恋”这三个字仿佛是一个禁区,只要听到便会令他不由自主地乱了方寸。 “我都看见了,校门口的那个男人,天天都在附近转悠,你只要出去,他就会跟着你,有时候还送你回来,上回我还看见housekeeping往你桌上放东西,也是那个男人送的吧?” 重蹈覆辙,这是苏越脑海中仅剩的一个单词。记忆仿佛跳跃回了三年前,徐谦愤怒鄙夷的目光仍历历在目,恶意伤人的话语又在耳畔回响,被孤独与绝望笼罩的黑暗再度席卷而来,化为无数根尖锐的钢钉将他钉死在原处,喉咙也仿佛被穿透了,无法发出一丝一毫为自己争辩的声音。 苏越的手握紧成拳,又松开,然后再次握紧,反复几次之后,掌心传来的刺痛终于让他的意识为之一清,他张了张口,正准备说话。 “到此为止!” 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卡洛斯男爵先苏越一步地呵斥住了那个X国人,他从座位上站起来,缓缓地走到挑事者的面前,一步一步都带着欧洲贵族特有的魄力与威压。他深深地看了那人一眼,深褐色的眸子里仿佛凝结出了一层薄薄地冰霜,顿时叫人不寒而栗,X国人一下便没了声音,头也低了下去。 “Sean,需要他向你道歉么?”卡洛斯男爵转过身来,对着苏越露出一个如沐春风般的优雅笑容。 苏越还有些晃神,下意识地说不用。 卡洛斯男爵又笑了一笑,只是这次的笑容变成了另一种意味不明却叫人胆战心惊的哂笑。 正在这时,老师手机上提示下课的闹钟响了起来,一节课就这样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B市时间,凌晨。 雷霆独自一人倚靠在宽大的双人床上,他只睡了一边,而另一边的枕头上一直以来都放着一个小盒子,里面用绒布盒精心地盛着一枚戒指和一部手机。他知道总有一天,这两样东西的主人会来将他们取回,并睡在这个位置上。 现在雷霆正照例和阿十通着电话,听他汇报苏越今天一整天的日程。他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故技重施,想方设法地让阿十在苏越的手机里装了窃听器。 阿十是特工专业出身,这点小事不难做到,他在与苏越有过几次比较近距离的接触后便将任务完成得滴水不漏。 听到关于苏越在法语课上的那场激烈演讲时,雷霆不由自主地弯了唇角——他的小猫还是这么喜欢挠人啊,从前是挠自己,现在连别人也不放过。 不过这样一只大义凛然、根正苗红的金渐层,真是让人忍不住想抱在怀里好好地疼爱一番。 可是令人愉悦的情绪并没有能维持多久,当阿十说到接下来发生的恶意造谣事件时,雷霆便阴沉了脸,他沉默了一会,方才冷冷道:“阿十,你会打架么?不让人发现的那种。” “霆哥,你该不会是要……” “嗯,那个X国人,我觉得有必要给他点教训。” “霆哥,不瞒你说,那个人,已经被打了。” “谁打的?” “嗯……据我所知,是……卡洛斯男爵……” 雷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伸手重重地揉上了自己的眉心:“阿十,你说,如果我没有得到军机部的许可就私自出境,会受什么处罚?” “这个……据我所知,还没人敢这么做过……” “那你知道有什么捷径么?” “嗯……据说,严处那边好像可以开后门……不过说了也没用,严处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啊喂?霆哥?霆哥你挂了?喂你不会真的找严处去了吧!现在可是B市时间十二点整啊喂!!霆哥!!!” 两日后,一架小型私人飞机从首都机场出发,目的地是首都国际机场。机上除了雷霆之外还跟着两名便衣特工,既是保护又是监视,这是军机部能够给予他的最大的宽容了。 在上飞机之前,雷煜赶来送机,小狼狗一样地黏着兄长又搂又抱,不停嘱咐他见到人了以后要控制好情绪、不论用什么温柔的手段都一定要将嫂子带回来之类话,那旁若无人的亲密架势令一向深沉高冷的凌烨都在一旁黑透了脸。 一直到雷霆的身影看不见了他才在雷煜的屁股上狠狠掐了一把,用雷煜最怕的那种无机质的森冷的声音说道:“今晚走绳,一米。” “什……什么?!我!” “再说,就两米。” “呜呜呜我错了。” “三米。” “???” “四……” “汪汪汪!!” “一米,加五个绳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