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小鲸鱼

    陈语霜背着画板，被什么东西追了似的一路碎步冲进画室，才发觉到自己刚刚的行为显得格外狼狈又莫名其妙。

    她脑袋里冒出他嘴角的那个小梨涡，盛着他带着汗水气息的微喘声音，像夏日刚刚打开的气泡饮料在心里乱窜，惹出一股毛毛躁躁。

    从包里掏出手机，看那个自中午聊过天，人就消失了的鲸鱼，心里是满满的纠结。

    她喜欢鲸鱼，只喜欢鲸鱼，虽然是网恋，但她从未怀疑过自己的感情。

    但在一个现实中碰到的陌生人身上，却又三番五次的感觉到一种熟悉感和亲切感。他的笑容，他的声音，给她一种奇怪的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是.....鲸鱼。

    但之前的几次试探却又频频落空，李竞的反应就像是从未认识过她一样。

    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混成一团，心里想着自己莫不是个渣女，把对鲸鱼的感情转嫁到了遇到的帅哥身上？

    甩了甩头，把心里莫名其妙的念头都甩出去，老师已经走了进来。

    今天没啥任务，连模特都没有，老师让他们上课期间画一张人体，下课前交上去就行。

    陈语霜画这个已经是驾轻就熟了，她削好了笔就直接上了手，一边画心里还能一边漫无目的的开火车。

    一会儿是刚才李竞跑动间结实的双腿和小臂，一会儿是现在还存在手机私密文件夹里那两张鲸鱼的照片——小麦色的胸肌和结实的腰腹下一片漆黑茂密的森林。

    走着神，手上却一刻不停，画作已经跃然铺开纸上。

    她回了神，认真瞄了两眼画板上的图，才发现自己画出的这个眉目不甚清晰的人看起来格外像——

    鲸鱼和李竞的结合体。

    她看着发了一会呆，然后凭借自己学了好几年的艺用人体解刨功底，居然没发现有任何比例上的不协调，就像是——这具身体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疯了疯了。

    她心头一跳，扯下画板上那张几乎是完美无瑕的画作，厚硬的素描纸被她捏在掌间，皱成一团，她想直接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又犹豫了片刻。

    鬼使神差的，塞进了画夹的边上。

    又抽出一张纸，随便在手机上找了张人像，认真画了起来。

    她画画速度很快，几下就勾完了轮廓，又填好细节，看着没什么问题，就直接交了上去。

    老师也不留她，让她先走了。

    背着画板走了出来，已经距离上课过了一个多小时，她路过刚刚还人声嘈杂的篮球场，还是有人在打球，但已经没了李竞的身影，她也说不上是失望还是什么，压下心里复杂的情绪，准备回家。

    手机上是鲸鱼半个小时前给她发来的消息，“宝宝在上课？”

    她咬了咬嘴唇，刚刚画过的画总让她有一种莫名的愧疚感，酸酸的缠在心间，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她犹豫了一会儿，敲着键盘给他回消息，“刚刚下课。”

    他那头又是秒回，带着一个可爱猫猫的表情包，“辛苦了，亲亲。”

    心里暖融融的，她唇角勾起一抹笑，抛去刚刚心里那点儿纠结，“外面好热，晒死了。”

    他近日是越来越爱撒娇了，动不动就是表情包加颜表情卖萌二连，让她心都化了。

    “抱我的霜霜，地址发来，给你点冰奶茶。”

    她几乎是没有片刻犹豫的发了住址，发完自己也愣了半天，自己对鲸鱼的依赖和信任已经超出了普通网恋的范畴，连一点儿防备都没有了。

    她垂着头又在消息框打出一行字，“礼尚往来，是不是应该把你的住址给我？”

    李竞给她的错乱感已经越来越强烈，心里毛毛躁躁的感觉让她格外别扭，她控制不住的想，自己是不是可以和鲸鱼.....奔现，就不用像现在这么纠结。

    指甲扣在屏幕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随即又把自己刚刚打出的一行字删除。

    他们才在一起了不过.....半个多月。

    太主动了，不合适，她告诉自己。

    那头过了许久才姗姗来迟的消息终于发过来，“点好啦，还有半个小时就送到了，你快到家了么？”

    她回他“嗯。”

    伸出指甲戳了戳聊天背景里那个自己曾经给他画的人设图，她心里也带上了点儿暖。

    今天学校外面堵的惊人，陈语霜看这架势也不打算打车了，去坐了学校门口的公交。

    一路晃回家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她一路和鲸鱼聊着天也没感觉时间过得多快，走到家门口才发现门口放了一杯奶茶和一个.....盒子?

    她伸手拿起那个过于小巧的盒子，颠了颠重量，轻飘飘的，看着没什么东西。

    进了家门，拍照给他看，“这是什么？”

    他没回答，倒是答非所问的说“同城的店就是快呀。”

    “你自己拆开看看就知道了。”

    陈语霜先戳开巨大一杯、边缘还微微泛着水汽的冰凉奶茶，吸了一大口。

    满满的珍珠和仙草混合的味道冰冰凉凉的溢散在嘴里，将满身的燥热气都抚平。

    她心情好的出奇，也不着急，先去换了衣服再拆盒子里的东西。

    她估计着这个小盒子里的东西，最大也不会超过半个手掌，还轻飘飘的，会是什么呢？

    盒子打开，里面被包裹良好的东西陷在层层叠叠的柔软泡沫纸里，她抖了抖，掉出一个蓝白配色的硅胶小鲸鱼。

    她伸手捏起那个软中带硬的小东西，不知是不是用的力气太大了，触碰到什么开关，那东西竟然在手里微微震动起来，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她目瞪口呆，看着这个明显超出自己知识范围的东西，又扭头看了看他刚刚发来的消息。

    “宝宝，喜欢小鲸鱼么？”

    陈语霜：八国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