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往事

    叶蓁看着眼前青年微笑着替她系好披风的笑脸，思绪不觉飘回了从前。

    “——小仙君，你别害怕，和我走，我会来替你疗伤。”

    那时自己刚刚有了意识，浑身是伤，动弹不得。躺在雪地里茫茫然醒来时，眼前之人好像也是这样替她系上了披风，笑容温柔明媚地让人不忍拒绝。

    那青年就这样把她带回了家中，替她疗伤，衣不解带地悉心照料，直至痊愈。

    那空空的洞府里原本简洁至极，可因家中来了自己，那青年便着手把洞府布置的花里胡哨，美其名曰不能让病人受了委屈。

    虽然自己常常嫌青年的洞府丑陋，但仔细看看也竟有了几分家的温暖。

    伤口痊愈的那天她本想离开，但看着青年站在大雪中孤独的身影，和目送她离去时难过的表情，不知怎么的竟没忍住又回到了他身旁。稀里糊涂地拜了师，又稀里糊涂地相伴着度过了这么多个春夏秋冬。

    她一心挂念着寻找身世和记忆，他便也一次次耐心地帮她一起回想。

    她时不时回到自己醒来的那片雪地中去打坐，试图想要回忆起从前的些许记忆。

    无论多晚回来，屋中也永远亮着一盏灯。一个清隽的身影总会睁着朦胧的睡眼从屋中走出迎接她，带着无奈的笑容一遍又一遍温柔地告诫那处寒凉，下次记得少停留些许，早点回来。

    她恢复法力期间外出斩鬼除魔时，那青年说着“自己多多历练也好”却总是不放心地偷偷跟上，躲在暗处想要保护她的安危。

    她不慎受伤时，明明不怎么打紧的小伤口，青年人也总会红了眼眶，一遍遍地责怪他自己没保护好自己唯一的小徒儿，没尽好作为师尊的责任。

    这些年来，青年人尽职尽责地试图做好师尊这样一个角色。带着她四处游历，遍历人间百态，悉心教导她人情世故。竟让她也变得愈发重情义，这是她失忆以前也仿佛从未体验过的感受。

    明明是只大妖，可却这般食得人间烟火，也这般温暖明媚。

    “——阿蓁？”

    回忆被打断，叶蓁的思绪又被拉回了现实。

    眼前青年琥珀色的漂亮瞳仁中映满了担忧，“怎的这般恍惚，可是又头疼了，还是想起了些什么？”

    叶蓁轻轻地摇了摇头。

    “想不起来也不要紧，有为师在，也没旁的人能来欺负你。”眼前青年又恢复了笑容。

    雪渐渐小了。

    阳光温柔地停在青年人的脸上，与明艳秀丽的笑脸交相辉映，耀眼得竟有些让叶蓁移不开眼。

    梅花在青年身后一朵朵，一树树，灼灼地绽放得热烈。分明是艳丽美好的景色，可此刻却被这青年比得败下阵来。

    灼华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徒儿仍怔怔愣愣的神情，又担忧外面寒冷会引得身子原本就受过重伤，又未恢复完全的叶蓁生病。便只得牵起她的手，将少女半哄半劝地带回了屋子。

    感受着指间的温暖，叶蓁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样的日子好像也不错，叶蓁如是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