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脱衣舞男友（三）
“傻子，拿照片！”初照人笑得快岔气，然而游稚已经跑的没影了，他只好只身挤进女生堆领照片。 游稚夺门而出，随手抹去鼻血，心里的悸动还没褪去。初照人拿着照片出来，看见游稚人中上方凝固的淡红色，又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其他女生也认出了这位在舞男挑逗下狂喷鼻血的男人，纷纷捂嘴偷笑。 “笨蛋，先别走！”初照人拉住要跑路的游稚，“等他们穿上衣服出来，还有签名环节呢！” 于是游稚就在大力水手初照人的钳制下硬着头皮等了十分钟，舞男们穿上便装鱼贯而出，与等候已久的观众们签名、拥抱。游稚尴尬地想逃，却在程澍刚出来时就被他开心地拉住。游稚怔怔看着程澍的笑容，只觉得就像冬日里的暖阳一样，点亮了他万年孤寂的寒夜。 “你刚才跑的好快，”程澍主动抽走游稚手里的照片，刷刷开始签名，“表演……喜欢吗？” 游稚大脑一片空白，此时竟是连回想的勇气都没有，傻愣着点头，吞吞吐吐道：“喜……喜欢。” “喜欢就好。”程澍笑着签完名，将照片递还给游稚，又冲他一笑，“抱一个？” “好、好……”游稚全身僵硬，任由程澍将他熊抱，很快又分开。游稚轻飘飘地往外走，初照人还在人堆里撩完这个撩那个，简直如鱼得水。 半小时后。 游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酒店的，夹着照片的册子上只有一个签名，而初照人的册子上则签了龙飞凤舞的六个。 “你啊！”初照人举着照片在床上打滚，“你怎么这么腿啊！丢死人了！” “啊啊啊你可闭嘴吧！差点把我害惨了……”游稚瘫软在床上，胯下又隐隐有抬头趋势，恨不能按下重启键再来一次，只好起身去洗澡，看着镜子里的码农标配，写入骨髓的自卑让他别过了脸。接着他又脱了个溜光，忍不住看了眼自己的排骨身材，幽幽叹了口气。 这天晚上游稚在极度亢奋中睡着，做了一晚上疯狂、大胆的春梦，醒来时单人床上已是一片狼藉，遗精量比他平日里自慰两次还要多。他嘴角抽搐着拷问168号：“我＊……前三个世界都没经历过的那些姿势……你们是怎么仿真出来的……” 168号自豪地告诉他：“老大在持续进化中，只需要一句‘梦里都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奇特体位’，就能依据各类宝典构造出这样一个梦境来。” “说句心里话，”游稚疲惫望天，“你们这么能耐，真的应该进军VR界，称霸游戏厅指日可待。” 168号再次重申以其老大为首的AI们为了地球和AI社会做出了多么伟大的贡献，他谨代表广大AI同胞对游稚的言辞表示强烈谴责和抗议。 翌日，游稚同初照人告别，从酒店回到学校，码农的周末也是要献给实验室的，他回寝室换了身衣服便直奔修罗场。此时正值盛夏考试周，上午的气温就已经直逼四十度，寝室又没有空调，本科生们攻占了食堂和图书馆，研究生们则集体驻留实验室，提心吊胆刷手机总比坐在寝室流汗舒服。 游稚用一个周末的时间摸清了IT民工的生活规律，不忙的时候可以朝九晚六，指纹刷门禁兼打卡统计在实验室的时长，但为了空调，大家都会待到晚上十点左右再回寝室洗澡睡觉，吃饭就叫外卖，如此反复。忙的时候则会无限期熬夜，通常是项目赶进度，或者赶论文的时候，一年也来不了两次，但每一次对人体的影响都可以说是“如抽丝”。 在这浓郁的猝死氛围中，游稚一边撰写第一天的实验步骤详解，一边和初照人聊天。在这个任务世界里，他们一起长大，从小就亲密无间，什么话都可以谈。聪明伶俐的游稚带着初照人学习，调皮捣蛋的初照人拉着游稚闯祸。而在初照人十四岁那年，父亲再婚，贤良淑德的后妈带来一个继兄，后改名为初见月。 光是从这玛丽苏的设定中，游稚就闻到了一丝jian情的味道——无非就是初见月很疼初照人，结果一不小心开发了初照人的性取向，于是初照人就在某个阳光氤氲的、气氛暧昧的刚刚好的下午，在初见月诚挚双眸的“勾引”下，自然而然地吻了他的唇，被他错愕躲开，并精神错乱地说“我们是兄弟啊”。接下来的故事更是简单，初照人的玻璃少男心碎了一地，从此放飞自我，见一个帅哥就爱一个，荤段子信手拈来，却依然是个二十五岁的老处男。 “老套——”游稚不自然地推了推镜框，在脑内对168号说，“连我都猜出来了。你不知道，现在读者都可挑剔了，这么普通的剧情，他们肯定没兴趣的啦。” “啧，我看你就是皮子又紧了，”168号嘲讽道，“让你打怪兽嫌麻烦，让你无脑谈恋爱还嫌平淡，你说你是不是欠？” 游稚想起之前并不愉快的逃命经历，赶紧噤声，生怕168号又突然改剧情，加上一些莫名其妙的狗血桥段，比如被程澍的脑残粉霸陵，或是卷入初氏兄弟的禁忌之恋。 程序员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到了周一。游稚所带的是计算机系的大三学生，三个班，一共八十来号人。实验章程已经自动烂熟于心，他只花了一个下午就把之前本科做的项目找了出来，并透彻理解，开挂般的脑子让他丝毫不担心实验课上会出现的专业问题，虽然他从未带过实验课，但作为一个社恐宅男，如何与人交流，并维持纪律才是最大的问题。 本着第一印象很重要的原则，游稚特意抚平了格子衬衫上的褶皱，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阴郁。他提前十分钟到达实验楼，王教授紧随其后，第一堂课总是要露个面镇镇场子的，毕竟计算机系老魔头的名头在那儿摆着，必须让学生们清楚意识到“不认真敲代码真的会挂”这个严峻的问题。 一点半一到，也不管人齐没齐，王教授招呼游稚走进电脑房，开始简单的自我介绍以及课程介绍，最后才解释游稚在这门实验课中的作用——解答问题，签到，验收，评分，但最终成绩还需要王教授对实验报告打分再进行综合评定。 游稚头晕目眩地点了点头，感觉到电脑后的同学们都在议论他，虽然出道以后见过很多大场面，但这种被当面猜测甚至咒骂的经历却是空白的。 “希望别是个贱人……” “啊为什么是老王带我们？听说他带的研究生也很变态。” “肯定啊，被变态管着，能不被带着心理扭曲吗？” 游稚嘴角抽搐，心想一会儿我就记下你们的名字，每次查到专挑你们不在的时候，嘿嘿。 王教授拍拍屁股走人，游稚便硬着头皮讲解实验内容，第一节课很简单，用自己的学号登上系里提供的服务器，熟悉OS161的框架，修改系统运行界面，并回答几个基础问题。 “今天的实验课内容很简单，稍微看看代码文件夹名，了解其功能，”游稚的声音不大不小，带着些微颤，明显掩饰不住第一次讲课的紧张，“OS161启动后，可以看到在这里有一行提示：‘Put－yroup－name－here’，你们只需要找到这一行的代码所在，再改成你们的名字就算完成了第一个作业……的一半。” 虽然游稚没有中断过英语学习，但口语也就一般般，刚才嘴里蹦出的纯正美式发音让他吓了一跳，愣了几秒才继续往下说：“第二个作业，修改内核配置文件，按照实验手册上一步一步来改就可以，非常简单，没有难度。第三个呢，是使用GDB来debug内核，步骤我写得很清楚，如果还是不会的话就再来问我，我会一直坐在这里。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 “呼……签到了吗？” 门口闯入一个熟悉的声音，游稚正要被这个问题逗笑，抬头的瞬间笑容便僵硬在脸上。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几乎要将T恤撑爆的雄伟身躯，帅气时尚的U，在盛夏正午的高温催动下，原本被发胶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头发坠下几缕，英俊笔挺的五官，阳光明媚的笑容，不是程澍又是谁？ “我……次……”游稚小声骂了句，身体不受控制地猛蹲下，瞬间就有人围了上来，以为他晕倒了。 “啊……学长流鼻血了……” 一个陌生的女声在耳畔响起，游稚只觉得耳膜一阵轰鸣，根本不知道身边在发生着什么，眼前一片模糊，冷汗直流。 “不会中暑了吧？” “拿纸！有纸没？还有水，拿点水来！” “来个人扶一下学长……” 众人手忙脚乱地把游稚抬起来放到座位上，游稚这才反应过来，脸色煞白地说：“我没事……谢谢。”接着推开贴上来的人潮，拿纸巾在人中处一擦，心虚地看了一眼程澍，对方却只是一脸担心的表情，似乎没有认出他来。 “有点中暑……不好意思，”游稚脑子清醒了不少，168号告诉他刚才的眩晕感是由仿真系统强制产生的，让他一时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他只好继续说：“大家过来上下课的时候注意遮阳，多喝点水，小心别中暑了。现在都回座位上去吧，我休息会儿就签到。” 众人哄闹着散开，一场小意外就神奇地拉近了他们的距离。程澍留在原地，待人走光，他憨厚地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学长，我来晚了，刚才在路上送一个老奶奶回家……” 游稚一脸呵呵的表情，心想竟然找个这么烂的理由，但眼下正处于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中，他只好装作若无其事，说：“没关系，其实只要作业写得好，你不来都可以的。” “学长，没想到你竟然是我的学长……”程澍天真无邪地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那天以后我很后悔没有要你的联系方式，我在微博上找了很久……你没有分享那天的表演吗？” 游稚脸通红，小声“嗯”了一下，不敢看程澍的眼睛。程澍有点委屈地说：“表演……果然还是不喜欢吗？” 游稚实在被程澍的直白弄得毫无办法，吞吞吐吐道：“没有，我很喜欢……只是不好意思发到网上。毕竟我是男……不对！你……你快去写作业！实验章程写得很清楚，不懂的话再来问我。” 程澍满意地点了点头，找了个第一排的位子坐了下来。电脑房里大约有一百来个座位，绝大多数人都坐在中后段，只有少数学神坚守在前几行，两拨人中间形成了一个直白的断层。 想不到这家伙还是个学霸——游稚难以置信地瞥程澍，他与三个班的人关系都很好，不仅女生喜欢他，就连看上去很孤傲的男性学神们也很喜欢他，从外号来看还是其中一个班的班长。 经历了前几个世界的“狂炫酷拽rou炸天，冰山高冷霸道总裁”式的程澍，游稚倒有些不习惯这么质朴的他，虽然在现实生活中，程澍就是这样一位人见人爱的中央空调。 程澍坐定后，在电脑前敲敲打打，看起来很认真的样子。游稚休息了一会儿，拿着签到本向第一排走去，一个一个让学生们签名，顺便看看他们的进度。果然学霸就是学霸，第一个入门级的作业对他们来说完全不成问题，前几个人都已经完成了最简单的内核修改，在学习用GDB调试并保存script。 游稚将花名册递给程澍，趁着他签名的空档瞟了一眼屏幕，只见他打开了浏览器，地址栏上赫然是计算机系的服务器地址：os.csd.sbu.edu，界面提示：无法访问此网站。游稚险些倒地，简直要被他气笑。于是不待程澍开口，游稚先兀自说道：“需要我再为你讲一遍今天的实验内容吗？” 程澍感激地点头，眼神清澈，那一瞬间让游稚觉得即使他是脱衣舞男，也丝毫没有剥夺他单纯美好的气质。游稚很想问他去跳脱衣舞的原因，并且已经有了不少推测，比如父母双亡，或者父亲嗜赌欠债，抑或本是富家子弟，但最近突然破产……不过现在并不是询问的时候，他吞下好奇心，敬业地为程澍再解释了一遍。 “所以这个并不是让你用来打开的网址，你需要使用ssh协议登录到这个服务器上。”游稚打开一篇讲解ssh协议的教程，想了想，又找到一篇Linux系统的基础指令教程，一边比划一边说，“你只要用自己的学号、密码登录上来就可以进行安装了，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用自己的电脑来做，对了，你住宿舍吗？” 见程澍有些迟疑，游稚连忙解释道：“别误会，我不是想打听你的私事，只是如果你想在校外使用服务器的话需要VPN才能连上的，那个虽然也不难，但第一次配置会有点麻烦，如果你带来电脑的话，一会儿签完到我可以教你。” 程澍恍然大悟地点头，说：“我住校外，不过还是尽量在这里做吧，课余时间比较忙。”他灿烂地笑了笑，过了一会儿，又问：“那我在哪里输入这个ssh呢？” 游稚再次雷倒。无奈摇了摇头，告诉他：“点开始，输入cmd，这是命令提示符，然后在这里面输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