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自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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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珍转过路口,燕王府的大门蔚然立在前方,他是来燕王府寻陆浩的,没想到陆浩就在门口,燕王世子自然也在他旁边。 陆浩远远看到他,唤道:“阿珍,你怎么来了?” 阿珍赶快跑到他身边,哭丧着脸道:“少爷,老爷说你再不回去他就亲自问燕王要人。”他注意到了旁边的马车,“咦,少爷你这是准备去哪啊?” 贺渊冷哼:“不劳建威将军大驾了,我这就把你家少爷送回去。” 阿珍茫然看向陆浩:“既然少爷要回去,前些日子少爷你何必离家出走啊。” “你少爷我乐意,父亲在生气?” 阿珍小心看了眼贺渊:“老爷说世子根本就没照看好少爷你,骂了许久世子呢。” 贺渊一时语塞,咬牙切齿道:“你替我给陆将军传话,我是没照顾好他,他倒是别又下重手了。”陆浩伸手捂住他的嘴,对阿珍道:“别管他,我们走。” 贺渊死皮赖脸地跟着他一直到了陆府,陆浩看着陆府的侧门,很是郁闷:“明明是自己家,我怎么还要偷偷摸摸的。” 贺渊扶着他下了马车:“将军说什么你且先答应他就是了,别再受伤了。” 陆浩顺势抱住他,贺渊无奈在他额头落下一吻,陆浩笑道:“父亲他胡搅蛮缠,我能有什么办法。”贺渊揉他的头:“我会尽早搞定岳父大人的。” 此话一出,两人俱都脸红了。陆浩把脸埋在贺渊怀里,深深吸了好几口气,闷声道:“我要是在做梦怎么办?” 贺渊轻声说:“我爱你。” 陆浩脸一红:“不用再说一遍的……” “多说几遍你就不会觉得自己在做梦了。” 陆浩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他回礼道:“洊至,我也爱你。” 阿珍终于受不了了,咳了好几声:“少爷,差不多得了,再抱,就传到老爷耳朵里了。” 贺渊这才放开陆浩:“阿浩,明日见。” 陆浩笑着挥了挥手,转身进了门。 来日方长。 陆浩先回了自己的院子,阿山已经放弃骂他跟着贺渊跑了,看他回来,冷淡地点点头。 陆浩已经做好被陆将军痛骂(还可能是痛打)一顿的打算,谁知阿山说陆将军就进宫和皇上商议西征的事,现在还没回来。 逃过一劫,陆浩摸出贺渊特意给梁氏准备的步摇,让阿山给梁氏送去。 把阿山忽悠走,陆浩从怀里摸出月神令把玩了一会。月神令雕刻得很精美,但显然不到传国之器的程度。也对,顶尖的玉雕师都在大乹工部,民间高手又哪里那么好找。 陆浩把月神令藏进积了灰的放兵书的箱子里,篆刻着“山河依旧,草木皆深”的玉玺正面露在外面,陆浩想了想,又摸出几本兵书盖在上面。 之后他无事可做,便随意找了本话本打发时间。 不知道洊至现在在干什么?也在看话本吗? 说起来自洊至上次被父亲完虐之后,就对练武上了心,说不定他跟着司七习武呢。 想到贺渊,陆浩不仅觉得从昨天到此时的经历都毫无实感。 陆浩攥着手里的话本。他其实有点担心,洊至会不会是昨天受了昆咎之死的刺激,过于依赖他,才说喜欢他的。 他不是感觉不到洊至对他不是单纯的友情,只是,他怕洊至对他,是依赖多于情爱。他怕洊至跟安恬晴一样,不是不喜欢,只是没那么喜欢而已。 于陆浩来说,只要洊至愿意和他在一起,不是那么喜欢他也无所谓。 他不过是怕洊至有朝一日分清了自己的感情,会让洊至痛苦。 该死,他以前和安恬晴在一起的时候,从来就不会这么瞻前顾后。 没关系的,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问,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就好。 等陆浩回过神,话本依旧还是开始的那一页,天色却已暗了下来。 阿海以为昨日陆浩被牵扯进了匪徒一事,担忧他受了惊吓,不停的催他早点休息。陆浩也觉得自己是不是累着了才胡思乱想,便应下了。 阿海给陆浩递上一件青色的睡衣,衣服递了一半,阿山的动作僵住了。 陆浩略略诧异地抬头,见阿海面色通红,陆浩低头一扫,自己身上的红痕在烛光下格外显眼。 阿海结结巴巴地告辞了。陆浩躺在床上,闭上眼。 他今日刻意没去想昨晚的欢好。 他并不讨厌,或者说,无论洊至对他做什么,他也不会讨厌。 陆浩抬起手,黑暗中,只能勉强分辨出鹤扳指的形状。什么叫人心不足蛇吞象,之前洊至可是只把他当朋友的,现在的情况他之前都只敢在梦里想想。 就算洊至是受了昆咎之死的影响,他也应该满足了。 洊至从前是喜欢女孩子的,昨晚洊至和他能做到最后,至少说明他是真的把自己当爱人。 反正都到这个地步了,他还能让贺洊至跑了? 陆浩定了定神,在床上打个滚,安详地准备睡觉。 靠,腰疼。 贺渊脸却浮现在眼前。他的每一个表情,陆浩都记得清清楚楚。 洊至说,我爱你。 于是此夜,陆少爷头一次幸福到失眠。 同一时刻,贺渊坐在书桌前,小心翼翼地展开画卷,是上次陆浩所作的“双鹤图”。画中的青年笑得灿烂,本人的心情却有点难以言说。 这时司七突然在窗外探出脑袋。 贺渊轻轻把画卷收好,司七隔着窗户行了礼:“少爷,肃王已经醒了,只是身体还虚弱,不便行动。” 贺渊并不担心齐承礼:“以爹的医术,他没事的。” 司七补充道:“肃王不想进宫修养,宫里也没动静,所以这几日肃王还是准备住在府里。” 贺渊嗯了一声,司七见他左耳进右耳出,换了个贺渊感兴趣的话题:“少爷,我真不用去看着陆少爷了?” 贺渊果然回过神,他一个不字说了一半,改了主意,道:“去,怎么不去,别让阿浩发现。” 贺渊说完,自己都愣了一下。 威胁着陆浩生命的那个秘密,已经无旁人知晓了。那他这份心情,未免太偏执了。 司七直觉贺渊心情欠佳,摸摸脸:“知道了少爷,那我不打扰少爷了。” 贺渊迟疑一下道:“稍等。” 司七收回脚步,茫然回头看向贺渊,贺渊问:“司侍卫你有喜欢的人吗?” 司七噎了一下:“少爷,你又不是不知道。” 贺渊心道这货至今娶不到媳妇,没什么参考价值。不,也许没有感情经历的人看得更清楚呢。 贺渊便问:“司七,如果喜欢一个人,应当是希望他快乐,而不是束缚他吧?” 明明阿浩说了喜欢他,可他却反而更加不安了,他怕阿浩的喜欢只是顺着他,阿浩一直对他太好了,他真的分不清了。 他明白阿浩是不会和不喜欢的人交欢的,他只是怕阿浩没有那么喜欢他。他昨天杀了昆咎,陆浩也许只是心疼他所以和他做那种事。 说到底,只要是他的要求,阿浩即使勉强自己也会答应他的。 可是,他想了一个晚上,如果有一天,陆浩想离开,他已经做不到放开他了。 自家世子的眼神明明落在自己身上,却仿佛在看着别人。他家少爷所想的人是谁,司七用耳朵想都知道。 他没有喜欢的人,不过光看贺渊的样子,他也明白喜欢一个人并不是像练武一样简单明了。 但是司七觉得贺渊简直是杞人忧天:“少爷,不是我说,你也太没自信了。” 贺渊好笑道:“答非所问。” “嘿,我就是想说,少爷你出身高贵,长得帅性格好,对陆少爷死心塌地,陆少爷没道理不喜欢你啊,可别胡思乱想了。” 贺渊无奈:“多谢夸奖。” 司七见他还是兴致不高,不禁脑补:“少爷,你和陆少爷吵架了?” 贺渊摇摇头:“没有。” 司七无语半晌:“少爷,这些事我是真的不懂,要我说,您有什么担忧,直接告诉陆少爷不就好了?” 贺渊沉默下来,只要他说,阿浩就定会放在心上。可他不想阿浩为了他改变什么。阿浩可以为了阿浩自己去改变,却没必要为了贺渊去改变什么。 他们终究是一个点延伸出的两条线了。 司七问:“少爷啊,你到底再纠结什么啊?” 贺渊摆摆手,示意他快滚,司七心里翻了个白眼,走了。 贺渊对着手上的扳指发愣。鹿扳指对着烛火,映得墨玉表面流光溢彩。 我想了这么多,只不过是怕,你没有那么,喜欢我啊。 陆浩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睡着,突然听见有人在叫自己,他一睁眼,就看见杨总管微笑地看着自己:“三少爷睡得好吗,老爷有请。” 陆浩:“……” 我有点害怕! 他摸了摸左肩,想到洊至说父亲对自己的伤心怀愧疚,这才安下心。况且陆将军应该当他只是被牵扯进了匪徒袭击,他是受害者,没必要罚他吧。 陆浩不敢让陆将军多等,匆匆起来换衣服,无意中瞥到窗外。 嗯?天怎么还是黑的……怪不得他这么困。 临出门,陆浩想了想,又转身回去把自己的扳指卸下来放好,就别让陆将军看见了。 到了陆将军那里,陆将军估计等了他有一会了,却依旧坐得极直,穿着单调的玄色长袍,却仿佛身着盔甲。陆将军冷冷看他进来:“跪着。” 陆浩认怂,乖乖跪好。 陆将军冷笑一声:“不错,长本事了。” 陆浩:???我觉得并没有啊。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陆将军一个劲地冷笑,笑得陆浩毛骨悚然。就在陆浩觉得陆将军试图吓死自己的时候,陆将军终于开口了:“那小子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要保护好你,结果呢?” 陆浩眨眨眼,关于和陆将军的谈话,洊至未曾多说,原来他还说了这种话啊。陆浩回过神,小声道:“儿子知错,害父亲担心了。” 他擅自离了家,陆将军竟因为他身涉险境想强行把他带回来。 这不是口是心非嘛。 陆将军脸一黑:“我是怕你因为那小子死了我没脸见你母亲!” 陆将军的话终究是露了关心,陆浩深吸一口气,直言道:“父亲还要关着我吗?” 陆将军冷笑一声:“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咬定是匪徒,但盛安附近没有能拿到弩的匪徒。我得罪的人也绝不会急到在盛安城外动手。无非是那个燕王世子惹的事,你不会是被殃及的池鱼。” “父亲,儿子知道儿子不孝,可父亲为何对他芥蒂如此之深?” 陆将军沉默片刻,冷淡道:“一来,他是个男子,只靠一时情爱,能在旁人冷眼中维持多久?二来,他是燕王世子,你只有受他摆布的份,三、你母亲因为他们一脉而死。” 陆浩抬起眼,直视陆将军。他现在是贺渊的爱人,自然不想委屈他,他希望尽力让陆将军接受贺渊:“我想,情爱长久与否本就与性别无关,便是男女相爱,因身份差异受人冷眼也是常事。他一个闲散王爷的世子,未必及得上深得帝心的大将军的嫡子。母亲的死是他们一脉欠我们的,可是洊至他毕竟无错啊。” 陆将军几乎有点不可思议了:“你有没有想过,你这几次身涉险境,都是因为他,可他却不能保证下次不让你收到伤害。” “父亲,洊至可能保不住我,可是他愿意去保护我就够了。” “执迷不悟!” 陆浩不明白陆将军对贺渊深切的不信任来源何处。不过他现在倒是明白他和陆将军的谈话只是白费力气了,谁也说服不了谁。 他只能深深地磕了一个头:“儿子不孝。” 陆将军冷然道:“好,既然你觉得我多管闲事,我就随你去!” 陆浩跪在原地,看着他转身离开。 您在等我后悔吗。 可即使因他粉身碎骨,我也不会后悔啊。 陆将军说到做到,第二日启安果真没再看着他,昭朝的危机也结束了,司七自然也没必要跟着他了,陆浩又恢复以前无人看管的状态。 陆浩这晚就没怎么睡,揉着眼睛去了大理寺。散职时,不出意料,贺渊等在门口。 贺渊把陆浩拉上燕王府的马车,对阿山挥挥手:“阿山,你回去吧,我一会就把阿浩送回去。” 阿山:你确定你会把少爷送回来? 阿山叹口气,自觉自己在场定会碍事,只好依依不舍地目送陆浩离开。他一回头,搬山还在原地,阿山愣了愣:“你怎么没上马车?” 搬山面无表情:“我们少爷说我碍事,让我走回去。” 阿山:…… 这边贺渊坐在陆浩旁边,上下打量他:“将军没生气?” 他昨晚不放心,还特意找人去问了阿山,阿山说陆将军没动手。 陆浩道:“嘛,是生气了,但反而不阻拦我见你了。” 贺渊也知道陆将军不是认可他了,只是不觉得他们两人会一直在一起,好笑道:“看来陆将军是真觉得我会负你。” 贺渊看到眼前的青年怔了一下,耳尖泛红。贺渊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们的关系改变了。 贺渊觉得脸有点烧。 见面之前他没有多想,只是单纯的想见阿浩便来了,现在……恋人之间,应该怎么相处来着? 奇怪,明明昨晚他还可以很流畅的阿浩交流。 大概问题在于,他不知道阿浩到底怎么看待他们的关系? 他怕阿浩只是习惯性的纵容他,他怕阿浩为了哄着他才答应他,他怕他所得的一切都只是基于他们是同一个人。他若表现的太亲密,是否会让觉得阿浩觉得奇怪呢? “阿浩?”他忍不住开口,陆浩很快问:“嗯?” “……没事。” 两人对视片刻,陆浩察觉到了贺渊的不安。为什么不安呢?果然,自己和自己在一起还是很奇怪吧? 贺渊踌躇了一下,还是露出个笑容,像往常一样问起大理寺的事。 自私也好,偏执也罢,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就好。 聊了一会,贺渊终于把憋了很久的问题问出来了:“说来……你没什么不舒服吧?” 陆浩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脸猛得红了:“没有。” “没、没有就好。” 两人心里同时想,为什么自己隔了一天反而害羞了啊??? 陆浩余光看见贺渊也明显有点局促,这才释然。 在喜欢的人面前,害羞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