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小枫，这是我弟弟。”

    黑色的新郎服称得程子和身材修长肌肤雪白，蒋山一进来眼睛里就只剩下他，一时间呼吸困难。

    他傻了一样直直盯着程子和，甚至连一旁新娘打招呼都没听到。

    直到新娘一把握住他的手，颇为强势地晃了晃，蒋山才如梦初醒般茫然地望向新娘，新娘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弟弟好，我是徐晓枫，今后就是你的嫂子了。”

    “嫂子？”

    蒋山茫然地在心里嘀咕着这个词，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只能机械地说，

    “嫂子好。”

    “所以说，你不会真的性冷淡吧！”

    孟诚一声暴喝，蒋山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办公室的门，还好是关着的，于是低下头淡淡说，

    “随便你怎么想。”

    “多好的小美女啊，人家老板特意挑好送上门来的，你看看你那反应？”

    孟诚脸色突然很古怪，凑到蒋山身边，

    “你不会喜欢男的吧？难道...你暗恋我？”

    孟诚说完一把捂住胸口，

    “使不得使不得，我和我老婆举案齐眉琴瑟和谐...”

    蒋山冷冷抬起头，孟诚及时闭上嘴。

    “真的，你要喜欢男的我给你找几个小帅哥，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和哥说说。”

    “孟诚，你是不是太闲了，要不我把文件分你点？”

    “我这不是看着一起创业的大学室友一把年纪了还没有点感情生活心里着急吗？都三十五六了，也该找个人照顾照顾自己了，不能总一个人这么过吧。”

    “不是一个人，小枫还住我家里呢。”

    “你说程枫？他现在和你住，以后结婚了还理你吗？而且他毕竟不是你亲儿子，万一哪天程子和回来管你要孩子了，你说你不还得乖乖交出去。”

    蒋山睫毛颤了颤，漫不经心地收拾着身边的文件

    “我已经习惯一个人了。”

    “那是因为你没谈过正经恋爱，你才...”

    蒋山的手机响了起来，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蒋山对孟诚做了个闭嘴的动作，接下了电话，

    “喂，您好。”

    “您好，是蒋山先生吗？”

    ........

    接了电话以后蒋山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的公司，直到他的司机提醒他，

    “蒋总，到了。”

    蒋山点点头，想站起身才发现四肢都已经冰冷僵硬，差点从车上摔下来，好在司机一把扶住了他，

    “蒋总，没事吗？”

    “没事...”

    蒋山勉强想要笑，笑肌却好像僵住了，他只能茫然地跟着工作人员走进停尸间，看到工作人员从冷柜里取出一个尸体，掀开尸体上盖着的白布，

    “请您确认一下，这位是程子和先生吗？”

    蒋山低下头，眼前的尸体形同枯槁，他印象中的程子和不是这样的，记忆里的程子和皮肤雪白眉眼温柔，是天之骄子，是人群里最耀眼的存在，他记得当时还有人叫程子和校草，夸程子和就像古文中的翩翩君子。

    无论如何，这样的人不该这么破破烂烂地躺在这里，蒋山想摇头，但他看到了程子和手上的戒指，还有胳膊上的一块烧伤。

    那疤痕是程子和学做饭的时候烫的，那天徐晓枫过生日，他想给媳妇儿一个惊喜，非要做炸鸡，结果把自己炸进了卫生所，最后还被徐小枫拉回家臭骂了一顿。

    蒋山忍不住笑了，又看到尸体锁骨上的痣，那痣曾长在白玉般的肌肤上，所以看上去比现在黑得多，他曾在程子和睡着时悄悄吻过一次，他本来不想这么做的，可程子和那颗痣就像伊甸园里的苹果一样，鲜美诱人，引他做不应该做的事。

    蒋山点点头，声音干哑地像断了弦的二胡，

    “是他...”

    蒋山回到家时程枫正在家里做饭，程枫的背影完全不像他的爸爸，程子和喜欢读书和古典音乐，所以更具有书生像，程枫虽然学习也不错，但他喜欢体育，所以身材比父亲要高大得多。

    蒋山拍了拍他的肩膀，程枫转头向他灿烂地笑了起来，但很快他的笑容消失了，

    “蒋叔，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蒋山清了清嗓子，

    “你父亲...去世了...”

    “啊？”

    “你父亲...程子和...”

    蒋山念到这个名字，眼睛发酸，他眨眨眼，低下头，

    ”去世了。”

    程子和的灵堂十分荒凉，只有蒋山坐在灵堂里，程枫似乎对父亲的死并不在意，守了一天便回去睡觉了。

    也难怪，程子和离家的时候程枫不过刚上小学不久，很难真正有什么感情，程子和在生命的最后十多年几乎消耗掉了他一生的成就与人气。

    蒋山坐在椅子上呆呆望着程子和的黑白照片，那照片已经是他十多年前的照片了，照片里的程子和笑容温和意气风发，那是程子和生命最灿烂光辉的时候，博士毕业刚刚被聘为重点大学的讲师，老婆是公司的高管，有一个活泼聪明的儿子

    曾经那个温文尔雅人人喜欢的程子和死后竟这么苍凉，谁会想到呢？

    蒋山叼着已经戒了好久的烟，将杯里的白酒一饮而尽，然后把另一个杯里的酒洒在地上。

    他就这样麻木地重复着这个流程，直到瓶里的酒一干二净。

    “我喜欢你。”

    他轻声说，那个埋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终于见光了，明晃晃晾晒在阳光下，虽然已经毫无意义了。

    蒋山笑了，

    “其实你是知道的吧，你又不是傻子，所以才把你的小枫给我养，因为你知道我不会拒绝...”

    程子和在照片里微笑着，那笑容让蒋山觉得刺眼。

    “就算父母妻子都死了，你还有工作，你还有儿子，为什么这么做？就算我不重要，小枫呢？你有什么资格躺在这里，你尽过几年做父亲的责任？”

    照片里的程子和依然沉默着，蒋山心里好像堵了块石头，连带着呼吸都不顺畅了，眼前的景象开始飘飘然然，他喝醉了，但他却一点不觉得舒坦。

    程子和的灿烂的笑容在蒋山眼前晃啊晃，晃得蒋山头晕目眩，突然那张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程子和竟然从相框里走了出来，然后轻轻搂住了蒋山！

    “回家吧，这样守下去你身子受不了。”

    “我怕你一个人会害怕...”

    蒋山也不惊讶，反而温顺地将头靠在程子和怀里，他的胸膛竟然是温热的，只是微微有些僵硬，

    “你只剩下我了，我想最后再陪陪你...”

    “我是死人，但你还活着，你的身体更重要。”

    程子和一把抱起他，好像在抱轻飘飘的布娃娃，

    “睡吧，明早再来，你也不年轻了。”

    蒋山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子和哥，你变成鬼以后力气怎么这么大，你从前扛个大米都呼哧呼哧直喘！”

    程子和没回答他，只是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蒋山被这手摸得浑身发躁，忍不住拽着这手在唇上吻了一下，

    “子和哥，我喜欢你...”

    程子和像被烫了般猛地抽出手，将蒋山放到一个柔软的床上转身要走。

    蒋山傻呆呆看着程子和离开的背影，一瞬间仿佛被人捏住了心脏，几乎被无尽的恐惧所吞噬，他“腾”一下直起身子，跌跌撞撞跑下床，一把从身后抱住程子和，

    “子和哥，别、别走...还有一个秘密，我想告诉你！”

    程子和被他吓了一跳，

    “什么秘密？”

    蒋山沉默了，然后拽着程子和的手伸进自己的西裤，粗糙宽厚的手掌摩挲过他的大腿，让蒋山忍不住开始颤抖，他却忍着不适，固执地引着这只手停到了自己和其他男人不同的下身。

    随后他仰着头，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却赤红地像个番茄，双眼因为醉意和羞怯泛着水光，

    “你愿意...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