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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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刚停,空气里带着凛凛刺骨的湿寒,溪山公墓坐落在溪山半山腰上,行走在公墓的小径间能嗅到泥土里散发出的腐草气息。 过年期间也有不少人来这里祭拜先人,虞竹笑一路上路过了不少人,立于碑前时,太阳从云间露出来,终于雨过天晴,把阳光照在了这片往生之地上。 虞竹笑把手中带来的一大束白菊分了几份,摆在身前几个墓碑前,摆的时候还会用手去擦拭墓碑上落下的灰尘,染了一手乌黑。 “爸,妈,俊俊,好久不见……”虞竹笑把手握在身前,顿了一会儿又换了个轻松的语气说道:“新年快乐!” 祝福的话远隔生死,吹散于风中。 虞竹笑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一块白净的帕子递到虞竹笑面前,阿俣站在身侧,示意他可以拿这个擦擦手。 虞竹笑收回了发呆的目光,接过了他递过来的手帕,擦拭的动作都显得有些慌乱,他草草了事后递了回去,“走吧。” 虞竹笑转身想走,却发现阿俣还待在原地。 “怎么不走?”虞竹笑问。 阿俣一个大高个杵在那儿,干巴巴地说了句,“难过的话可以多待会儿。” 虞竹笑停在了原地,他转过身盯着阿俣看,隔着一副墨镜眼神静静的,半晌,他几不可闻地吐了口气说:“已经不难过了。” 阿俣愣了一下,但虞竹笑已经转身离开了。 阿俣转身看着墓碑,他需要时刻跟在虞竹笑的身边,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所以他摘下了自己一直戴着的墨镜,露出了他左眼上有一道可怖的伤疤,可以想象当时伤得极其严重,直接造成了他左眼视力障碍。 阿俣墨镜后的表情是如墨镜前一样的面无表情,但能从他的右眼中看出几许冷漠以外的情绪,还不等分辨清是怎样的情绪,他便鞠下一躬。 虞竹笑站在台阶口等阿俣跟上来,阿俣紧接着慢跑着跟上他后俩人一道离开。 不久后一个男人缓步从上一排墓地下来,慢慢停在了刚才虞竹笑停留的地方。 顾白站在此处,远远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 他祭拜完自己的父母,老远就看见了一张眼熟的脸,却一时间没想起这人是谁,警察的警觉性让他下意识地往他那边走,近了才想起来,这人不就是前天被拘回局里虞竹笑人吗?身后跟着的人看上去像是保镖。 顾白想了一会儿就往虞竹笑之前走过的方向去,眼睛扫过一排排墓碑,终于在其中一块墓碑前停下。 墓碑上刻着‘虞兴业’三个字显然就是虞竹笑的父亲,墓碑前的几朵白菊与其边上的两个墓碑一看就是同一个人摆的,顾白仔细地看了一番,应该是他的母亲和弟弟。 · 露天花园里不同于宴会厅里温暖宜人,正值隆冬,花园里只剩下常绿植物,显得单调而生硬,但邵逸风不觉得。 他离开觥筹交错的社交场合,踏进这里,勉强能透一口气,他抑制着自己想要拧扯领带的欲望,漫步在花园内的小径。 拍卖会还未正式开始,邵逸风迎着凉风,吹散自己的酒气。 这场宴会来的很多集团内部的高层及各个分公司领导人,许多业内大牛和一堆不认识的位高权重, 邵呈借着这场拍卖会热场的由头让邵逸风正式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就算是正式公开了对于自己继承人的认同。 但随之而来的各路压力也是可想而知的,作为庞大商业帝国的继承人,在他前面的多得是千年修行的狐狸精,对这位空降而来的太子爷,大多都是持怀疑态度的。 几个回合下来,邵逸风疲于彼此间的推杯换盏,找了个空档溜了出来。 知道别墅里在举行拍卖会,所以虞竹笑这天特地出了门,避免有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他很晚才让阿俣送自己回来,没想到别墅的宴会厅依旧灯火通明,虞竹笑只得绕到后门,顺着花园的小径走。 但他万万没想到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遇见邵逸风。 邵逸风站在远处灌木丛的另一边,花园里照明灯并不明亮,光线弱弱的,在他快要融进夜色的黑色西装上撒了一片灰白色的光, 邵逸风见他从后门进来也是一愣,眼睛直直地盯着他,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就听到另外有个声音叫自己。 邵逸风回头看了一眼叫他的人,只是一个转头的功夫,原地站着的人连半个影子都没有了。 顾白顺着小径从邵逸风的身后走来,“这么巧,邵大少爷也来这儿透气啊?” 夜色昏暗,邵逸风起先没认出他,后来走进了才觉得眼熟,顾白今日穿的不是一身警服,而是考究的西服,发型也是细致打理过的,整个人像是一个翩翩贵公子。 “顾警官这是来明察暗访?”邵逸风问。 “叫我顾白就行,不是公干,我爷爷家跟你们邵氏有生意上的往来,推脱不掉才来的。”顾白说:“刚才看见你在台上致辞,下台本来想去找你的,但你被一群老古董围着我都插不进去嘴。” 顾白跟上邵逸风的步伐,两人一同在小径上散步,邵逸风问他:“你找我做什么?” “我是个做警察的,不过问家里生意,全场我也只认识你,不找你我找谁?”顾白说。 邵逸风笑了笑,眼角眉梢带着些冬夜里染上的寒意,“顾警官尽忠职守,穿着西服都要干着警服的活儿。” 顾白没说话,也笑着说:“别把话说那么死,以后我们少不了合作。” “合作?”邵逸风挑眉。 “我说的是邵氏和顾氏。”顾白说。 顾白说时看着邵逸风,那人步子稳重,连散步时身体都是挺拔绷直的,顾白只能看见他线条利落的侧脸,眼底里看不清情绪,他没有立即回话。 花园内的温度低,一时间的沉默有点令人呼吸一滞的错觉。 随后邵逸风又浮出了笑意,“希望日后双方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顾白被他笑得一愣,说完才发现,都还没合作呢说什么合作愉快? 拍卖会即将开始,两人被侍者带进了会场,别墅内有不止一个宴会厅,另外一个宴会厅被布置成了拍卖会场的模样,邵逸风和顾白是一同进入的,所以两人挑了两个相邻的位置坐下。 拍卖师已经上台,正说着一些开场的官话。 “今天来的匆忙也没搞清楚拍卖会的主题,邵先生给解答一下?”顾白微微侧身问。 “前半场艺术品拍卖,后半场慈善拍卖。”邵逸风简单的说了一下,随后又道:“顾警官,别在这儿和我打太极了,你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这场拍卖会吧?” “你在调查邵氏,但苦于没有搜查令,只能利用自己身份的便利自己查。”位置与位置之间间隔不大,所以即便邵逸风把声音放低了,也能一字不落地送到顾白耳朵里。 顾白心中的绳线一紧,略带警惕的看着邵逸风,但邵逸风的目光没有看他,而是落在竞拍台上,他看起来并不在乎的样子,并没有被调查刺探的恼羞成怒。 “怎么什么都瞒不过邵公子的眼睛。”顾白一时间看不透邵逸风,转而把身体靠在了椅子后背,笑着说。 “七十五万!”竞拍的声音不断放大,高昂的竞拍价让所有不在意的人都纷纷侧目。 “好的,这位先生已经将价格抬到了七十五万,请问还有价高者吗?”拍卖师脸上是标准的笑容。 拍卖台上放着一幅油画,浮雕金边相框,画是一片火红的花海,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也不是闻名遐迩的大师作品。 “八十五万!” “九十万!” “一百万!” “……” 不断有竞拍者涌现出来,以自己雄厚的财力刷新竞拍价格,在这里没有人会觉得用一百万买一幅名不见经传的油画有什么问题,这种问题大多能用一句话来回答就是:你不懂艺术。 深谙其中门道的俩人心照不宣的靠坐在台下,冷眼旁观这一场大型金钱游戏。 房产转移需要房产证,金钱转移会产生转账记录,这个世界的大部分常规交易都必定会留下痕迹,当一幅不知立意,作者尚不知名的画作被拍出天价又或者是一幅价值千万的传世名画被以低廉的价格转手或是捐赠,监管部门无法察觉,这就成了富人们的之一洗钱渠道。 卖家赚大钱,交易商从中赚取抽成,买画的可以用来抵税,画家名利双收,在这个利益循环链中所有人都是赢家。 顾白作壁上观,身为警察,他却也是这个利益循环链中的一环。 立于洪流之中,游离于摆渡之间。 拍卖会进行到一半,总体拍卖金额已经近亿,在拍卖师宣布中场休息的时候却被人打断。 会场大门被打开,冲进来了几名保镖样子的黑衣人肃立于门口,随后阔步走来一位西装革履,身量中等的男人,男人魁梧壮硕,走路生风,走过中间观众席的过道,引人侧目。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男人笑着走到了拍卖台前。 拍卖师并不认识他,在想要开口的时候有工作人员走上台附耳跟他说了些什么后拍卖师再次拿起了话筒:“于先生,邵董已经吩咐过了,您可以直接入座。” 那名被称作于先生的人朗声一笑,“坐就不用了,我一个粗人不懂你们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我是替我们家先生给邵董送礼来了!” 于先生一拍手,门外就有人抬着一幅被幕布遮着的画作进门。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造访者吸引,目光聚焦在了那被遮掩住的巨幅画作上。 “那人是谁?”顾白问。 邵逸风盯着那人的脸看,脑海里过了一圈,确认自己没见过这人的任何影像资料,然后说道:“不认识。” 幕布被掀起,浮雕金框,一个古典人形变形的半裸女人立于画面左侧,右边两位裸女横躺与站立,强烈而饱和的色调对比,作者运用高超的技法使得具有强烈视觉冲击的画面变得温馨而宁静。 在场的人即便是些门外汉,但经过一些行业内的熏陶,大多都有一定的鉴赏能力,看到画作的庐山真面目后几乎不约而同呼吸一滞。 “我家先生说,蒙受邵董的诸多恩惠,知道邵董对艺术绘画方面多有垂青,所以投桃报李,送上毕加索大师的作品,还望笑纳!” 所有人都愣在当场,连拍卖师都一时间没回过神来,在场的人大多相识,但却没人认识此人,也不知道他口中的先生是谁,但他又是邵董吩咐过的人,没人敢轻举妄动。 此时邵逸风起身,目不斜视路过名画,直直来到于先生的面前,“您好,我是邵逸风。” 而这位于先生也颇为热情地与他握手,“您就是邵董的公子吧,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器宇轩昂,听说你小小年纪就接手海外产业,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谬赞了,我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晚辈,沾了些父亲的荣光罢了,今后还得劳烦叔叔们多多提携。”这场拍卖会是以邵氏的名义举办,邵呈只在宴会开场时上台致辞,拍卖会他并不会到场,一切事宜全权交付给邵逸风。 于先生一愣,没想到卲呈的儿子会是这番谦卑,旋即笑道:“好好,你父亲在吗?我得把画亲自交给他。” 邵逸风回答:“家父不在,于叔叔可以先入座,拍卖会还有后半场,可以看看有什么喜欢的。” 于先生一听邵呈不在,眉头一皱,语气里有些失落:“这样啊,那真是太可惜了,那就劳烦邵公子你帮我替你父亲收着,我还有事在身得先离开,替我和我家先生向你父亲问好。” 邵逸风接着他的话,“还不知道您家先生是?” 于先生没有明说,只是撂下一句模糊不清的话,“你父亲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