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曼陀罗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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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曼陀罗丸 于是不久之后的一次诗会上,朴承基找到机会,便当面向李善粹致歉:“夫人,真的是很抱歉,前几天我父亲失礼了。” 登门失礼┓(?′??)┏ 李善粹两只眼睛在朴承基脸上瞄来瞄去,用团扇遮着嘴,噗嗤就是一笑:“承基啊,你真的是个好孩子,没什么的,你家的那位大人,一向行事都是很出人意表的,我们都已经习惯了。” 朴承基:我真的说不出什么了。 不过李善粹的笑容马上更为和煦,娓娓地和朴承基说话,都是一些贵族聚会常见的风雅话题,朴承基对此当然应付裕如,一边与李善粹说着话,一边不动声色地用眼神四下搜寻,过了一阵,终于发现了柳生真辉的身影,正在那里和禹洪得聊得很愉快。 果然是如此,难怪他今天居然肯来这样的场合。 李善粹本来是笑眯眯地与朴承基说话,无论曾经有怎样的纠葛,朴承基实在是一个很好的年轻人,别看平时总好像与人很有距离的样子,可是真正接触了,便可以发现其实很是贴心,相貌又这样漂亮,真的非常惹人喜爱,看到了他,就舍不得让他走呢。 然而说着说着,李善粹也发现身边的气氛略有些诡异起来,她顺着朴承基的目光往那边一看,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口气,转头对身边的侍女说道:“文春啊,去叫二少爷过来。” 文春答应一声,便过去找柳生真辉,这时朴承基微微躬身:“夫人,我过去荷花池边一下。” 李善粹点了点头:“你去吧。唉,怎么总是会发生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啊。” 自从那一次诗会,柳生真辉结识了禹洪得,两个人很快便十分要好,柳生真辉虽然与朴承基仍然时有往来,然而和禹洪得在一起的明显更多,禹洪得的官职责任不是那样重,平时也更加有时间来活人署找柳生真辉。 五月初八这一天下了一场雨,从春季便发生的干旱终于有所缓解,于是五月十五这一天,王祺便在满月台设宴,庆祝天降甘霖。 这一次的宴会名单,朴承基也名列其中,他便在上午巳时正的时候,准时入宫。 宴会相当盛大,柳生真辉也受邀参加,就坐在距离朴承基不远的地方,两个人都看到了彼此,点头招呼示意。 宴会正式开始,起初的气氛总是比较严肃的,喝过两轮酒之后,以太安公为代表的一群人便手舞足蹈起来,于是氛围便向轻松欢快的方向而去,大家也便比较自由了起来,各自串换位置,找要好的人来说话。 柳生真辉也挪到了朴承基身边,笑着说道:“总算是等到了这个时候,方才就想过来了。” 朴承基微微一笑:“前面的僧舞还好看吧?” 柳生真辉笑道:“我觉得不如看太安公跳舞。” 朴承基轻轻地笑,自己也有同感,太安公的舞步虽然不是很专业,但非常活泼,比起死气沉沉的宫廷舞,这才是活着的舞蹈。 这时有其他人来打招呼,朴承基和柳生真辉一一应对,这一波人过去之后,朴承基望着柳生真辉:“你的宫廷礼仪熟练了许多。” 柳生真辉一笑:“这一阵似乎忽然开了窍,学习得还算顺利。” 这时面孔白皙的禹洪得也来到这一席,十分客气地向朴承基打过招呼,便与柳生真辉很亲密地说:“你看殿下的风姿,是多么的优美,真不愧是我高丽的王,如同太阳一般的光辉。” 柳生真辉看着高台上方与宝塔失里共坐的王祺,确实光华夺目,头上是黄金的王冠,正中镶着红色的宝石,尤其特别的是悬垂的耳挂,也是纯金雕刻,上面镶嵌着深蓝的青金石,蓝得如此纯粹,仿佛夜空的眼睛,这一串长长的耳挂随着王祺头部的转动,而轻轻摆动,愈发显得他风华高贵飘逸。 此时的王祺是如此之美,于是柳生真辉笑着说道:“好像是曼陀罗丸在原业平。” 朴承基望着守卫在王祺身后的洪麟:只是很专情。 “哦?在原业平是谁?”禹洪得好奇地问。 “是日本古时候的皇族,三十六歌仙之一,据说相貌非常美丽。” “原来是这样呵,那么他写过怎样的诗歌呢?” 柳生真辉想了一想:“樱花的开落,都会让心牵挂,如果世上没有樱花,春天的心便会很悠闲。” 禹洪得笑道:“好像是一个有点寂寞的人呢。” 朴承基:是很寂寞的,本来是皇族的嫡传血脉,后来在权力斗争之中失势,降为了臣籍,也难怪他虽然号称很是风流,却其实终身寂寞了。 柳生真辉笑着说:“所谓恋者,行空之月。” 禹洪得默默咀嚼,虽然不喜欢倭寇,不过和洪益如此接近的这一段日子,通过洪益接触了一些日本文学,觉得倒是很有味道的,谁能想到那样穷凶极恶的倭寇,在他们的国度之中,居然有这样优美的文字,往往还带了一种莫名的哀伤,幽幽的,非常耐人回味,比如这一句,恋情岂不正像是天上的月亮,虽然看得到,但却总是十分遥远,难以触摸,而且即使这不可及的恋情,也不总是圆满的,时时会有残缺。 片刻之后,禹洪得又问起:“家谱背得如何了?” 柳生真辉左手捏住耳垂搓着,说道:“我发现清州那边的一支,家里几代人都早亡,可能是有严重的遗传疾病。” 禹洪得咯咯笑道:“你就总是喜欢注意这些。” 朴承基:难怪礼仪学习的速度忽然快了起来,有心爱的人陪同练习,当然是不一样了。 两个人说得非常快活,柳生真辉喝了一杯酒,禹洪得便劝他吃菜:“吃一块烧鹅rou吧,不然很容易醉的。” 柳生真辉看着那装在铜钵之中的大块鹅rou,少说了一个字,是天鹅rou。 来到了这个世界,柳生真辉才发现,这里的贵族之家,宴会上的烧鹅其实是烧的天鹅,以此显示高贵的门第,宴席的隆重,这在前世怎么能够想象呢?天鹅在那时的社会意象之中,是高贵美好的生物,仿佛自然界的优雅使者,是供人欣赏的,看着天鹅在水中优美的姿势,很能够兴起艺术情怀,芭蕾舞剧里面就有天鹅湖,哪知在这个时代,居然是宴席上的食物。 有一次听到柳生真辉表达了诧异,申春根太医便笑着和他讲解: “天鹅从古至今就是上等的食物,就不说那些很古老的典籍,当年的契丹人就喜欢吃天鹅,辽国皇帝春季狩猎打到的第一只天鹅,要献祭祖先,然后举办头鹅宴,大家一起饮酒欢乐,后来的女真人、蒙古人也是如此,元国的太医忽思慧,在里面说,‘天鹅,味甘,性热,无毒。主补中益气’,而且还说,最好的是金头鹅。 我高丽从前的时候,是不怎样吃天鹅的,当年为了尊崇佛教,不愿杀生,禽畜尚且不轻易食用,何况天鹅,不过自从侍奉了元国,那边的人是很喜欢吃rou的,少不得也就慢慢地随了过来,当初元国的太后为我高丽忠烈王贺寿,除了赐羊和御酒,另外还有十只天鹅,既然是与羊和酒一起赐下,当然就不是为了放生在宫苑中观赏,都送到御厨去了,做成了炙天鹅、烧天鹅、天鹅rou羹。” 洪麟侍立在王祺身后,因为所处的位置极高,当然把下方的情形一览无余,眼看朴承基那一方桌面旁,洪益与禹洪得极其亲密热络,说到兴奋的时候,还将手拉在一起,朴承基就坐在一旁淡淡地看着,洪麟的一颗心就不住地往下沉,虽然殿下已经开解过,说朴承基是一个头脑很清楚的人,不会伤害洪益,可是此时的情景,也实在是太刺激人了。 如果是旁人,或许自己不会如此忧虑,可是朴承基实在是一个不可轻忽的人,此时他坐在旁边静静地观察,这一幅场景怎么看,怎么让人毛发直竖。 洪益并不是一个愚笨迟钝的人,只是他对于朴承基的了解,实在并不深刻,直到现在为止,都只是把朴承基当做一个很好合作的共事者,或许可以进一步算作是朋友,事实上洪益对朴承基的评价也相当不错,认为他是一个头脑敏锐而又有实务能力的人,不像某些人,脑子好像酱萝卜,干脆就是僵硬的,转都难转一下,或者就是道理讲得很明白,但是执行能力不足,朴承基两者都非常出色,如果有事情要商量,洪益首先想到的两个人就是自己与朴承基,然而恋情这个方面,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 虽然距离遥远,然而洪麟却仿佛将朴承基面上的每一丝表情都照在了眼中,连他那清透如同冰凌一般的眼神,都非常生动地传达到了洪麟的头脑中,不由得洪麟一阵头皮发紧,再看洪益,还是欢欢喜喜的,不时转过头去,和朴承基说话,朴承基居然很平和地回应,洪麟暗叹,为什么偏偏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从前同在健龙卫的时候,怎么能够想得到居然会有今天的局面?用洪益的日语来形容,真的是“大変ですね”。 瀚白作为副总管,就站在宝塔失里身后,这些场景当然也看在眼里,他是一个比洪麟要灵活的人,柳生真辉与禹洪得的亲密,起初就是给他发现,然后告知给洪麟,今日宴会上的情形,瀚白也觉得非常扎眼。 因此宴会结束后,众宾客纷纷散去,三人一起重新查看警戒的时候,瀚白便与任宝说起这件事:“洪益难道是给人下了什么咒语吗?那个人太多情,而且没有决断,身体摇摆不定,一定会拖累洪益的,寻找爱人当然是应该选择副总管。”虽然如今宫中禁卫的副总管已经是瀚白,不过有时候脱口而出,还是会这样称呼朴承基。 洪麟:…… 任宝宽厚地笑了笑:“他倒是也没有那样差,只是,仍然是不能与副总管相比。” 平心而论,禹洪得不是一个纨绔子弟,他为人聪敏,相貌也不错,虽然不是顶俊美的那种,不过也很是清隽蕴藉,令人回味,作为世家的嫡子,禹洪得自幼便受到良好的教育,也是比较有才学的,言辞风雅,风度翩翩,与他相处很是愉快,不会感到腻烦或者厌倦,不过就像瀚白说的,意志不够坚定,有的时候会想不清楚问题,难免犹豫不决,如果遇到严峻的状况,便令人难免不安。 况且如今松都的这些青年贵族男子,又有几个人能够与朴承基相比呢?朴承基堪称是俊容敏止,无论相貌才干,都是一等一的,当初就是健龙卫的一颗明珠,与洪麟并列号称“双璧”,都是非常引人瞩目的。 虽然在派系上是站在洪麟这一边,与洪麟的感情也更为亲厚,不过任宝也承认,公平地讲,从头脑与能力方面,朴承基要优胜于洪麟,殿下要洪麟担任总管,其中不可否认有个人感情因素,虽然洪麟也是相当能干的,而对于朴承基的任命,就完全是他凭自己的能力获得的,里面没有一丝折扣,如果评价朴承基在健龙卫副总管职位上的所为,真的是可圈可点,滴水不漏,成绩优异。 作为多年的健龙卫同僚,任宝相当了解朴承基,朴承基乍一看很平淡,但若是深入了解一些,便可以发现实在是一个光芒四射的人,这一代的世家子弟之中,朴承基可以说是出类拔萃,而且对洪益又如此深情,如果洪益能够与朴承基在一起,那可是比选择禹洪得要令人安心多了,如果有天鹅,谁又肯吃大雁呢? 可惜那样放浪不羁的洪益,却偏偏对禹洪得如此沉溺,他的这种感情仿佛是突如其来,异常强烈,真的是令人难以理解,不过有的时候,爱总是不会去计算的吧?就好像殿下也是选择洪总管,而不是朴副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