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抓住它
晚餐之后，莫里斯看着准备收碗的临沭也起身拿过了自己身边的盘子“我帮你拿到厨房吧。” 临沭看着自然的收拾碗筷的莫里斯笑了笑“好，谢谢。” “不用，是我该谢谢你的，”莫里斯一边收拾一边说“因为你搬到了我家隔壁，成为我的邻居，我才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中国菜。我实在是太幸运了，不是吗？” “或许吧。”临沭对于这个说法不给出自己的评价，因为对他来说搬来这里的原因或许不是那么幸运。 莫里斯收拾好了之后拿着盘子和临沭去了厨房将碗筷放进了水槽，然后转头看向临沭“这可真是一项大工程，需要我帮忙吗，临。” “不用了，我一会儿自己洗就好了。”临沭拒绝之后走到旁边打开柜子拿出了中午烤的小蛋糕看向莫里斯问道“吃点甜点吗，正好可以把你昨天送的葡萄酒喝掉。” “好。”莫里斯看了看临沭手里的蛋糕“这是你自己烤的？” “对的。”临沭拿起帕子端着蛋糕走到了客厅将蛋糕放在了已经放着葡萄酒的小茶几上，然后去餐桌那里擦完了桌子将一旁的临旬从凳子上抱了下来“莫里斯叔叔给旬旬买了积木和拼图，旬旬想玩吗？” 临旬揉了揉眼睛奶声奶气的说“旬旬想睡觉，睡完玩好不好鸭。” “好，”临沭摸了摸临旬的头然后抱着临旬走到沙发边让临旬躺在沙发上“旬旬睡吧，爸爸就在那里。”临沭指了指小茶几的位置“旬旬醒了就来找爸爸，好不好。” “好～”临旬自己拿过旁边的毯子给自己盖好，然后两只手按着毯子小声的说“晚安，爸爸。” “虽然不对，但是还是晚安，旬旬。”临沭摸了摸临旬有些rou嘟嘟的脸蛋，然后才起身去了小茶几上。 小茶几上莫里斯已经倒好了红酒，莫里斯看着临沭走过来带着歉意的说“抱歉，我先把酒开了。” “没有，”临沭走过来坐下说“你送的礼物自然要你自己打开。” “那就来尝尝我的礼物吧，”莫里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之前尝了尝，味道不错的。” “好。”临沭拿过茶几上的酒杯闻了闻，味道的确可以，然后他喝了一口“味道的确非常不错。” 莫里斯听到这样的夸奖眼里泛起笑意，他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说“如果喜欢的话欢迎来我的酒馆，那里有更多的种类。” “如果有机会的话。”临沭又喝了一口，等到将嘴里的葡萄酒咽下去之后才略带可惜的说“但是旬旬年纪太小了，我不放心。” “也是，”莫里斯颇为可惜的叹了口气“小孩子去酒馆的确不怎么合适，那我可以把我喜欢的酒带给你，然后我们在院子里尝了尝也是很不错的。” 临沭听着莫里斯话里的内容若有所思，他总觉得莫里斯的行为和话语有些不像是对邻居一样，这样想着他也这样问出了口“莫里斯，我们才认识两天，你是对所有人都这么热情吗？” 莫里斯听了临沭的问题认真地看着临沭“并不是的，临，我只是觉得和你待在一起非常舒适。我独自居住了很多年，你让我的生活里不止有酒馆和庄园，还有了一个新邻居，并且是一个可能的新朋友，你对我来说是不同的。” 临沭听了莫里斯的解释依旧皱着眉头“我想你应该有朋友。” “但是他们在世界各地，不在我身边。”莫里斯用温和的目光注视着临沭“安纳西人总是好客，对邻居也总是热情，我希望我们能成为不仅仅是邻居的朋友，临。” “好吧。”临沭被说服了，毕竟他的确才认识莫里斯两天，莫里斯的酒馆也在这里开了好多年，总不会是什么陷阱游戏。而安纳西，的确是个热情的小镇。临沭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很抱歉刚才的唐突，莫里斯。” “没关系，”莫里斯和临沭碰杯“一个人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需要一些警惕心的，不管是为你还是为了熏熏，这都很重要，不是吗。我会让你信任我的，临。” “希望如此。”临沭将酒杯里最后一口酒喝完，喝完之后他觉得自己有些兴奋。当然不是喝醉的原因，其实他酒量很好，只是容易进入微醺的状态，这样的状态会让他比平常兴奋一些。 莫里斯拿起酒瓶又往临沭的被子里倒了一些“临你的工作是什么？我很好奇。” “我是画画的，”临沭用手指弹了弹眼前装着红色液体的酒杯，然后笑着看向莫里斯“我画花、画人、画风景，画好后将它们卖给画廊，等着某个和那些画有缘的人经过画廊然后将它们买走。” “这是一个美好的事情，”莫里斯看着临沭的笑容心中微动“不知道我能不能买下你的一幅画。” “不可以，”临沭摇了摇食指说“我的画是不会卖给认识的人的。”临沭说完看着脸上明显带着可惜的神色的莫里斯笑了“但是我可以送你。” 临沭想了想“但是我的画都在中国，我重新给你画一幅怎么样，你想要什么？” “好啊。”莫里斯想了想，然后不经意的坐直了身体“为我画一幅画怎么样，我的肖像画。” “当然，”临沭退后打量了一下莫里斯“你长得很英俊，莫里斯，画出来也一定很好看，你是想要素描、油画还是水彩？” “我不知道，”莫里斯摇摇头“你知道我是开酒馆的，我除了对酒和葡萄，其他的可以说是一窍不通，所以你决定就好。” 临沭仔细思考了一下“素描画不出你深蓝色的眼睛，水彩也不太适合你，画油画吧。西方人很适合油画，它可以让你们本来就立体的五官更加浓郁。你坐在我院子里的蔷薇花下，那会是一副漂亮的画的。” “好，”莫里斯看着临沭眼里的光，谈起绘画的时候，临沭的眼里泛着美丽的光，整个人也都在自己的气场之中，就像是雪山上的积雪在阳光下融化，又在风的带领下落在了他的手心，微凉，但是有那么美丽。 多希望这样的光可以落在自己身上，多希望这样的积雪能在自己的手心融化，莫里斯眼里的笑意更深“你画的，一定会美丽的。” “你都没看过我的画，”临沭敲了敲酒杯“你怎么知道会好看？” “因为你说过，”莫里斯凑近了一点带着笑意的说“我长得英俊，不是吗？” “哈哈哈，”临沭因为莫里斯的话笑了起来，然后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眼角“你说的对，英俊的人画总是好看的，因为画师都喜欢美好的事物，那样会激发我们的灵感和感情。” “如果这样说的话，临你可以在缺乏灵感的时候照照镜子，”莫里斯做了一个夸张的手势“那样你就会发现你的灵感就如同火山爆发一般，拦都拦不住。” “噗，”临沭靠在椅子的靠背上转头看着莫里斯“说得有些夸张了，莫里斯。” “并没有，”莫里斯端起酒杯将自己杯中的葡萄酒喝完“人们有时候总会忽略自己的美丽，但是却不知道在他人眼中是怎样一番景象，就像是蔷薇花不知道自己的美丽一样。” “但是水仙知道，”临沭笑着说“水仙知道自己的美丽，然后爱上了自己。” “爱上自己其实也挺好，”莫里斯耸耸肩“每个人都应该爱自己，但是我想现实中的水仙花也许会碰上看得上眼的另一朵花，毕竟如今可以从中国来到这里，也可以从这里飞向世界各地，你总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为谁心动。” “说得对，莫里斯。”临沭刚想拿过酒瓶就被莫里斯拿在了手里“我为你倒酒吧，临。” 临沭挑了挑眉，然后端起酒杯递到了莫里斯面前“谢谢。” “不客气，先生。”莫里斯倾斜酒瓶，葡萄酒顺着酒杯的杯壁流淌“如果您能给我一些小费，我想我会用一个夜晚的时间感激您。” “那让我找找，”临沭将酒杯放到茶几上翻了翻口袋，然后拿过了旁边的钱包打开，在里面挑挑拣拣选了一枚硬币，然后拿出来给莫里斯看了看“很抱歉，我这里只有一枚硬币了。” “没关系的，先生，”莫里斯伸出了手“如果您愿意的话，让他落在我的掌心好吗？” “好吧。”临沭手指一弹，硬币飞到了空中“你想要的话，就伸手抓住它吧，抓住了你就拥有它了。” 莫里斯看着硬币在空中的弧度，伸手一抓，然后将手放在茶几上空打开，那枚硬币就静静的躺在他的手心，人头朝上“感激您，先生。” “不用客气。”临沭晃了晃酒杯“你抓住了它，这是你应得的。” “谢谢您愿意给我这个机会，”莫里斯将抓着硬币的手按在胸前“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好了，吃个小蛋糕吧。”临沭拿了一个小蛋糕递给莫里斯“再演下去，这出戏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结束。” “好的。”莫里斯将手中的硬币顺手放进了自己胸前的口袋，然后伸手接过了临沭手里的蛋糕咬了一口“好吃。” “今天状态比较好。”临沭也拿起一个吃了起来。 “有机会我给你和熏熏煎牛排吧，”莫里斯两三下将手里的蛋糕吃完“很好吃的。” “有机会的时候吧，”临沭也将手里的蛋糕吃完“我最近要买些东西，然后托运的行李也到了要整理，然后再买些花种在院子里。你知道，搬了新家总有很多事情要做。” “是的，”莫里斯点点头“我看你都没有买车，你这些工作没有车会很麻烦的。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开我的车去采购，我有两辆，最近用一辆就够了。” “不用了，总是要买的。不过你的建议很好，明天先去买车吧。” “这是一个好主意。”莫里斯看了看院子里的灯光，才注意到天已经完全黑了，他明明只觉得在临沭这里呆了一个小时，实际上却是度过了漫长的日落。他现在想的却是如果日落的时候他和临沭一起坐在院子里，他们一起看着太阳一点点的落下那该是怎么样的场景。 莫里斯收回了视线带着歉意的看向临沭“天已经黑了，我想我要回去了，临。” “我送你。”临沭起身送莫里斯出门。 “在你这里时间过得真快啊，”莫里斯在出门脸上带着感慨的神情对临沭张开了双手“谢谢你的款待，临，我很高兴。” “我也是。”临沭拥抱了莫里斯“祝你好梦，莫里斯。” “你也是，临。”莫里斯对临沭挥挥手，莫里斯看着门内的临沭，期盼着最美好的梦境出现在临沭的每一个夜晚，然后他带着这样的期盼慢慢消失在夜色里。 临沭等到莫里斯离开之后关上门伸了个懒腰，然后去沙发那里看了看临旬，看着临旬睡得一脸香甜的样子想着戳了戳临旬的脸“所以真是只小懒猫。” 说完之后他理了理临旬身上的毯子，然后又坐回了茶几边将瓶子里剩的酒全部喝掉了，临沭靠在椅子上看着院子里的灯光，然后慢慢的笑了。 灯光打在临沭有些微红的脸上，有些像院子里的蔷薇花，带着生机勃勃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