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煎饼果子（下）
笑了一会儿后临沭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撑着橱柜缓着气，过了一会儿他就感觉到了一只手在自己背上轻轻的拍打，他转过头，就看见了莫里斯将手里的水放到了他的手边，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莫里斯就出去倒了一杯水进来。 莫里斯轻轻的拍打着临沭的背部帮助临沭顺气，然后说：“喝点水缓缓吧。” “好。”临沭拿起了手边的水喝了一大口，然后放下杯子吐出一口气，“谢谢。” “不用客气。”莫里斯在临沭喝完之后就收回了放在临沭背上的手，然后将临沭喝完的杯子顺手拿起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说:“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嗯，”临沭将自己的脑子从刚才的欢笑中找回，然后说：“炒辣酱。” 临沭说着转身启动了电磁炉，然后将锅放在电磁炉上又倒上油，当他正打算打开抽油烟机的时候，就听见了抽油烟机运作的动作，也瞥见了莫里斯刚收回的手。 临沭于是便不再管抽油烟机的事情，只等到油热了之后将蒜泥倒进去爆香，等到蒜泥的香气充斥在鼻尖之后，他又拿起了旁边的鸡rou泥倒进了锅里。鸡rou的香气沾到热油与蒜泥之后立马爆发出了巨大的香气，让临沭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喉头也动了动，一副享受的样子。 莫里斯就在旁边看着临沭一脸享受的样子，就像是一只慵懒的猫闻到了自己喜欢的食物的样子，让人想要摸一摸他的头。 莫里斯的视线慢慢的从临沭的脸赚到了临沭的头顶，他看着临沭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顺的头发，看着临沭影影约约露出来的后颈慢慢搓动了一下手指，将自己蠢蠢欲动的心思压制下去。 不过摸起来一定很柔软吧，莫里斯这样想着。 莫里斯还在想着摸眼前人的头的时候，临沭已经打开了豆瓣酱挖了三勺倒进了锅里，红油被慢慢炒出。红油混合着刚刚爆香的蒜泥和与蒜泥结合的恰到好处的鸡rou末，显示出了这个来自中国的调味料的霸道与柔和。 霸道在于那样带着辛辣的发酵味道在下锅的一瞬间就占据了整个空间，让他们的鼻子里闻到的都是它的香气，让他们看见的都是被红色覆盖的蒜泥与鸡rou末，而不再是刚才白色的样子。 柔和在于它的红油包裹住蒜泥与鸡rou末将自己的味道渗入其中，但是却没有彻底压制它们的味道，而是保留了蒜香味道与鸡rou的香气。 临沭闻着酱汁里传来的味道露出了满意的神色，等到炒了一会儿之后他想要装盘却发现手边没有小碗，正在他打算去拿小碗的时候，就看见莫里斯拿着小碗递到他面前说：“我想你是想要它，对吗？” “你可真是及时，莫里斯。”临沭有些惊喜的接过莫里斯手里的小碗，将炒好的辣酱舀到小碗里，然后关了火。 临沭将手里红彤彤的辣酱放到台子上，拿起旁边的筷子尝了一下，豆瓣酱特有的味道混合着蒜泥与鸡rou末，就是普通的味道，但是就是因为这样的普通才正常，才好吃。 有些东西，就是要普通一点，简单一点，才是最适合人的东西。 临沭感觉到自己嘴里酱料的辛辣与蒜泥rou香混合在一起在口腔里游转，瞬间就眯起了眼睛。 猫咪吃到了自己喜欢吃的东西，莫里斯看着临沭的样子笑着想到。 等到临沭尝完味道之后放下筷子重新拿了一双筷子夹了一点递给莫里斯，然后带着些期待的说：“尝尝看，味道还不错。” “好。”莫里斯就这样就着临沭手里的筷子微微低头张开嘴将筷子上的辣酱含入嘴中，而他的眼睛却明明盯着这个给他喂食的人。 莫里斯尝到了嘴里辣酱的味道，有些辣，有些香，带着些豆瓣酱特有的味道，很有特色，味道非常不错，鸡rou末的颗粒感很足，给人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大概是人类身体对油脂和rou类的本能喜悦吧，莫里斯这样想着松开了自己含住的筷子直起身在临沭期待的眼神中笑着说：“不仅仅是不错，是非常好吃。” “你喜欢就太好了，”临沭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说：“我还有些害怕这样的味道你吃不惯呢。” “是有些不习惯，但是这并不能掩盖它的好吃。”莫里斯想了想说：“很好吃的奇怪，这个形容怎么样？” “哈哈哈，或许吧。”临沭将辣酱端起来放到自己旁边的桌子上说：“只要好吃就行了，不是吗？” “是的。”莫里斯说着走到临沭身边将抽油烟机关掉，有将刚刚炒完辣酱的锅拿起来到水池旁边说：“既然你炒了辣酱，那么我就洗锅吧。” “好，那我就先揉面好了，我们需要炸一些薄脆，那是煎饼果子的灵魂。”临沭说着就拿出了小麦粉、发酵粉按比例倒在了大玻璃碗里，然后又加了一些冷水和植物油，然后开始和。 等到将全部的材料都和均匀之后，临沭就这样将它们放到了一边，重新拿出绿豆粉和玉米面开始弄摊煎饼的面粉。 莫里斯把锅洗好之后将它送回了原来的位置顺带擦干了水分，然后他就看着临沭在用筷子搅拌面糊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里翻滚的都是自己近期看的一些中国的视频，里面有些画面就是两个情侣在厨房和面，然后其中女生的脸上沾上了面粉，然后男生就用手指帮女生将面粉擦干净。 明明他看的时候觉得这样的情景简直不合逻辑，因为那个女生和面倒面粉的动作如此娴熟，这样娴熟的人怎么会让面粉沾到自己的鼻头和脸颊呢。而且帮助女生清理脸颊不是应该递上纸巾吗，为什么要用手，那样不会越擦越脏吗？ 但是这一刻他却忘记了自己当时的疑惑，只是想象着自己给临擦脸颊和鼻头的面粉的样子，他的指腹与临的脸颊鼻头接触，他的眼睛看着临的眼睛，仿佛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然后响起只属于他们的音乐。 莫里斯想得自己心跳都快了几分，他看着临沭的侧脸忍不住用手指擦了擦自己的鼻头想，虽然有些不合逻辑，但是那些视频那么火是有原因的吧。 莫里斯回过神来之后就看见了临沭的手，他被吓了一跳之后就一不小心就碰到了临沭的手指，然后临沭手指上的面粉就蹭到了他的鼻子和脸颊上。 莫里斯看着临沭在自己眼前的手指愣住了，临沭看着莫里斯鼻头和右边脸颊被自己带出来一条白色直线也愣住了，然后连忙曲起手指用没有面粉的指节给莫里斯擦拭。 临沭一边擦拭一边很抱歉的说：“对不起吓着你了，我揉完面看见你在发呆就想叫你，没抢到把面粉蹭你脸上去了。” 莫里斯感受着自己鼻尖脸颊处传来的微微的揉搓感，那是临的手指，临的温度；他看着临沭望向他的眼神，轻轻说：“没什么的，是我不小心不关你的事。” “好了，擦干净了。”临沭将莫里斯脸上擦干净之后就收回了手，莫里斯看着临沭收回去的手有些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有一张脸就贴到了临的手掌上呢？ 莫里斯看着临沭默默的想，其实那些视频还是很有逻辑的…… 但是莫里斯很快就反应过来对临沭说：“临你全部都准备好了吗？” “对的，我们现在就是炸薄脆，然后煎煎饼，就可以吃了。”临沭有些高兴的说。 “那真是太好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莫里斯看着临沭打开水龙头洗手的临沭说：“中国菜总是有葱，我需要洗一些葱来切好吗？” “这个需要，因为放葱花才香啊。”临沭洗完手将水池的位置让给了拿着葱的莫里斯，然后走到旁边将静置好的面糊拿出来擀薄薄的片状。擀好之后又将一大张面片切成一些长方形，然后在它们身上各自划了两道口子。 等到所有面片都准备好了之后，临沭打开抽油烟机打开电磁炉等了一会儿开始给锅倒油。等到油快要好了的时候，莫里斯也洗好了葱开始切成葱花。 临沭慢慢的将准备好的面片放进热油里，看着它们快速的在油里膨胀，等到差不多了临沭就将炸好的薄脆捞出开控油，又将新的放下去。 炸了三轮就将所有的薄脆都炸好了，临沭看着一盆子的薄脆笑了笑，然后拿起一块之前夹出来的薄脆分成两半将其中一半递给切完葱的莫里斯。 莫里斯接过之后他就将自己手里的另一半拿起来咬了一口，酥脆的口感带着面粉被油炸过的香气，满口生香。 临沭将自己手中的薄脆吃完之后用帕子擦了擦手指对着莫里斯说：“果然油炸食物就是这样让人快乐。” “是的，”莫里斯将自己手里最后一口薄脆丢进自己嘴里然后说：“但是更让我快乐的是这是你炸的食物，非常棒。” “谢谢夸奖，哈哈哈。”临沭觉得自己今天的笑容有些多，或许是莫里斯总是有办法让他笑吧。 “现在，让我们开始摊煎饼吧！”临沭说着看了看自己身前的锅又转过身对着莫里斯说：“不过要嫌麻烦你把锅端到其它地方去，等到油冷了之后再倒出来。” “好的。”莫里斯小心的端着锅走到了旁边，端锅的时候他用背对着临沭，动作也小心翼翼，就害怕发生什么意外，毕竟这次临沭的受伤让他明白了意外无处不在，也让他无比后怕。 临沭在莫里斯端走了锅之后就将旁边的平底锅拿下来放在电磁炉上刷了一些油，然后用勺子舀了一勺面糊倒在上面然后拿起平底锅让面糊铺在整个锅底，等到面皮快好之后他拿过两个鸡蛋打在了面皮上用锅铲铲平，在鸡蛋彻底定型的时候他抓了一些葱花丢在了鸡蛋上面，然后迅速的翻面。 翻面之后临沭对莫里斯说：“莫里斯，帮我剥一根火腿肠。” “好。” 得到莫里斯德回答之后临沭拿过旁边的辣酱抹在了面皮上，抹完之后又将生菜垫在最底部，然后是炸好的薄脆，最后是莫里斯放在旁边的剥开的火腿肠以及再一次的葱花。 过了一会儿临沭将旁边的面皮铲起让它们将里面的内陷完好的包好，然后临沭关了火用铲子将已经做好的煎饼果子分成两半装在两个盘子里递给莫里斯。 莫里斯接过盘子拿到了餐桌上，等到临沭关好抽油烟机出去的时候就看见坐在餐桌前的莫里斯。 临沭走到莫里斯对面坐好然后接过了莫里斯带给他的筷子夹起煎饼果子吃了一口，辛辣咸味的辣酱、生菜的爽口、薄脆的酥脆香气还有葱花鸡蛋和火腿肠的味道在面饼的香气的包裹下在嘴巴里弥散，临沭咀嚼着自己嘴里的美味。 等到将嘴巴里的煎饼果子咽下去之后临沭才说：“这次非常成功啊，不过要是有纸袋子就更好了，煎饼果子拿着吃才是真的美味。” “真的非常成功，”莫里斯将自己嘴里的煎饼果子咽下去之后对着临沭比了一个大拇指：“非常美味，临。” “谢谢。”临沭又吃了一口煎饼说道，之后两人就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吃饭。 等到两人的煎饼果子都吃完之后，临沭才接过了莫里斯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将自己嘴里的味道冲刷干净。 莫里斯倒是没有喝水，只是摸了摸肚子说：“我想我还想要再吃一个，临。” “可是我已经饱了啊。”临沭双手撑着脸看着莫里斯等待他的回答。 莫里斯看着临沭慢慢笑了，用和临沭差不多的语气说：“但是我想我已经学会了，临。” “哈哈哈，那你去练习一下吧，然后吃完之后把厨房收拾一下，我休息一会儿。” “好。”莫里斯起身将两人的餐盘收走认真地说：“好好休息，今天辛苦了。” 临沭知道莫里斯是真心这样想的，但是他实在想不出今天自己有什么辛苦的。 临沭坐在位置上玩了一会儿手机就看见了莫里斯端着一个煎饼果子出来了，莫里斯吃了一口注意到了临沭的目光，然后他有些可惜的说：“还不错，但是有些遗憾，没有你做的好吃，临。” “哈哈哈，我想一样的材料应该没有什么不一样。” “也许是火候的问题，我回去之后练习练习。” “好，等着有一天早上能吃到你的煎饼果子早餐，莫里斯。” 莫里斯看着临沭的眼睛，缓和但是却十分认真地说：“会的，临。” 临沭看着莫里斯认真地表情慢慢笑了，他点点头注视着莫里斯也用认真的语气说：“嗯，我相信你，莫里斯。” 我相信你可以在不久之后就让我吃上你做的，你满意的煎饼果子，我也相信，你会打动我，莫里斯。 临沭注视着自己眼前这位绅士，这位在他面前有些不一样的绅士，心情有些复杂。 原本他来到这座谁也不认识他的小镇只是想要摆脱些什么，却不曾想自己会在这里有收获，他收获了一个人生的意外，但是却并没有让他不舒服，是一个有趣的，恰好的意外。 他想，慢慢下去，自己会答应眼前这个人的。 或许是明天，或许是明年，但是，谁知道那天何时来临呢？ 或许上帝会知道，但是上帝并非他的信仰。 但是这样的安排实在是太过于恰到好处了一些，恰到好处到让他觉得如此契合，如此让他心动。 也许，他只需要一个契机，但是这个契机太重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莫里斯会将这个契机递到他的手心，他有些期待。 这样想着，临沭笑得更加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