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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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本来的死寂生生被楚淮的一声声对不起打破。 叶稍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一向骄傲独裁的孤狼冲破重重荆棘,一路直达山顶,将他高贵的头颅低下,只为述说一个抱歉。 叶稍不明所以,沉默了一会,淡淡道,“你若因为这次我的昏迷道歉,那大可不必,这与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原因。” 夕阳余光照耀在叶稍苍白的脸上,嘴角的伤痕还在,连说话都会牵扯伤口带来疼意。 楚淮的手慢慢握紧,眼底晦暗不明。 自己的原因? 他连真相都不愿意告诉自己吗? 他就这么不相信自己,认为自己知道了只会幸灾乐祸吗? 他就这么固执地认为彼此之间只有敌对关系吗? 楚淮心里越来越凉,他有点烦躁地坐在了叶稍的床上,端起放在桌上的药耐心地搅拌,不一会说道,“叶稍,你觉得…我们还能有什么关系,只能这样吗?” 这问题倒是把叶稍问得一愣,他望着楚淮一本正经盯着药碗的侧脸,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叶稍沉默良久,楚淮仍然拿着勺子搅拌着,药都快变凉了,两人相对无言。 “…楚淮,没用的,有些东西已经深刻入我的大脑,它让我一看到你就能回想起曾经的一些事,你的一个眼神乃至一切都让我本能战栗,我想…我是真的无法与你平静地相处。” 楚淮眼眸低垂,半晌 ,又一句对不起从他嘴里说出,那抓碗的手指都用力地变了色,仿佛极力忍耐着什么。 叶稍总觉得今日的楚淮实在不对劲,和平日里都不同,好像他亏欠了自己很多一样,有一种难言的愧疚在里面。 “你若真的觉得对不起我,不如将我放了,或是让你不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便觉得心满意足了。” 叶稍将头偏了过去,他知道楚淮绝不会答应,只不过说了句气话罢了。 楚淮将药端给叶稍,低声道:“喝吧,药不烫了。” 叶稍毫无反应。 “我…要去一趟南启楚氏的总部有点事,可能要几个月。你若真的不想回别墅,我可以在学校外给你买一个房子,离学校近,你也不用那么麻烦。” 叶稍嗤之以鼻,“不必麻烦楚少了,我不嫌麻烦。” 楚淮将药碗塞到叶稍手里,又用手轻轻揉了揉叶稍受伤的膝盖骨,声音又恢复了一丝冷硬,说道:“小稍,这是我最后的退步了,你不喜欢别墅,那就换个地方,但那个地方得是我的。” 只有这样,我才能骗自己你还在我的掌握之中… 叶稍低眸看着手里的药碗,良久才认命般吐出一个好字。 “那你好好休息。” 说完楚淮便起身准备要走,叶稍突然在后面叫住了他。 楚淮背对着叶稍,强迫自己不去回头,他已经预想了千万遍叶稍叫住自己是要说什么,左不过是一些嘲讽或是让自己放弃的话语,他也已经做好准备让心脏再狠狠疼一次。 “我…问你件事…” 楚淮心脏猛地一紧 “呃…我醒了时没有穿衣服,是你脱的吗?” “……” 楚淮如释重负,却又心虚难耐。半晌,他才吞吞吐吐道:“你受伤了,我让童叔与护士给你上药的…你别多想…好好照顾自己,我可能…明天就走了…” 说完又强装镇定地走了出去,留叶稍一个人在房间里沉思。 …… 开学的那天时雨蒙蒙,学生们打着伞,埋怨着老天的不公。才放假几天又开学,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纷纷留下同情的泪水。 楚淮命人将车停在了校门口,校门口的光荣榜上挤了很多人,在读书时期恐怕没有什么学生能够抵挡住成绩单的诱惑,不管学霸学渣,对排名的向往都是十分恐怖的。 叶稍靠着窗,呆滞地望着外边挤满的人群,外面有嬉笑打闹,有诧异惊奇,也有黯然神伤。 “不下去看看自己排名?” 楚淮笑了笑,漫不经心地喝着水。 叶稍闭上了眼,他有点累,睡眼惺忪道:“没什么好看的。” 从小到大叶稍的成绩都是出类拔萃,名列前茅,在成绩这块他本身也不是特别在意,学习也不过是他无聊时的打发时间,最多是不想让他的父母cao心。 他小时候为了赢得父母关注,往成绩方面花了很多功夫,但随着心智的成熟,他也最终明白这点根本挽救不了破碎的家庭,学习也变得没那么重要,只是成了习惯。 司机按了几声喇叭,学生们才纷纷让道一边,光荣榜慢慢地在叶稍视眼里浮现,叶稍漫不经心地抬起头,从下往上开始浏览。 他在自己年级第二的名次上愣了愣,他还从未考过这么“差”的名次… 年级第一是… 叶稍又往上移了移, 当楚淮两个字牢牢地占据榜首,死死地压着他的名字时,叶稍的心沉寂了下来… 他不想在车上多待,想要打开车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 “其实我根本不想参加什么考试的,那东西实在太无聊了。” 楚淮嘴角又露出了叶稍熟悉的变态姨母笑。 “但我挺喜欢“压”在你上面的感觉,可以暂时缓解我的欲望。” “……” 叶稍已经使出了毕生的教养才忍住了破口大骂的冲动。 楚淮见好就收,将一串钥匙与地址塞到叶稍手里,低笑道:“这是为你准备的房子,若是让我发现你没住的话…” 楚淮附上叶稍的耳边,舔了舔他的耳垂,顿时让叶稍一身鸡皮疙瘩,冷颤了一下。 “我不介意飞回来好好地“收拾”你,不过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我舍不得,但我还是会轻轻惩罚一下的…” 叶稍狠狠将他推开,眼底冰冷,低吼了一声滚,便在楚淮的允许下,毫不留恋地下了车,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楚淮戏谑地笑了笑 ,看着消失了的背影才慢慢驶离了这个学校,他必须独自在一个地方冷静冷静,待上个几个月再说。 连着一个多月,这座城市都下着绵绵细雨,街道上因为下雨都没有什么人,车辆稳步向前,时不时还有着喇叭鸣笛。 叶稍举着伞站在街头拿着手机,手机一直在响,他却不敢接,是肖洛的。 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了,平常肖洛打电话过来也不过是叫叶稍去他家吃饭,顺便带上作业免得他早上赶。 而如今一切都已物是人非,叶稍害怕面对肖洛了,这个他从小到大唯一的朋友,唯一他真心认可的朋友。 他会怎样看待自己? 他是不是对我挺失望的? 这个电话最终还是接了,叶稍没有说话,对面的肖洛,一向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话唠顿时沉默下来所带来的古怪的氛围让叶稍十分不适,他也不喜欢主动,不太喜欢与别人亲近聊天,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叶稍” 肖洛还是先出声了,不知是不是叶稍的错觉,总觉得他的声音比起以前嘶哑了许多,没有以前那么欢快活泼了。 “我给你打电话是想要告诉你现在我很好,我已经转学了,你不要担心我,以后…就再也抄不了你的作业了…” 叶稍在听到肖洛转学的一刹那心还是疙瘩了一下,他忽然有些悲伤,有点无可赖何,却又统统慢慢转化为愧疚以及对楚淮更深层次的怨恨。 “对不起。” 叶稍良久才说出一句话来,这是肖洛从未听过的叶稍的抱歉,带着深深的愧疚与自责。 肖洛勉强自己强颜欢笑,故作无所谓道:“嗨,这也没事,我早就不想在那读了,那儿管得太严了,我还挺高兴的勒,挺好的,真的。” 那边叶稍沉默了下来,肖洛又小声问道:“叶稍,那个楚淮…他还欺负你吗?他背后势力很强的,你千万别跟他对着干,你的性格我知道,但你能服软就服软,别让他伤到你…” “我挺没用的,你是我最好的哥们,我却保护不了你,甚至不能在你身边…” 肖洛越说越小声,甚至带上了哭音,最后他无声嘀咕了一句:“我已经回不去了。” 我已经回不去了。 即使很小声,叶稍还是听见了。 这么短短的一句话,叶稍就已经可以想像出肖洛得罪了楚淮后生活发生了多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肖洛是小孩子天性,他可以说生活在童话世界,却因为被自己牵连提前认识到了社会的险恶与权势之下的无可赖何。 最后,电话挂了的时候,叶稍站在原地良久,雨水滴滴答答地落在他的伞上,站久了还没好全的膝盖骨钻心的疼,他眼底冰冷,对楚淮的不满又上升了一个台阶,对权势的厌恶又多了份亲身经历。 叶稍许久才迈开步伐,踩着雨水,走进小巷。 楚淮给他准备的房子必须要经过这个小巷,小巷里安静极了,叶稍不仅可以听到自己的脚步声,还能听到背后若有若无的窸窸窣窣的声响。 叶稍并不在意,他已经发现了很长一段时间了,背后总有人跟踪他,但却从来不露面,也从来不伤害他,左不过是楚淮那个变态派来守着他的,也是监视他的。 楚淮已经失踪了一个多月了,久到叶稍都快习惯了,但他还是阴魂不散,变态致极。 当叶稍穿过一个个转弯时,前面的殴打怒骂声越来越清晰,几个染了发的小混混光着膀子,举手抓起一个瘦弱的男生的衣领抬手就打,那个男生跌倒在雨水中,满身湿润。 “他妈的,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你特么怎么不去死啊!” 混混将书包里的东西全都洒在地上,将书包撩在一边,又踹了几脚地上的男生。 叶稍走得近了,才发现那个男生穿着他自己学校的校服,一身天蓝色外套布满了泥泞,男生的眼睛镜片也出现了裂痕,抱着头忍受着一切屈辱。 “他妈的臭婊子,连点钱都没有,老子今天打死你得了” 话语越来越粗鲁,几个小混混拳打脚踢,那个男生硬是没有出声默默承受着。 叶稍从他们身旁经过,不想搭理这件事,可偏偏有人硬要自讨苦吃地拦住了他,上门挑衅。 一个染上金毛的小混混嘴里叼根已经被打湿的烟,堵住了叶稍的去路,表情张狂。 “小子,看你这样子好像有点钱的样子,给兄弟们花花呗,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几个小混混也收了手,忙围住了叶稍,让他动弹不得。 叶稍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眼里满是悲凉与怜悯,那几个小混混读出了叶稍眼里的意思,只觉这是赤裸裸的挑衅,那个金毛忍不住了,一拳向叶稍的脸上挥来。 拳头在离叶稍几公分远时被人狠狠地抓住了,那个金毛难以置信地望着抓住他拳头的西装革履的保镖,那个保镖块头太大,一身气势就足以让这些小混混连动都不敢动。 几乎是同时,在叶稍的身后,几名这样的保镖纷纷露面,就这么站在了叶稍的身后。一副不太好惹的气势将这几个小混混吓得屁滚尿流,尤其是那个金毛,脸都白了,牙齿直打哆嗦。 这些小混混这才明白,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三好学生一样的少年,可不是个好惹的主,这一次可是跌了个大跟头。 “放了他们吧。”叶稍平静道。 金毛的手被保镖甩开了,脚害怕得打颤,不知所措。 叶稍冷冷的眼波一扫,让那个金毛背上冷汗直流,他真的从未想过眼前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怎会有如此可怕的眼神,那种…令人感觉下一秒被活吞的恐惧感。 “还不快滚?” 叶稍一声令下,这些小混混忙拉着已经吓傻的金毛赶紧逃离了这个小巷,慌慌张张,怕是有人在背后要吃了他们一样。 这些保镖一看没事了,一言不发,又向后退去,消失在了叶稍的视眼,仿佛他们未曾出现过。 狭窄的小巷里空留叶稍和坐在地上的男生,雨仍然下着,地上的男生仰视着叶稍,透过他破碎的镜片,如同虔诚的使徒望着他的神明。 叶稍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他似乎在哪见过他,大脑慢慢思索着,肖洛曾经不起眼的话语好像介绍过他… 林舒朗。 当时的叶稍对此毫不在意,或许他也没想到自己无心的善举会在他多年后走投无路时,会为他提供最大的保护伞,为他遮风挡雨,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