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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要处理医院的事情,林若言就让池旻行送谢陨星上学,事出紧急,池旻行甚至来不及打理就来见了谢陨星,他就只戴着一副平平无奇的平光眼镜,头发油腻,显得木讷老实。 车里放着一首舒缓的法文歌,池旻行身上的男士香水气息流动,雪茄叶、冰川的混合香,掺杂着一丝说不清楚的腥气,但这十分稀奇,一个看起来邋里邋遢的社畜,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喷香水。 谢陨星靠在车窗边看手机,脑袋垂耷,余光却偷偷窥视着车子的角落,像是察觉到谢陨星的小动作,池旻行搭在方向盘上的手略显不安,也悄然瞥向儿子。 谢陨星是有什么想问的,池旻行猜想谢陨星想问的是林雨瞳的事,他的儿子生来敏锐,因此再早之前就备好了一套说辞,就等着谢陨星发问,在过红绿灯时,为缓解紧张,池旻行拧开了茶杯盖。 谢陨星摩挲着十根手指上一连串的戒指,终于说话了,然而说出口的第一个字却是:“段。” 池旻行的视线倏然凝成了一个焦点,落到车玻璃上,呼吸也像停掉了。 然而瞬间,就淡定自若地饮下杯茶水,池旻行将那一口水咽入喉咙。 谢陨星见他这样淡定,只好把话说下去。 “段南歧,我新交了一个叫段南歧的朋友。” 池旻行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放松了,松了又紧,才说出一句:“是吗?” “但他把我弄生气了,我不知道要怎么办。”谢陨星说。 “那就离他远点。” “爸爸,你认识他吗?” “为什么这么说?” “我看你的神情好像和他认识一样。” “并不,我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貌似街角的很多混混都叫这个名字。”池旻行笑起来,”这样说你的朋友似乎不太好,你是怎么和他认识的?是你的同学吗?” 池旻行这样,谢陨星就没有说下去的欲望了,随口编了个故事,好在池旻行也不深究,谢陨星忽的有些怀念林若言,因为老头子虽然老,但是要比池旻行有趣的多,在开车时往往给谢陨星讲一些有备而来的有品笑话,有时给谢陨星讲一些年轻时的情史,甚至怂恿谢陨星去早恋。 “因为等你长大了,你就会发现世界的真相——没有人真正爱你。” 糟老头子如是说。 谢陨星的头转向池旻行,有些失望,又想打听继母怀的是谁的孩子,是亓叔叔的还是池旻行本人的,以及继母割腕前为什么最后一个通话是跟池旻行,池旻行究竟在电话里对林雨瞳说了什么,他想问的太多了,但又怕打草惊蛇,一时啥也不敢说。 倒是池旻行察觉到了谢陨星的不对劲,主动提出了:“陨星,林小姐,唉,她是个可怜的姑娘……” 谢陨星试图阻拦:“我知道,我理解。” 即使谢陨星不想听,池旻行还是恪守职责讲完了这个故事,就像谢陨星给池旻行讲他和段南歧的初遇一样,双方各自清楚对方讲的都是假话,但还都接受了谎言编织的故事,谢陨星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还是费力听完了。 一时间相处竟十分融洽,车里不合时宜地放起了另一首钢琴乐,旋律是谢澜小时候经常给谢陨星哼唱的童谣,荡荡悠悠,池旻行不知不觉也跟着轻哼起来,角落里看到相框泛黄的一角,谢陨星注意了,上面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里面的女人男人生得年轻,中间年幼的孩子大抵两三岁,睁着懵懂天真的灰眼睛,小嘴巴里含着指甲盖,张成一个“o”字。 没有想到这张照片竟然还留在这里,谢陨星以为物是人非了那么多年,早就被处理了。 谢陨星眼珠上翻,露出眼白,情绪低落地盯住了车顶一角:“爸爸,你爱mama吗?” 池旻行说:“别偷偷翻白眼,我能看见。” “哦,哦。”谢陨星于是老实地放下了眼珠,等着池旻行的回应。 然而池旻行不说爱与不爱,只是说:“等你长大,你就知道了。” 谢陨星说:“爸爸,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说吧。”池旻行说。 “爸爸,如果我是同性恋,你会打我吗?” 车里陷入了沉默,余光里,谢陨星瞥见池旻行的手微微有点颤,脸色也显得几分僵,半晌,池旻行语气冷硬地回答:“你不可以当同性恋。” “好吧。”谢陨星又问:“爸爸,如果我搞大了女同学的肚子,你会打我吗?” 池旻行的整张脸都转了过来,谢陨星脸色镇定,继续提出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爸爸,如果我被别人搞大了肚子,你会打别人吗?” “……” “爸爸,他们骂你小白脸的时候你都是怎么做的?白舜水骂我是小白脸,后来又叫我兔子,我想了好久没明白兔子是什么意思,后来才明白了,这是兔儿爷的蔑称,但这并不符合遗传学定律,我要怎样才能让他知道老白脸只能生下小白脸而生不出兔儿爷?” “爸爸,如果我整容成小囝的样子,小囝会生气吗?” “爸爸,你为什么不说话,爸爸,难道你被自己老来得子的事情吓傻了吗?” …… “你九岁的时候问我,爸爸,如果你和mama离婚了,我可以娶mama当老婆吗?我的回答是,不能。”池旻行揉着眉心,试图压抑略带起伏的声调,”现在,下车。” 池旻行提了声,谢陨星只得从车上滑下去了,抱着书包孤零零站在街口,离学校还有几百米,大概需要他步行过去了,他的问题也没问完,因而睁大眼睛显得有些委屈,两颗眼珠灰溜溜的,十分生动可爱,然而老男人一派硬心肠,冷漠地说:“上课好好听讲。” 眼见池旻行要离开,谢陨星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爸爸,你是好人吗?” 池旻行侧过头,不知看到了什么,抿了下略干的唇角,声音几不可闻:“不是。” 谢陨星认真地说:“爸爸,下辈子你给我当儿子吧,我会把你当亲儿子看的,如果你不想再做男的了,你当我女儿也行。” 池旻行深呼吸了几秒,一言不发关了车门,绝尘而去,只给谢陨星留下了一排尾气。 谢陨星抓着书包,有些失神地搔了搔发顶,他想起段南歧的那套说辞,没人会喜欢一个完全真实的段南歧,最初他不以为然,现在又深以为然,他忽地发现,段南歧拥有他这样的好朋友是如此幸运。四海列国,除了谢陨星大概也没人会接受一个原本模样的段南歧了,就像他暴露了一点真实,他爸爸就气得离开了,人们更喜欢漂亮的假象,所以为什么呢,他爸爸为什么不愿意下辈子给他当儿子。 谢陨星上了一整天的课,很快就趴在桌上昏昏欲睡了,他宁愿在公司里开会也不想来学校上课,在公司时只需打个领结往副位上一坐,面无表情就好了,大部分专业术语都是从小接触的,在大学之前,林若言对他的要求并不多,但谢陨星还是不太懂为什么还要在学校里学诗词歌赋、算筹语言和奇门遁甲那一套,除了武器课,他对其他课程都接受不来。 熬到下午,谢陨星强打起精神,在阅览室里游荡,去找几本古文字学的书,因为困,就没精神地靠着书柜,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声音。 “咻,咻。” 谢陨星像是没听到似的,自顾自低着头。 那声音急了,稍稍抬了声将谢陨星的视线吸引过去:“咻~兔子,过来。” 一个阴恻恻的人影从书柜的另一侧探出来,头顶裹了个穆斯林似的白布,透过那层白,露出一对黑色眼睛。 谢陨星看了眼四周,并没有其他人,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穆斯林很振奋地狂点头。 谢陨星当机立断,转头就跑,身后那裹着头纱只露眼睛的男生俯冲了过来,抓着要跑的谢陨星手腕就往角落里拖。 谢陨星在这场拉力战里果不其然失败了,他揉着发红的手腕,面无表情地仰起头,眼前正对着两条粗鲁的臂膀,紧绷的肌rou线条分明,压迫感十足地笼罩下来。 “是我。”穆斯林神神秘秘掀了白布,露出底下俊气的眉眼,还泛着点潮红色,正是白舜水,“你跑什么?” 谢陨星说:“你认错了,我不是兔子。” 谢陨星给白舜水的感觉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要不是侯玦说了谢陨星的事,白舜水至今都以为谢陨星和亓孟只是狗和主人的关系,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但由于有要事,白舜水不好激怒谢陨星,语气稍微缓和了:“好,谢陨星,我长话短说。” 谢陨星冷冷道:“你先把手拿开。” 白舜水这才注意到不知不觉中把谢陨星堵到了墙角,那小小的一团就被迫缩在狭窄里,显得十分可怜,白舜水见他额头冒了冷汗,鼻尖也红通通的,产生了一丝异样感。 白舜水不由心想,以后结婚生子千万不能生出一个像谢陨星这样的,又矮又小不说,还长成了这副样子,这样想着,就侧过身让出路来,谢陨星从他胳膊肘下穿了过去,可走两步,又被挡住了,谢陨星喂了一声:“你又想干嘛?你现在可欺负不了我了。” “我现在又没在欺负你。” 谢陨星打量着他,不解道:“你头上戴块白布干什么?” “你没发觉你现在是个危险分子吗?光明正大来见你,岂不是很危险。”白舜水说:“地下三层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谢陨星说:“地下三层,是什么?” 白舜水吃惊得瞪大了眼睛。 谢陨星道:“哦,那是警察的事,如果我国的行政和司法部门能够履行职责的话,我乐意为你去报警。” 他陡然笑起来,语气让白舜水明白他并没有正经对待。 “你当我在跟你开玩笑?”白舜水指了指眼下淤青,抓住了谢陨星的衣领,“我几乎快三天没合拢过眼了,我满脑子都是你家养的那群怪物,还有那只小蜘蛛,谢陨星,这群怪物跟我们共同生活在新水里,你要怎么解决?” “不解决呗,顺其自然。” “你在说什么?放任他们这样?” “我没跟你开玩笑。”谢陨星目光奇异地看着他,“但是那天和我们坐在一个席位上的,不就是公安部部长吗?虽然看不清楚脸,但右手的四根手指,这个特征已经很明显了吧,传闻中是为了救孩子和歹徒搏斗而割下的,但是那天他盘子里放着的也是鲜嫩的小孩手指,真是少什么补什么。” 白舜水神情显得恍惚,那细节一点一滴从脑海里浮出,竟然与记忆里熟悉的一幕重合了,白舜水下意识抓住了谢陨星的手臂:“你得做些什么,这些都是由于谢教授才产生的。” 谢陨星推了白舜水一把,抽回了手臂,白舜水踉跄了几步,被推了出去,谢陨星却说:“奇了怪了,以亓孟那样的家世都心知肚明的事,为什么一个黑道头子养出来的儿子会这样?你以为那群人的钱都从哪里来,还有你吃的用的,少他妈当了婊子又立贞节牌坊,你要做什么就去做好了,你平常欺负人不是很有一套吗,这会惺惺作态干什么,他们吃的又不是你的rou。” 白舜水的脸色微白:“谢陨星。” “狩猎游戏,你不会没玩过吧。”谢陨星说,“就是在地火里头,唐佾他爸弄的活人狩猎场,你爸爸也参股了,说不定和地下三层的rou还是联动的……你脸怎么越来越白了,喂,你去哪?” 然而白舜水头也不回,朝外飞跑了出去,连那块白布也顾不得拿走。 谢陨星吹了声口哨,又觉索然无味,于是假装自己是个预言家,幽幽注视着白舜水的背影,用童话般的语气遗憾地说:“可惜屠龙的勇士最终变成了恶龙。” 结果狼人从头顶袭来,一下子将谢陨星抱了个满怀。 谢陨星抬眼之际,触及到熟悉的眉眼,诧异道:“你在这呆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