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转学（无H纯剧情）
晚夏，下午五点整。 高一三班。 “小娟小娟，你觉得转学生会是什么样子的啊？”?小娟旁边的人用胳膊肘戳了戳她。 ?“别瞎想了，不论是好看难看，这人如果是个不安分的……” “说的也是。不过啊，你知道吗，我听说……”小娟的同桌凑近了她，两个人趴在桌上，头抵着头，小声交谈着。 像她们一样的人，还有很多。 除了窃窃私语的，自然也有分外不满的。 “不就是个小白脸儿？”? 有男生不满的声音从后排传来。 还有很多人一样在窃窃私语，也还有很多人抱着和大声嚷嚷的男生一样的想法。 就在气氛炸裂的前一刻，班主任带着转学生走了进来。在刹那的安静后，大多数人又开始小声讨论起来。不为别的，就为了她身后那位长相精致的转学生。 “都给我安静！”班主任不耐烦地拍了两下讲桌，锐利的视线扫过底下的学生们，似乎在想着要怎么料理他们。在她的死亡视线下，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这位是你们的新同学白言。”?她像是有什么急事一样，视线看着讲台下，手上却无意识把手机开屏了好几次，“白言同学，在这里向大家做个自我介绍，然后找个空位直接入座就好。老师有事就先走了。” 这么说完，她就几步迈出了教室。 她急匆匆来急匆匆走，有半数人没反应过来，还有一部分人像是早有预料一样和其他人交换着视线。 白言把这些动作都看在眼里，轻轻扣了两下讲桌，吸引来大家的注意力后，笑着说:“大家好，我是白言，今年十七岁。没什么兴趣爱好也没什么志向。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了。”? 似乎并没有多作思量，他径直走向了靠近讲台的一个空位。 他笑着向同桌伸出了友谊之手。 这是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看起来温和又友好。华国又有一句古话，叫伸手不打笑脸人。 “我是白言，以后请多多关照。” 同桌轻轻抬眼打量他一下，似乎有些不情愿地慢吞吞伸出手:“许泽。” 许泽的手又细又长，生得颇为好看。他皮肤很白，体质好像并不好，哪怕在这个夏天，手也是凉的。凉而白，就像是玉，像块白玉。 这块白玉上，能看到很明显的青色和紫色的脉络，浑然一体，就像是某种工艺品一样。 相比起来，白言的手是热的。很热很热。 许泽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在触碰到的一瞬间往后缩了缩。白言当然没让他缩回手，他的手微微动了一下，就把许泽的手轻轻握住。 “手怎么这么凉？” 许泽抿了抿唇，问:“有……那么凉吗？” 他心里是知道答案的，因为白言的手很热很暖，那份温度慢慢传递过来，心情也舒缓了很多很多。 “有啊。许学霸需要暖手服务吗？” 白言笑着问。 “这个……你怎么知道我是学霸？”许泽问。 “成绩表上的级部第一……谁看一眼都会记住你的。”白言把许泽的另一只手也拉过来，把它们一起攥在手心，还开玩笑道:“这就是以后许学霸辅导我的学费了。” 白言凑得好像有点近，但也没有特别近。 许泽舔了舔唇，觉得自己热得有些发干。他这么回应:“那一天可不够。” “放心吧，学霸大大以后的暖…手服务，我就一手承包了。” 白言笑嘻嘻地说。 不知道什么时候，许泽的唇角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 作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白言察言观色的能力可谓是一绝。过人的视力，又为其锦上添花。 刚进门时，靠墙的两人在谈论有关他的事情——不是坏事，不需要避讳着当事人，两人都很坦荡。后排那个大声嚷嚷的刺儿头，长相和身材都很“小白脸儿”。看起来腰很细，也会很好握的样子。这个小白脸儿，身边倒是有不少人附和，很有一股子老大的气势。 最外侧第一排的男生略有些奇怪，是在看书没错，那书其实本是毫无破绽，只是这书的设计颇有几分精巧，白色硬壳的书皮上，看似正着的字母，本该是反着的。这人的视线是一直在书上没错，可在白言自我介绍的时候又忍不住拿眼刀刮他。如果小白脸儿的眼刀是菜刀，一刀刀往白言身上刺的话，那么许泽的眼刀就是斜着刺过去的飞刀，一下下恨不得要把他这身皮囊给剥下来。 ——当然，这些都是白言脑补的。 因着这份脑补，他不由得对这个许泽产生了不大不小的兴趣。 除了小白脸儿这种刺儿头，谁还会对一位风光霁月落落大方的转学生报有恶感？ 或许白言自己能想到很多种可能，但是再多可能也比不上亲自去看一看。 于是，白言带着这份不大不小的好奇心，坐在了许泽旁边，并且在下课后，以没有饭卡为借口，想要和他一道去食堂。 “我和顾贺苏一起。”许泽这么说。言下之意是拒绝了。 虽说拒绝，但他并没有要白言让开的意思，而是仔细盯着白言的脸，像是上面有一朵花儿一样。 顾贺苏这个名字很熟悉。 白言转念一想，轻轻挑眉。他很快就意识到许泽在试探他，一个很明显的小试探。 他也很快从记忆里搜索到顾贺苏这样一个名字，这样一个人。 这是那个很久之前，做白言小跟班的一个人。 说朋友，确实；说兄弟，也可以算；硬说是发小，四舍五入一下，也不是不成。那时候顾家出事，把顾贺苏托付到白家来。因为家人叮嘱过照顾照顾这小孩，所以白言对他还不错。这个不错，也就停留在“需要被照顾的小孩儿”和“要是被欺负会坏我面子的小跟班”上。 也就是一个不怎么重要，而且连着一些杂七杂八东西一起抛之脑后的人。 但是白言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他这么说:“贺苏？他……” 身后有人打断了他的话:“白哥，好久不见。” 白言扭头一看。 那是顾贺苏。 顾贺苏今年十六，比白言小一岁，记忆里的他有些娃娃脸，还挺可爱。现在下巴尖了，脸瘦了，本来该脱离那份青涩变得成熟一些，他却…… 架上了一副黑框眼镜。 如果还不能理解的话，就想想大多数程序员或者大多数中老年人，穿的花纹格子衫。 连这个都想象无能，就把它当做一个颜值封印器，戴上自动减50％的颜值气质。 白言:“……” 白言:“好久不见。贺苏。” 顾贺苏腼腆一笑，对他们两个说:“一起走吗？” 许泽:“走吧。” 食堂离教室并没有几步路，几人闲聊没几句，就到了食堂跟前。 A校由于不缺钱，食堂很大，窗口也很多。食堂占着高高的一栋楼。 一楼是常规菜，可以打饭盘。二楼有麻辣烫炸串rou夹馍三明治沙拉等小吃还有自助。三楼则可以花钱定制，也可以尝尝看起来很奇怪但实际上味道还可以的黑暗料理。这里甚至有少量的限量菜品甜品。就因为这个，三楼几乎天天人满为患。四楼五楼则是和另一栋楼连通了的舞蹈室。这些都是白言了解过的东西。 但是他问:“有什么推荐吗？” 他左边一个许泽右边一个顾贺苏，还真不知道问的是谁。顾贺苏愣了一下刚想回答，便听许泽说:“那边的拌面还可以。” 他们来得自然不算早。但是在这个点，大部分人还在三楼。所以，一楼的窗口人并不多。虽然这照样意味着味道就算不差但也不会特别好。 顾贺苏一马当先地给白言拿了拌面，加醋加辣之后递给了他，自己那份同样。 许泽在一边看着，眼神十分复杂。 “这不是拌面吗？” 他艰难地开口，脸上每一个器官都在说着我觉得这样不行。 “要试试吗？” 白言舀起一勺辣子，作势要倒下去，许泽一见，就皱起了眉。 “不了。”他冷声道。 面其实是还不错，酸辣口的和那份咸搭配得恰到好处，正常味道的也很不错。 可惜，貌似只有白言在享受它。 “白哥……”顾贺苏突然开口，“你今天晚上……” 许泽飞快打断了他:“白言，今天晚上白家的酒会，你去吗？” “当然去喽。”白言耸耸肩，“白家家主二婚，夫人带着两个儿子回来……作为白家大少，好不容易回来，这种盛况，我怎么会不去？” 他话里全是讽刺，没有一点开心。 一个小三带着俩私生子回家，还有了正夫的位置，确实没什么好开心的。 “晚自习……”许泽开口像是想说些什么，可是在开口的瞬间，他意识到什么，闭上了嘴。 在一所花钱就能上的高校里，问一个家里给学校捐了楼的学生你不上晚自习吗这样的话，显然是很愚蠢的事情。 顾贺苏眨眨眼，低下头用筷子搅着面条。 在这股降至冰点的气氛下，几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许泽在桌下踩了踩想要说话的顾贺苏，同样冷着脸。 直到几人放下碗筷，许泽也没让顾贺苏说出什么暖场的话。 临近分叉路口，白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前进的步伐一顿，停了下来。 他揉了揉顾贺苏的头发，跟他说:“刚刚是有事找我对吧？” “明天晚上，去哪里在vx上告诉我，怎么样？” 顾贺苏愣了一愣，说:“好啊！！” 白言又向许泽伸手:“许大学霸，那我们明天见？” 许泽把手递过去，和他握了一下。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白言伸出的手是张开一些的，四指并没有并拢。这就意味着，如果要实打实地握手，他需要把手指重新并起来。这其实并不是什么要紧事——如果许泽没感受到紧贴着的手指的划动，如果白言没有留那么一丁点儿的指甲，那确实不是什么要紧事。 如果白言挠了挠许泽的掌心，那也不是什么要紧事。许泽不会给他好脸看。 但关键就在于，他不知道白言是不是故意的。 这个动作太小，太细节，也太意外。如果不是那一抹痒意，他根本不会在乎这种程度的肢体接触。 许泽使劲挠了一下手心，面无表情道:“嗯，明天见。” 话音刚落，他就用几乎是拽的力道，拉着顾贺苏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白言:“……” 他轻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