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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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师站在一旁,默默等他看完。 刘璨终于合上资料,甩到了陈老师身上。 “所以呢?”他恶狠狠地问,声音还有些抖:“这又能证明什么呢?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东西都可以伪造的吗?”他大声吼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心里又气又恨又烦躁,只想用最恶毒的语言伤害别人,以此来证明自己不是唯一的傻逼:“你给我滚,我明天就跟舅舅说,你和他一起滚,都给我滚出去!滚!滚呐!” 陈老师的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不会多留。 而刘璨的这一次生气也并未在别墅里引起更大的注意。狼来了,大家都习惯了。 陈老师走后,刘璨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阳台的光太过刺眼,他走过去想把窗帘拉上,低头向下看,刘擎雪正帮着园丁王叔浇水。与他刚来时的阴沉截然不同,此时此刻,沐浴在日光下,气氛融融,刘擎雪看上去多么的完美,仿佛赢得了一切的胜利者。而楼上的自己还在为这个人到底有没有欺骗而感到纠结、悲哀。 甚至乞求。 他在心底乞求刘擎雪不要骗自己,不要伤害自己,乞求那些一起的时光不是骗局,不是陷阱。 他乞求刘擎雪是个好人,是个真正喜欢自己、理解自己,真心愿意接近自己的好人。 刘璨眨了眨眼,把唯一的一颗眼泪挤了出去,表情僵硬。他的心血在沸腾,顺手抄起桌上的游戏手柄,不留余力,饱含恨意地向刘擎雪砸去。 落地一声响。 原来你跟那些人也没什么不同。 刘擎雪回头,刘璨的游戏手柄摔得四分五裂,凄惨地躺在自己身后不远处。他向上看,刘璨唰地拉上了窗帘。 璨璨生气了? 刘擎雪在心里叹气。把水管还给王叔,说自己有点事要上楼,王叔嘟囔了几句,不太情愿地接了回来。 “璨璨?”刘擎雪敲门:“璨璨,我是哥哥,开开门好不好?” 屋内传来脚步声。刘擎雪稍稍松了口气,看来璨璨还是愿意理我的。 门一开,刘璨的表情十分不同于往日,晦涩难辨,刘擎雪却只一味像平时一样潦草地哄他:“璨璨怎么了?不高兴吗?为什么摔东西?” “……”刘璨深深地看着他,眼神比初次相见时更抵触,他道:“别烦我。” 便二话不说关上了门。 刘擎雪从未见过刘璨这副模样。猜自己大约又踩了雷,又猜到雷大约是陈老师埋下的。也不多纠缠,就去找陈老师了。 陈老师正在房间里喝茶看书,听到敲门声就让他进来。 “陈老师好。”刘擎雪开门见山地说:“您跟璨璨说什么了?” “我什么也没说。”陈老师笑道:“是他自己察觉了。” 刘擎雪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不冷静得多。 “我不觉得璨璨能察觉任何不存在的东西。” “那就要问他了。”陈老师说:“还是说他不肯告诉你?” 刘擎雪克制住内心的烦躁,冷静地说:“打扰老师休息了,我回房了。” “嗯。去吧。” 接下来的几日,刘璨完全地无视刘擎雪了。 一方面,他无比想把这个碍眼的东西赶出自己的视线,另一方面,他又自欺欺人地想着现在不动手是为了之后更彻底地搞他。 他在自我矛盾中度过了极其烦闷的一周。 刘擎雪对他依旧嘘寒问暖,可他的心早已经比钢铁还硬了,刘擎雪的装模作样只会叫他恶心。 周末,体感温度首次达到30度,在陈叔的建议下,刘璨要求把花园后面的游泳池清理出来。佣人们准备了各种果汁点心和清爽的食物,伺候小少爷一个人狂欢的泳池派对。 别墅里总共两个小孩,他又不许刘擎雪和他一块玩,于是乎冰蓝色的水池里只见他一个人的身影。 他玩了会儿水,又游了几趟,渐渐觉得没意思了。 厨师和佣人不断把现做的料理端上泳池边的桌子上,自助餐的形式,等待刘璨玩好了上岸临幸。刘璨刚好也有些饿了,想上去,发现刘擎雪过来了。 刘擎雪过来泳池边纯粹是因为午餐时间到。佣人们都在为刘璨服务,懒得理他,叫他随便来这边拿点东西吃。 刘璨见了他,又忍不住生气起来,不过时隔一星期,他那股狠不得把刘擎雪撕碎的心情到如今已经大有缓和,只想羞辱他看他笑话。 “喂。”他躺在充气垫上,冲刘擎雪叫道:“就是你。给我送点吃的。” 刘擎雪一愣。 很快道:“璨璨,哥哥不会游泳啊。” “游泳圈你套不上啊?”刘璨凶道:“给我快点!什么东西……” 刘擎雪无奈,但他又急于修复与刘璨的关系,只好换了泳裤,套上游泳圈,硬着头皮下水了。 八岁的刘璨比一般同龄人高些,有144cm,他飘着的区域水深约125cm,十岁的刘擎雪身高150cm,举着托盘,对抗水压,勉强能走过去。 而刘璨就是故意要整他。 等刘擎雪走进,刘璨就划划手,将充气垫向更深的地方飘去。渐渐的,水深已经到了刘擎雪仰着脑袋,举着托盘都受不了的深度,刘璨还在兴奋地大叫: “快点啊!傻了你!” 刘擎雪艰难地说:“璨璨,我过不去了,你过来一点点,好不好?” “哼。”刘璨都不屑于说,两条腿噼里啪啦地拍水,溅起巨大的水花,迎面朝刘擎雪脸上打去。 刘擎雪本就不会游泳,眼睛鼻子耳朵里灌水后更是站都站不稳。 托盘里的食物很快从手上滑落,掉进了泳池里,一些食物里的酱料和油在水面上漂浮开。刘璨嫌脏,更用力的拍水,然后将充气垫推到远离刘擎雪的地方。 而刘擎雪此时已经站在了135~140深度的区域,加上眼睛睁不开,鼻子无法呼吸,只能张嘴呼气,他分不清方向,又往前进了两步,呛了一嘴的水,脚底也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一下滑倒,他本就身量瘦削,直接从游泳圈里脱了出来。 嘴里又灌满了水,叫都叫不出声。 刘璨划远了,发现刘擎雪怎么没声儿了,回头张望,水面上半颗头都看不见,他正奇怪呢,泳池边一个烤着rou的孙阿姨突然惊叫:“他他他、他溺水了!” 刘璨一愣,心跳漏了一拍。 “你们谁会游泳,快去救人!”孙阿姨左右张望。 然而这个别墅里的仆人们懒散惯了,暗自退后一步,谁都不愿意下水,管家陈叔还在别墅里,连个做主的人都没有。 三秒过去。 刘璨看着他们突然回神。这里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这些畜生们丝毫靠不住。他猛地扎入水里,连泳镜都没带好,直接睁开眼。水里的光线暗淡,他仅仅能看到远处有个黑色的轮廓。刘璨拼命向他游过去,好在泳池不算特别大,他很快抓住了刘擎雪。 刘擎雪正在痛苦的挣扎,刘璨想要拉着他游上去,他却像抱着石头一样,拼命拽着刘璨往下沉。 刘璨和他差不多重,却远没有他力气大,根本拽不动他。肺里的氧气几乎要耗尽了,他难受地吐出一串泡泡,心里充满了绝望。 就在二人相继溺水时,正在屋内聊天的陈叔和陈老师得到了消息,陈叔急忙要去救人,嘱咐陈老师赶紧叫救护车。陈老师也没想到突然会出人命,慌忙之中拨通了120。 陈叔有丰富的游泳经验,又是成年人,很快将两个小孩捞了上来。 刘璨还保留着意识,吐出水后,很快清醒。刘擎雪却呼吸微弱,昏迷不醒。救护车在十五分钟内赶到,比它们更快的是报社的狗仔。 昏迷不醒的刘擎雪被担架运上救护车的画面被长枪短炮记录下来。而刘璨披着浴巾,双眼无神的画面也成为了八卦的素材。 W市地方媒体争先恐后、添油加醋地报道了整件事。 甫华大厦。 “陈总,”秦秘书匆忙推门,将手里的平板递给陈济荣看:“刘擎雪溺水了,刘璨也涉及其中,人现在在医院,被记者围着,现在公关部正在处理,您要不要过去一趟?” “狗仔怎么会在?” “不光在,有的比救护车到的更早。” 陈济荣克制地叹气。 “备车,去医院。” 等他到手术室外,刘隽千已经在那里了,正坐在刘璨边上安慰他。见他来了,拍了拍刘璨的肩膀,轻声说道:“看,爸爸来了。” 刘璨rou眼可见地抖了一下。很快缩到刘隽千身后。 陈济荣多看他一眼,心里就更难受一分,干脆不与他讲话了。 “那孩子怎么样了?”陈济荣问。 “在急救,医生说送的很及时,应该不会有大碍。”刘隽千道。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陈济荣看向陈叔。 “是我失职,两个孩子在泳池玩闹,没有看好。” 陈济荣懒得探究他们一家子里谁对谁错,凭他多年的经验,这是纠不清楚的,刘家早烂透了。他在乎的是公司的名誉,是股价,是增长额。 “出了这种事为什么要打120?你想弄得全城皆知?” 陈叔不卑不亢道:“是我失职。120是家里新来的家教打的,她可能是慌忙中不小心拨错了。” 屁话。陈济荣心想,满嘴的屁话。 如果是家教擅作主张打了电话,为什么私人医生那边没有人联系? 但他只能隐忍不发。甫华的舆论已经岌岌可危了,如果这时候再爆发他和刘隽千不和的传闻,股价就更危险了。 “我晚上再过来,”他看了看表,对刘隽千道:“既然慈善是你分管,明天的新闻会也由你发言吧。” “明白了。” 等他走了,刘璨才放松了下来。 他身心俱疲。懊悔不已。 明明、明明他只是想捉弄一下刘擎雪,怎么会变成这样……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刘擎雪求求你别死……我以后再也不跟你发脾气了……求求你…… 晚上七点多,甫华召开临时股东大会,刘隽千也去了,刘擎雪这时候已经被送进加护病房,只是还昏迷者。刘璨守着他,饭也吃不下,罪恶感盈满心头。 晚上九点,刘璨被刘隽千的秘书周芹送回别墅。 第二天一早他学也不上,要去看刘擎雪,陈叔奈何不了他,只得把他送去,不巧刘擎雪做完检查刚睡下,病房外间只剩他父亲陈济荣和他面面相觑。 刘璨忍不住又抖了起来。 陈济荣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看沉睡中的刘擎雪,神情古怪地对陈叔说道:“真像啊,我看了照片,以为只是神似,没想到竟能这么像。” 陈叔沉默不语。 刘璨却突然想到陈老师给的那份资料。 像? 像mama? 他记忆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母亲,难道和刘擎雪长相相似吗?为什么会这样? 陈济荣熬了一宿,双眼充血,还在神叨叨地说着:“我以前就想,为什么他不像?明明是亲生的……是亲生的,对吧?”他抬眼,像陈叔问道。 “陈总,您累了,璨璨还在这里呢。” 刘璨最不喜听这话,心一急,脱口而出:“她是谁?是不是我mama?” 俩人均是一愣。 陈叔当机立断牵住刘璨的手,想带他走。陈济荣三步并两步追上来,拉住刘璨的另一只手。 “你怎么知道的?”他严肃地质问:“你看过她的照片了?” 刘璨吓得往后缩。 “我在问你,有没有!” “陈总……” 陈济荣不顾刘璨呼痛,将小孩拽到自己这边,叫陈叔出去。 他是刘璨的父亲,陈叔不过是管家,自然无力反驳。倒是刘璨,居然恳求他别走。 “陈总,璨璨大了,有什么话您和他好好说。” 陈济荣什么也听不进去。陈叔带上门,最后一眼便是陈济荣蹲下身,双手抓着刘璨的脸。 “是不是有谁和你说了梓歆的事?” “……谁……我、我不认识……” “是梓歆啊,是你的mama啊,你看过她的照片了吧?啊?” 刘璨吓得快哭了,辩解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为什么要害他?” “……谁?” “刘擎雪啊。是你故意的吧?故意让他下水,害他溺水,拖着他不起来……都是你故意的,你这么针对他是因为他和梓歆长得很像吧,你看看你自己,你是个畸形,所以你嫉妒他是不是?啊?我问你话呢?” “我……我没有……”刘璨缩着脖子,不敢和陈济荣对视:“……陈叔……救我……” 陈济荣一巴掌扇了过来。 “吵什么。”他头疼欲裂:“我让你说话呢!不许吵!” 刘璨被打懵了,右耳充满了尖锐的耳鸣声。他的脸泪掉个不停,往日的恐惧像铅一样灌满全身,叫他动弹不得。 陈济荣见他不说话,心里愈发烦躁,左右开弓地抽他耳光,抽得他双颊泛紫,嘴唇破裂,这才心里好受的。再一看,刘璨面部肿如怪物,心里嫌恶至极,只想这张脸从自己面前消失,抡着他的头就往墙上撞。 刘璨凄厉的惨叫声惊动了护士站的护士。陈叔拦在外面,只说是家事。护士知道他们不是一般百姓,心里的正义只燃烧了半秒就熄灭了。她听了心里难受,索性下楼吃午饭去了。 陈叔给刘隽千大电话,讲了下情况。 刘隽千只叹气,道:「只能体谅一下了,昨晚上会开的不顺利,股东要求重新票选CEO,他心里烦也是应该的,不过暴力实在不可取啊……」 「那刘璨……」 「你估计他们什么时候结束啊?」 「应该不出一刻钟。」 「好。到时候我来接刘璨走。」 一刻钟后,刘璨被送往私人医院进行缝针治疗,他的左唇侧破裂,留下了一道3厘米的疤痕。